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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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三百六十九章 是露布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7

  深秋的桃縣風大,特別是夜裏,風吹的窗欞作響,令淑妃壹夜都沒睡好。
  她做了個夢,夢到衛王在亂軍之中廝殺,呼喊著阿娘。
  沒多久,夢境又變成了衛王和皇帝父子對峙……
  淑妃坐起來,耳邊是秋風掃過外面的各種聲音。
  她揉揉眉心,想到了上次節度使府派人來傳的消息。
  消息中說皇帝逃跑之前,封衛王為太子,天下兵馬大元帥,留在關中主持大局。
  呵呵!
  淑妃無聲壹笑。
  那條老狗,這是想甩鍋。
  她起床,開門,外面壹股風吹來,直往脖子裏鉆。
  淑妃挽起袖子,尋了洗漱的東西。
  在宮中雖說被冷落,但好歹伺候的人不少,這些事兒壓根用不著她來做。
  但重拾這壹切後,淑妃卻格外的歡喜。
  洗漱後,她拿著掃帚開始掃地。
  “大郎,起了。”
  “阿娘,讓我再睡壹會兒吧!”
  “起來!”
  每日早上必然上演的壹幕開始了。
  淑妃嘴角含笑,說道:“讓孩子多睡會吧!”
  黃大妹說道:“阿娘,不成呢!這般睡習慣了可不好。”
  淑妃笑了笑,不準備幹涉黃大妹教孩子。
  孩子起床了,打著哈欠出來。
  “祖母!”
  “乖!”
  黎明時分,壹家三口吃了早飯,氣氛有些沈悶。
  孩子忍不住問道:“阿耶何時回來?”
  這話本來黃大妹想問,但卻擔心引起淑妃的擔憂,故而壹直忍著。
  而且淑妃也不知道啊!
  婆媳二人相對嘆息。
  “要不,我問問秦王妃?”秦王府隔三差五便來請黃大妹過去玩耍,每次都是和秦王妃壹起喝茶聊天。
  “此等事,不好問。”淑妃平靜的道:“二郎若是壹切都好,那麽他們必然會主動說。”
  若是不說,要不是沒消息,要麽就是……壞消息。
  剛吃了早飯沒多久,秦王妃派人來了。
  “王妃請娘子上午去喝茶。”
  “好。”
  ……
  黃維壹家子在秦王府中度過了壹段令他們不敢置信的日子。
  侍從不多,但足夠。怡娘解釋過,李玄不喜家中人被仆從簇擁。故而無論是他自己,還是兩個孩子,除去安全方面的需求之外,身邊的人不多。
  黃維哪有什麽不滿意,甚至是有些惶然,不習慣被人伺候。
  但沒幾日,黃維就有些沒精打采的,身邊仆從機靈看出來了,就請示了周寧。周寧親自出手為黃維診治,卻發現沒病。
  “老夫就是沒事做,不舒坦。”
  黃維搓著手,有些不安。
  他覺得自己給外甥媳婦添麻煩了。
  “您……想做什麽?”周寧問道。
  “賣香油。”
  ……
  淑妃剛醒的時候,黃維就已經在磨香油了。
  濃稠的香油順著口子流淌進了陶罐中,嗅著那味道,黃維覺著這便是活著。
  隨後吃完早飯,他就挑著擔子出門,趙氏嘟囔,“又不差錢,偏生妳作怪。”
  “阿耶,早些回來。”黃歡把父親送到家門口。
  黃竹跟著,苦著臉道:“阿耶,可否讓先生少些功課。”
  住進秦王府沒幾日,周寧就給黃竹安排了壹個先生,每日功課不少,令他苦不堪言。
  “王妃都是好心呢!不可懈怠。”黃維深知讀書的重要性,故而哪怕有些溺愛孩子,依舊不肯答應。
  他挑著擔子出門,秦王府的門子拱手。“黃公慢些。”
  “多謝多謝。”
  黃維笑道。
  “這人真是怪啊!”等黃維走後,門子撓頭,“殿下的舅父,自然富貴之極,偏生黃公還想做事。”
  黃維挑著擔子出巷子時,胡餅攤子已經擺好了,婦人正在生火。
  “黃公早啊!”
  “早。”
  “生意好。”
  “妳也是。”
  幾句簡單的話,令黃維面色紅潤,精神抖擻。
  他看著人還不多的大街,幹咳壹聲。
  “香油,黃氏香油,三十年老字號嘍!”
  身後不遠處,兩個護衛扮作是行人,悄然跟著。
  貴人想要過普通人的日子談何容易?
  桃縣大,且人口多,繁茂,故而黃維的生意頗好,沒多久就賣光了香油。
  他把擔子擱下,蹲在壹排攤子的邊上,和那些小生意人說話。
  “……殿下既然破了利州,定然是要討伐石逆。”
  “說是石逆麾下雄兵百萬,殿下才帶了那點人馬,就擔心出事啊!”
  百姓沒法摻和上層事務,但反而因此有些超然。沒事兒他們喜歡聚在壹起聊著這些事,有些另壹個世界鍵盤政治家的風采。
  “我看弄不好會敗!”
  壹個四十多歲的商人說道,“殿下太輕率了。”
  眾人默然。
  “扯淡!”
  有人反駁。
  商人壹看,竟然是平日裏老實巴交的黃維,就冷笑道:“妳懂什麽。”
  “老夫不懂,可老夫就知曉壹件事!”
  “何事?”
  老實人黃維壹字壹吐的道:“殿下必勝!”
  ……
  和黃維對外甥擁有莫名的信心不同,周寧壹直在擔心戰事。
  這是決定天下大勢,乃至於決定定鼎天下的壹戰。叛軍會瘋狂,石逆會傾力壹擊。只需想想叛軍連續屠了兩座城池的兇狠,周寧就不由的擔心。
  官員這壹戰,節度使府對此語焉不詳,周寧也不想去問,免得給劉擎他們添麻煩,就自己在家中琢磨。
  她不通武事,每日看著李玄留在的地圖發愁。心想自家男人怎麽能對著壹張地圖琢磨出兵法來,而自己看著地圖為何就只能頭痛呢?
  而後,李玄的書信絡繹不絕,偶爾也會提及戰事的進展。
  北疆軍在北地勢如破竹。
  破利州,叛軍大軍就在前方。
  消息到了這裏就中斷了。
  周寧有些不安。
  清早起來,早飯前,兩個孩子來請安。
  “阿娘!”
  李老二聲音有些莽,四歲的孩子看著格外結實,比身邊七歲的兄長看著還有精神。
  “阿娘!”
  阿梁行禮,和身邊的李老二相比,看著穩重了許多。
  “昨夜睡的可好?”
  周寧笑著問道。
  “好。”李老二從不失眠。
  “不大好。”阿梁昨夜失眠了。
  “為何?”周寧看了壹眼自己的針灸盒子。
  阿梁打個哆嗦,“我想阿耶了。”
  沒有用武之地了嗎……周寧有些遺憾的把視線從針灸盒子那裏移開,“這陣子就會來消息,該讀書就讀書,妳們的阿耶無事。”
  “是。”
  母子三人吃了早飯,阿梁要去讀書,李老二還沒開始啟蒙,自己去玩耍。
  周寧安排人準備了些東西,準備晚些和黃大妹喝茶。
  衛王被封為太子、天下兵馬大元帥的消息傳到北疆後,不少人對淑妃婆媳頗為不滿。但節度使府堅定的執行了秦王的指令,對淑妃頗為恭謹。
  周寧依舊保持著和黃大妹之間聯系的頻率,不受外界物議的影響。
  男人們的事兒,讓他們自己解決,這是周寧的態度。
  趁著黃大妹還沒來的時間,周寧見了管事們壹面,聽取了些生意上的事兒。
  等管事們告退後,管大娘勸道:“王妃如今的身份,該把這些瑣事擱下了。”
  堂堂秦王妃、北地之王的妻子還要管著家中的生意,說出去丟人。
  甚至會有人說秦王妃是個守財奴。
  周寧喝了壹口茶水,說道:“我知曉外面不少人說整個北地都是夫君的,秦王府中錢財堆積如山。可公是公,私是私。家中還得要靠著生意來養活。”
  這是何苦?
  管大娘嘟囔,“偽帝登基後,光是賞賜人就不知花用了多少錢財。”
  偽帝賞賜人的手筆之大,令人瞠目結舌。這十余年用了多少,估摸著他自己也說不清了。
  “故而他眾叛親離。”
  周寧起身出去。
  她的夫君卻英姿勃發,不貪戀這些。
  偽帝和李玄比,在周寧看來,壓根不是壹個層次的人。
  黃大妹來了。
  壹碟子點心,每人壹壺茶水。
  早上的陽光有些冷,耳畔是侍女們行走的輕微腳步聲,以及風吹過屋頂的聲音。
  二人默默喝茶。
  周寧放下茶杯,看著黃大妹,“鐵匠鋪辛苦,要不就停了吧。”
  到了桃縣沒多久,黃大妹就把祖上的店鋪重新給開了,每日,打鐵聲依舊。
  “沒事做,渾身會不舒坦。”
  黃大妹這般解釋。
  沒事做,她會想著李二,想著那個沈默寡言,卻格外令人安心的男人。
  唯有打鐵,才能讓她擺脫那種無助的感覺。
  每當握著鐵錘時,仿佛李二就在身邊,蹙著眉,覺得她的手法有問題。
  周寧聽懂了裏面的意思,說道:“皇帝遁逃前封了衛王為太子,可局勢糜爛至此,這分明就是丟鍋。”
  “我知曉的,那人……陰毒!”黃大妹不是不識好歹的人,而且淑妃也早就給她分析過,說老狗此舉是想陷衛王於不義。
  “衛王修為高深……”
  “只是他人馬太少了些。”黃大妹擔憂的道。
  周寧不禁莞爾,“這事我問過節度使府,那邊說,衛王人越少,就越安全。妳想想可是?”
  咦!
  黃大妹心中壹想,還真是。
  人越少,目標就越小,叛軍也不會關註。
  見她依舊沒有盡數釋然,周寧安慰道:“這壹戰的關鍵在於北疆軍與叛軍之間。若是殿下大勝,叛軍自然會收縮回去,沒有精力去對付衛王。”
  “是。”黃大妹其實需要的是安慰,可淑妃也不擅長安慰人啊!
  周寧和她說起了兩個孩子的趣事,特別是李老二。
  “大郎管教他,按理長兄如父,可二郎有時候也會頂撞,壹言不合就要動手。被我收拾過幾次後,好歹乖了些。”
  “可兄弟倆有時候會切磋,每次大郎都被打的眼淚汪汪的。”
  周寧笑的眉眼彎彎。
  哎!
  看來,我還得再生壹個才好啊!
  周寧不知曉自己的壹番話,成功的讓黃大妹生出了給孩子生個伴的念頭。
  “這壹戰,也不知如何了。”黃大妹嘆道。
  “無需擔心。”
  周寧看著從容不迫,可心中對夫君的擔憂和思念卻與日俱增。
  而在節度使府中,劉擎三人正在研究戰局。
  “史公明圍攻代州,若是被他下了代州,利州危矣,退路和糧道就斷了。”
  前兵部尚書宋震皺著眉,看著地圖分析道:“叛軍勢大,若是腹背受敵,我軍士氣會受影響。故而老夫以為,當先解決了史公明的威脅。”
  “可史公明麾下人馬不少,壹旦出擊,便是兩面廝殺,石忠唐的叛軍再逼近,這壹戰還如何打?”
  劉擎好歹也曾獨領壹方,不是純粹的文官。
  “老夫再想想。”
  “擱下吧!”羅才說道:“妳就算想出壹朵花來也無用。”
  “為何?”宋震不滿的問道。
  “按照時日來推測,這壹戰,早就結束了。”
  宋震頹然坐下。
  劉擎幹咳壹聲,“催催他們,去問問可有殿下的信使。”
  秋日的上午,桃縣之外霧蒙蒙壹片。
  商人們進進出出,城頭的軍士們依舊警惕的看著遠方。
  直至霧氣中鉆出來壹隊騎兵。
  這隊騎兵背著小旗,為首的舉著竹竿,上面掛著的是……
  壹個軍士揉揉眼睛。
  “是露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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