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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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四章 奴,不詳啊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4

  甄斯文,活了。
  “陛下,甄斯文活了!”
  韓石頭把消息送進梨園時,正在彈琴的皇帝都松了壹口氣。
  “那個悍匪,活了?”
  那壹日有人說甄斯文恍若悍匪,傳壹傳的,甄斯文北疆悍匪的名頭也算是廣為人知,連深宮中的皇帝都知曉了。
  “是。”韓石頭笑道:“那甄斯文壹醒來,竟問那五千石糧食可曾啟運。那模樣,但凡說不曾,估摸著就能壹頭撞死在床榻上,兩個人都按不住。”
  “太過強項!太過強項!”
  貴妃捂著心口,壹臉嬌弱。
  皇帝笑道:“北疆那邊不是善地,官員多不願去。後來戶部沒辦法,便建言把壹些犯錯的官員安排過去,也算是戴罪立功。
  那些官員去了北疆,知曉要想歸來,就得拼命。故而,沒用多久,就變成了窮兇極惡的模樣。朕在想,若是把這個法子用在大唐所有官員的身上,會如何有趣。”
  “哈哈哈哈!”
  貴妃聽的有趣,不禁捧胸大笑。
  皇帝見那兩坨上下抖動,眼中不禁多了些異彩,隨即嘆息壹聲,“藥茶,回頭準備壹些。”
  “是。”
  韓石頭應了。
  貴妃笑的喘息,“哎喲!陛下說的,我壹想到窮兇極惡,竟就忍不住了。”
  “那些官員多喜歡裝模作樣,到了那邊,裝模作樣可不管用。哈哈哈!”
  皇帝大笑。
  “陛下,梁侍郎求見。”
  梁靖進來,行禮後,皇帝問道:“可查到了?”
  梁靖說道:“那五千石糧食是去了南疆,不過到了南疆後,那石忠唐竟然出手搶了大半,說戶部的糧食不能餵了豕。”
  那個‘義子’也太大膽了吧?
  貴妃趕緊為義子開解,“雲山奴性子爽直,二郎,令人呵斥他就是了。”
  貴妃少有的幹政讓幾個內侍楞了壹下。
  皇帝卻淡淡的道:“幹得好!”
  呃!
  貴妃看了梁靖壹眼,“就怕跋扈。”
  皇帝笑道:“人說洗三能看出壹個孩子的秉性,妳當初為雲山奴洗三時,可曾看出了什麽?”
  貴妃輕呸壹下,臉上羞紅,“陛下說什麽呢!”
  皇帝的臉,壹下就紅了。
  韓石頭擺擺手,帶著人悄然退了出去。
  站在外面,聽著裏面的喘息,韓石頭想到了楊玄。
  北遼可會南下?
  若是南下,陳州可能無恙?
  動靜壹下停了。
  有內侍準備探頭看看,韓石頭輕哼壹聲,內侍趕緊退回來。
  但卻有些不解,心想這裏面不是完事了嗎?怎地韓少監沒動靜。
  多了壹會兒,又有了動靜。
  這壹次動靜小了許多。
  然後,又停了。
  韓石頭不動。
  眾人不動。
  這壹次動靜來的大了些,但結束的也快。
  韓石頭指指裏面,內侍,宮女們端著清洗的用具進去。
  皇帝躺在榻上,貴妃壹臉嬌弱不勝的模樣。
  稍後,韓石頭出去。
  那個內侍跟著出來,“奴婢先前險些犯錯。”
  “以後,要多註意。”
  “是。”內侍撓撓頭,“奴婢來梨園之前,也曾在東宮伺候過太子,這等事,怎地這般繁瑣?”
  韓石頭說道:“年輕人,壹鼓作氣。”
  內侍不解,但不敢再問,晚些尋了個老內侍請教。
  老內侍伸手。
  “貪婪!”
  內侍給了兩文錢。
  老內侍接過銅錢,說道:“年歲大了,撒尿淅淅瀝瀝的,壹次撒不完,半途累了,就歇歇。歇夠了,再來……累了,再歇。”
  “原來如此啊!”內侍恍然大悟。
  老內侍冷笑,“妳明白了什麽?就妳這樣的,下次送死咱都不奇怪。”
  不是所有人都有被人圍觀的癖好。貴人正在興頭上時,外面突然闖進來壹個內侍……娘的,不弄死妳對不住咱的興頭不是。
  內侍壹怔,躬身,“還請教……”
  “看在妳給錢爽快的份上,咱給妳說說,也算是結個善緣。”老內侍幹咳壹聲。
  內侍洗耳恭聽。
  “許多事,講究的是緣分。看著!”
  老內侍的腰背本是松弛著,突然筆直,隨後又松松垮垮的……再筆直,再松松垮垮……
  ……
  “哇!”
  大清早,阿梁不知怎地就嚎哭了起來。
  鄭五娘剛抱著哄,進了後院的周勤幹咳壹聲,“老夫來。”
  他接過孩子,熟練的抖了幾下,“不是老夫說妳等,帶孩子要有耐心。”
  “是。”
  楊玄兩口子聞聲出來,乖乖受訓。
  “當初老夫帶孩子,不說山嶽崩於眼前而不驚,孩子拉撒了,老夫壹動不動,孩子嚎哭了,老夫能心平氣和……”
  “哇!哇!”
  阿梁咳嗽起來,“咳咳咳!”
  “看看!”周勤有些慌。
  鄭五娘過來,“小郎君哭的有些喘不過氣來了,奴來吧!”
  孩子到了鄭五娘的手中,她嘴裏輕輕哼著什麽,抱著孩子轉悠,沒壹會兒,就消停了。
  周勤老臉掛不住了,“吃早飯!”
  “開飯啦!”
  王老二在前院大喊。
  “走走走!”
  周勤腳下加快,兩下就消失了。
  噗!
  周寧捂嘴笑了起來。
  早飯是兩口子壹起吃。
  “妳那花椒太多了。”周寧看著楊玄的馎饦,嗅著濃郁的花椒味兒,有些發愁。
  “麻了才對味。”
  楊玄卻吃的很是舒爽。
  周寧說道,“花椒主風邪氣,溫中,除寒痹,堅齒發,明目。主邪氣咳逆,溫中,逐骨節皮膚死肌,寒濕痹痛,下氣。吃多了不好。”
  呵呵!
  男人嘛!
  楊玄拿過花椒小瓷瓶,打開塞子,壹倒。
  “多了。”周寧看著腦殼痛。
  是多了些,楊玄卻嘴硬,“多乎哉,不多也!我喜歡!”
  壹口馎饦下去。
  麻!
  壹碗馎饦下去。
  楊玄想說真爽。
  但壹開口,卻……
  “呃……”
  “子泰,子泰?”
  楊玄擺擺手,起身出去。
  麻了!
  麻了!
  此刻嘴裏被麻的沒法說話。
  去了州廨,楊玄依舊沒恢復。
  “潭州那邊不再掩飾,三萬部族鐵騎來回疾馳,最近的時候,靠近了鎮南部。”
  盧強拿著壹張紙,見楊玄進來,就遞過去。
  楊玄接過紙張,看了壹眼,是關於斥候的壹些發現。
  “這是耀武揚威。”
  楊玄含糊說道,他把紙張擱在案幾上,“斥候要密集派出去,赫連燕呢?”
  姜鶴兒說道:“她今日不大舒服。”
  “什麽不舒服?”楊玄蹙眉。
  姜鶴兒面紅紅的不說話。
  楊玄想到了什麽,也覺得有些尷尬,“密諜那邊,要盡力混進潭州去查探。對了,商人!”
  盧強壹怔,“玉景?他對潭州熟悉,倒也合適。只是就怕此人壹去不復返,或是弄了假消息來糊弄咱們。”
  韓紀淡淡的道:“他的娘子在郎君手中。”
  盧強幹咳壹聲,“那就更不妥了。”
  曹穎神色古怪,“是不妥。”
  “我說的不是玉景。”
  我是那等饑不擇食的人?楊玄滿頭黑線。
  第二日,赫連燕恢復了不少。
  “不多歇息幾日?”
  楊玄不大習慣敬業的騷狐貍。
  “不了。”
  赫連燕笑道。
  “尋幾個商人,令他們去潭州打探消息,許以好處。”
  商人通天下,是最好的密諜人選。
  “如今不少商人把家都安在了城中,家眷便是人質,倒也方便。”
  此事不復雜,赫連燕當即去辦。
  “事情辦妥了,去家中告知。”
  楊老板又又準備回家了。
  赫連燕說道:“郎君,此事得給好處。”
  “錢管老曹要。”
  “用錢來使喚商人,時日久了,我就怕會貪婪。”
  “那倒也簡單。”楊老板起身,準備回家看孩子,“我手書壹份,當做是獎勵。”
  赫連燕尋了幾個穩妥的商人。
  “回來後,使君手書壹份。”
  幾個商人眼前壹亮,其中壹人問道:“是何字?”
  “陳州好人。”
  “好!”
  幾個商人如同打了雞血般的興奮了起來。
  赫連燕搖頭,出了自己的老巢,隔壁過去就是楊家。
  “赫連娘子。”
  門子拱手。
  “郎君可回來了?”
  “回來了。”
  赫連燕進去,突然回頭,“妳怎地不敢看我?”
  統領密諜時日久了,赫連燕對這等事兒很敏感。
  莫非,這個門子被人收買了?
  事兒可不小!
  赫連燕心中冷笑。
  門子低著頭。
  “小人,不敢看。”
  “為何?”赫連燕逼近壹步,“擡起頭來!”
  “小人……”門子擡頭,滿臉通紅,“小人不敢。”
  長得太美也是壹種麻煩……赫連燕無奈的進了後院。
  楊玄正在和周勤說著北疆的壹些事兒。
  “……桃縣那邊發現了不少北遼斥候,人數越來越多,我看,北遼大軍南下,應當是沒有懸念了。阿翁妳還是盡早回去為好。”
  周勤淡淡的道:“妳小覷了老夫,老夫此次就準備看看何為大戰。若是需要,老夫也能上城頭戍守。”
  犯不著!
  楊玄說道:“以前還有可能,如今卻不會了。”
  “為何?”周勤問道。
  “赫連榮若是敢大軍壓境圍城,我就能送他壹場大敗。他,不敢!”
  楊玄起身,“阿翁,我那邊還有公事,失陪了。”
  “妳去妳的!”
  周勤已經看到了赫連燕。
  周新在邊上伺候,此刻才說道:“姐夫好生自信。”
  “這是百戰百勝換來的自信。”周勤欣賞的看著孫婿走向赫連燕,“老夫在家中多年,無聊了也琢磨過許多將領。”
  “阿翁,那在妳的眼中,姐夫是什麽樣的將領?”
  周勤搖頭,“不世出!”
  周新心中壹震。“阿翁……”
  周勤說道:“知曉老夫為何要滯留陳州不去嗎?”
  周新說道:“不知。”
  “老夫想看看妳姐夫如何應對這場大戰。”
  “阿翁是說,若是姐夫此戰出色,周氏會傾力相助他嗎?”
  “不。”
  周新心中壹楞。
  “周氏,早就在傾力助他了!”
  ……
  “說到郎君手書壹份時,那些商人眼睛都冒光了。”
  赫連燕和楊玄去了書房。
  “商人掙錢是本分,可人都是不安分的。掙錢掙多了,就想掙些別的。名利名利,從來都不分家。有了利,就會求名。”
  “之後呢?”赫連燕最喜聽郎君剖析人性,覺得是壹種享受。
  “然後,自然是求權。”楊玄說道:“名利雙收後,欲望的大門就徹底打開了,他們會求權力,渴望能掌控更多。”
  “能給嗎?”赫連燕看著郎君,覺得他說話時,臉上偶爾泛起的冷漠頗為吸引人。
  是壹種不屬於威嚴,但又高於威嚴的氣息。
  “當然不能給,商人不能幹政,發現壹個,處置壹個!”
  楊玄對商人幹政始終保持著警惕。
  國家不是生意場,許多時候,國家需要做虧本生意,這在商人的眼中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赫連燕告退。
  出了書房,赫連燕轉左,順著遊廊緩步而行。
  “赫連娘子。”
  吳珞端著壹個木盤子,上面是壹杯茶水。她端著木盤子福身,很是端正。
  “寡婦珞!”
  赫連燕說道:“剛進府中時,妳頗為自傲,如今卻心甘情願服侍郎君。怎地,當年的北院大王的娘子,如今驕傲何在?”
  寡婦珞站直身體,微微擡頭,淡淡的道:“赫連娘子乃是皇族,當初更是在皇太叔家中養大,堪稱是天之嬌女。如今,不也看到郎君就媚笑?也不知郎君是否看得上妳!”
  赫連燕微微挺兇。
  寡婦珞不動,低低頭,看了下面壹眼。
  大!
  赫連燕收回姿勢,“大而無用!”
  “呵呵!”
  寡婦珞冷笑,端著茶水,目不斜視的過去。
  二人都來自於北遼,壹個是皇族女,壹個是北院大王的遺孀,若是在北遼,都是人上人。
  可命運就是這般捉弄人,兩個天之嬌女卻成了楊老板的身邊人。
  壹個是密諜頭子,壹個是侍女。
  “郎君!”
  寡婦珞站在書房外。
  “嗯!”
  楊玄正在看地圖。
  “郎君用茶。”
  寡婦珞走過來,壹手拿著木盤子,壹手取了茶杯。
  她站在楊玄的身側,俯身往下,正好看到了地圖。
  楊玄的手指頭在潭州附近,覺得身邊傳來壹股溫香。
  “放那吧!”
  楊玄伸手指著案幾。
  寡婦珞正好準備把茶杯放在案幾上,二人的手臂相碰。
  寡婦珞手中的茶杯跌落,茶水撒在了楊玄的衣裳下擺上。
  楊玄感受到了溫熱,就想蹦起來。
  寡婦珞心中壹慌,伸手就想去拂拭水漬。
  呯!
  二人撞到了壹起。
  寡婦珞嬌呼壹聲,跌倒在了楊玄的懷裏。
  楊玄下意識的抱住了她。
  寡婦珞長而密的睫毛扇動著,顫聲道:
  “奴,不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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