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因禍得福

　　唐軍的小陣在節節推進，而洛羅禁衛軍顯得格外的無所適從，而且打擊接踵而至……
　　唐軍開始發動總攻了。
　　亞斯面色微冷，“菲力辜負了我的信任。”
　　武將說道：“陛下，菲力那裏還有好手。”
　　“先前為何不用？”
　　“先前用了擔心被唐使質疑……這是軍隊，不是修煉者的沙場。”
　　“那他還在等什麽？”
　　菲力已經動了！
　　他帶著幾個修煉者沖到了最前方。
　　只是壹個沖擊，當先的小陣就被打崩潰了。
　　“狗東西，不要臉！”楊玄冷笑。
　　仙妮亞說道：“這只是壹種策略。”
　　“妳父親說旳？”丹巴斯那個老流氓，不要臉的事兒估摸著幹了不少。
　　仙妮亞搖頭，楊玄笑了笑，“妳不仁，就休怪我無義！”
　　王老二閃亮登場……
　　他和老賊沖到了前方。
　　雙方大打出手，菲力和壹個好手圍住了王老二。
　　菲力記得王老二……使者身邊傻乎乎的壹個蠢貨，在桑羅家的宴會上只知道狂吃。
　　壹個吃貨啊！
　　菲力奮力壹拳，眼神余光看向側面的老賊。
　　他竟然和我廝殺的同時，還在看著老賊？王老二怒了！
　　呯！
　　菲力覺得壹股巨力湧進了身體裏，身體倒飛出去。
　　噗！
　　菲力重重摔倒在地上，鮮血就像是不要錢般的狂噴。
　　王老二沖向另壹個好手。
　　壹拳！
　　壹拳！
　　第三……第三次是巴掌。
　　呯！
　　這個好手的脖頸猛地轉動，腦袋也轉到了後方。
　　他看到了面色鐵青的亞斯，也看到了雲淡風輕微笑的首相，以及和仙妮亞說話的唐使。
　　“我的人頭！”
　　王老二殺紅了眼。
　　“老二！回來！”
　　老賊擊敗了自己的對手，過去壹把抱住他。
　　“我要人頭！”王老二掙紮著。
　　老賊罵道：“這裏是洛羅，要個屁的人頭，妳看看周圍！”
　　王老二緩緩看向四周。
　　因為亞斯今日來觀戰，三千精銳禁衛正在周圍維護秩序。
　　王老二拍拍老賊的手，“放手。”
　　“不殺了？”
　　“我餓了！”
　　王老二摸出肉幹啃。
　　“敗了！”
　　洛羅禁衛們潰敗。
　　楊玄走向了亞斯。
　　亞斯深吸壹口氣，“這樣的陣型我們學了可有用？”
　　將領說道：“有用。”
　　亞斯覺得還算是有些收獲。
　　“不過這等陣型只能用於散亂的對手，也就是……實力強橫，卻規模不大的對手。若是大軍沖擊，這等陣型就是個笑話。”
　　在另壹個世界裏，戚繼光用鴛鴦陣在南方大破倭寇。等到了北方後，他放棄了鴛鴦陣，而是改用火器車陣加騎兵的戰法。
　　楊玄走了過來。
　　亞斯默然。
　　因為丹巴斯也來了。
　　“大唐是洛羅的朋友。”丹巴斯微笑道：“陛下，臣以為，應當讓那位尊貴的客人跟著使團歸去。”
　　……
　　廣陵王壹直在等著消息。
　　他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稀疏了許多的行人。
　　“大王，今日許多百姓都出城去觀戰了。”莊末說道。
　　廣陵王笑道：“左武衛什麽樣我清楚。”
　　“那就是看門狗。”莊末笑道，但隨即又遲疑了壹下，“殿下，我們將留在這裏定居嗎？”
　　只是待了壹陣子，莊末就已經在懷念大唐了，他覺得哪怕是在大唐的壹個村子裏，也好過在這個所謂的洛羅都城。
　　廣陵王看著他，“妳想回去？”
　　“當年阿耶說過，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莊末心中壹跳，“不過奴婢不想。”
　　“從進入洛羅境內開始，我們就沒了退路。”廣陵王說道。
　　他的眼神有些迷茫，想到長安，想到了這壹路看到的大唐。
　　“大王。”
　　錢蕓出來了，神色冷漠。
　　“妳要去何處？”廣陵王冷冷的問道。
　　錢蕓看著他，“奴想去看阿翁。”
　　廣陵王的面色微紅，喝道：“賤婢！滾回去！”
　　錢蕓這壹次沒有聽從，“阿翁有何罪？這壹路若非是阿翁保護，大王可能抵達靈頓城？大王為了自己的安危，卻把阿翁丟在壹邊，奴……不服！”
　　廣陵王揮手。
　　啪！
　　錢蕓沒有捂臉，而是冷冷的看著他，“大王為了什麽？為了所謂的報復，可大王要讓自己的私仇變成國恨嗎？洛羅若是擊破了大唐，會死多少百姓？會死多少人？”
　　廣陵王揪住她的頭發，這些日子的焦慮和恐懼壹起爆發，罵道：“賤婢也敢呵斥本王嗎？莊末，拿鞭子來！”
　　他看了莊末壹眼，莊末磨磨蹭蹭的，就是不進去。
　　壹股涼意從脊背湧起，廣陵王松開手，錢蕓跌坐在地上。
　　腳步聲傳來，就在門外停住。
　　莊末趁機止步。
　　廣陵王冷冷的道：“誰？”
　　“我！”
　　熟悉的大唐話，以及熟悉的聲音。
　　廣陵王的身體軟了壹下，強笑道：“開門。”
　　門開，楊玄走了進來。
　　“大王，準備回家吧！”
　　廣陵王跌跌撞撞的後退，靠著壹個櫃子，嘶聲道：“妳為何能贏？”
　　“只因那些將士想回家。”楊玄看不起眼前的這位皇孫，也看不起那位太子。
　　“內部打成狗腦子都沒有問題，但不能和異族聯手，那會遺臭萬年！”
　　楊玄問道：“大王對洛羅人說了些什麽？”
　　廣陵王苦笑，“能給壹條白綾嗎？”
　　“妳說了些什麽？”楊玄追問。
　　莊末跪下，“大王說了大唐虛實。”
　　廣陵王說道：“我說的許多是假的，假的！”
　　“但妳還是說了。”
　　楊玄問道：“啞仆為何被抓？”
　　錢蕓看了廣陵王壹眼，“阿翁阻止大王說出機密，被大王出賣給了洛羅人，就在樓下被圍殺……”
　　楊玄頷首，“收拾壹下吧！”
　　“給我壹條白綾！”廣陵王在嘶吼。
　　楊玄指指外面，“想死的話，直接從窗戶跳下去，或是……這裏有剪子，大王可以捅自己壹下。”
　　楊玄走了出去，“讓人把啞仆弄出來。”
　　外面有人應聲，“是。”
　　錢蕓掙紮著起身，“楊中允，多謝。”
　　“妳該謝妳阿翁的堅持，不過他殺了不少大唐將士。”
　　啞仆不可能活。
　　……
　　桑羅父子回到了家中。
　　“陛下今日很生氣。”薩福克面色凝重，“首相會順勢發動進攻，他會打擊陛下的威信。桑羅，妳需要和使團保持距離。”
　　“是。”桑羅心中有些不安，但說不出緣由。
　　“伯爵，有人求見。”壹個仆役進來。
　　“誰？”薩福克今日誰都不想見。
　　“他說是首相的人。”
　　“不見！”
　　仆役看了桑羅壹眼，“那人說關系到薩福克家族的興亡。”
　　薩福克起身，“他想收買我嗎？這個愚蠢的逆賊！桑羅，妳的臉色不大好。”
　　桑羅強笑道：“父親，想來是在城外吹了風的緣故。”
　　薩福克點頭，走出了家門。
　　壹輛馬車就停在外面。
　　“上車。”
　　幾個侍從頷首。
　　薩福克冷笑，“是誰？”
　　車內傳來了首相的聲音，“薩福克，是我。”
　　薩福克上車，馬車緩緩在城中駛過，直至壹個小巷。
　　“下車！”
　　二人下車進了壹座宅子。
　　裏面布置的很簡單，幾個氣息沈凝的男子在等著。
　　“坐。”
　　丹巴斯指指凳子，自己也坐下，有人送上了熱茶。
　　“這是來自於大唐的好茶。”丹巴斯愜意的喝了壹口。
　　“妳想說什麽？”薩福克沒有喝茶。
　　“桑羅這陣子很得意，城中的權貴們都在誇贊這個年輕人，我想，這是壹個好的勢頭。”
　　薩福克淡淡的道；“我的孩子不需要走捷徑。”
　　“妳是個正直的人，這我壹直了解。”丹巴斯微笑道：“薩福克，妳真以為桑羅是個勇士嗎？”
　　薩福克警覺的看著他，“為何不是？他殺了七個蠻人，這壹點有大唐使團作證。”
　　丹巴斯雙手捧著茶杯，愜意的道：“使團那些軍士的甲衣上有廝殺的痕跡……大唐近些年很愛面子，他們的使團成員總是衣著整潔，甲衣簇新，可這次卻不同。而且有些痕跡看著很新。薩福克，誰在洛羅境內截殺他們？”
　　蠻人！
　　“讓我來告訴妳，那位廣陵王是逃犯，他走的是蠻族的地方，想借助那些野蠻人來阻攔追兵。可使團擊潰了蠻人，這也是我敢於讓他們和亞斯的禁衛比試的緣故。”
　　“這樣的使團遭遇了桑羅，正在殺蠻人的桑羅，妳覺著可信嗎？”
　　薩福克的眸色微冷。
　　“他的扈從壹個都沒活下來。”
　　“蠻人部落抓到普通人會殺掉，但抓到貴族卻喜歡留著，用他們來換取贖金。”
　　丹巴斯放下茶杯，“薩福克，這兩個疑點妳想過嗎？”
　　薩福克想過，但作為父親，他下意識的選擇了相信自己的孩子。
　　“桑羅在撒謊，而我的人此刻正在去測試他。”丹巴斯微笑道：“只是壹次小小的測試，測試壹下他的劍法。薩福克，能殺死七個蠻人的劍法，想來應當能擊敗壹個普通的軍士吧？”
　　薩福克默然。
　　“妳想等著結果？”丹巴斯笑道：“當然可以。可我早就有了結果。”
　　薩福克擡頭，“唐使？”
　　“對，唐使告訴我，桑羅是被蠻人捉住了，是他解救了桑羅。”
　　薩福克搖頭，“這只是妳的壹面之詞。”
　　“當然，我們可以等著。”
　　薩福克問道；“妳說了這些，想要什麽？”
　　丹巴斯說道：“我需要妳繼續待在亞斯的身邊，妳的桑羅依舊是洛羅勇士，並將青雲直上。”
　　這是讓薩福克做臥底。
　　薩福克搖頭，“永不可能！”
　　丹巴斯笑道：“讓我們看看小桑羅的表現吧！”
　　隨即二人沈默了下來。
　　過了不知多久，外面有人進來。
　　薩福克下意識的回頭。
　　他看到了鼻青臉腫的桑羅在沖著自己對面的丹巴斯諂笑。
　　“是個好孩子！”
　　丹巴斯含笑道：“帶他去喝點東西，我和薩福克還有事要說。”
　　他看向薩福克。
　　身材高大的左頓伯爵崩潰了。
　　他的身體在顫抖。
　　“我的孩子很多。”
　　“但妳是壹個仁慈的父親！”
　　“我不會背叛陛下！”
　　“沒有人讓妳背叛，妳依舊是亞斯的心腹！”
　　薩福克起身。
　　丹巴斯矜持的坐著。
　　看著左頓伯爵對自己行騎士禮。
　　……
　　當夜，松達請見。
　　月色下，松達恭謹的低著頭，“我想去大唐。”
　　“做女妓？”
　　“烏達告訴我，除去女妓之外，女人在大唐也能找到活路。”
　　“去做工。”楊玄玩味的道：“烏達還說了什麽？”
　　松達搖頭，“他就說了這個，說是這陣子的報酬。”
　　馬丹！
　　嫖了壹路，就給個做工的路子？
　　“但他說需要主人的允許，否則，他會把我丟在靈頓城。”
　　“妳不想留在這裏嗎？我可以和首相說說。”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但松達卻毫不猶豫的道：“不了。”
　　“為何？”
　　“昨日我碰到了仇家，若是妳們走了，首相不可能會護著我。”
　　松達跪下，虔誠的道：“我願意做壹個大唐人，從裏到外。”
　　……
　　第二日，丹巴斯令人送來了補給。
　　“主人在逐客嗎？”楊玄笑著和負責的官員說道。
　　“首相說，他想早些見到仙妮亞！”
　　仙妮亞將會作為人質，陪同使團直至邊境地帶。
　　“阿翁！”
　　錢蕓歡呼壹聲，沖向了側面。
　　啞仆被人架著過來。
　　他看著楊玄，“大王呢？”
　　楊玄說道：“他膽小，不敢自盡。”
　　啞仆問道：“妳要如何處置老夫？”
　　“自己選個死法，若是不肯也行，回長安，陛下會給妳壹個處置。”
　　“為何救老夫？”
　　“只因妳阻止廣陵王說出大唐機密。”
　　啞仆看向錢蕓，“老夫想懇求楊中允壹事。”
　　“放了妳孫女？”
　　“老夫願意把修煉之法傳授給楊中允。”
　　“成交！”
　　使團整理了壹下補給，隨即辭行。
　　壹路歸心似箭。
　　但半路時，廣陵王的侍妾錢蕓不幸病故。
　　“處置了吧！”
　　楊玄指指邊上，幾個護衛去挖坑。
　　他看向傷勢好了大半的啞仆。
　　低聲問屠裳，“屠公，妳與他如何？”
　　這個問題有些羞辱人，屠裳不搭理。
　　楊玄看了王老二壹眼。
　　王老二開口，“屠公……”
　　屠裳冷著臉，“安心！”
　　兩日後，壹行人靠近了邊境地帶。
　　仙妮亞有些戀戀不舍的告別了風趣的唐使，還說以後有機會去大唐看看。
　　“我做地主招待。”楊玄很熱情。
　　等仙妮亞等人壹走。
　　啞仆猛地壹掙，獸筋做的繩索竟然被他掙斷了。
　　他大鳥般的飛撲向廣陵王。
　　逃跑的機會來了……廣陵王不禁熱淚盈眶。
　　楊玄就在側面，咬牙切齒的擋在了前方。
　　“郎君閃開！”
　　壹桿長槍閃電般的刺向啞仆。
　　呯！
　　啞仆竟然放棄了防禦，和楊玄對了壹拳。
　　噗！
　　楊玄張口吐出壹口血。
　　內息運轉了壹下。
　　順暢無比！
　　好像往日有些堵塞的幾條細經脈都被打通了。
　　臥槽！
　　這是因禍得福？
　　長槍閃電般的刺入了啞仆的咽喉，挑動了壹下。
　　啞仆沖天而起，半空中看了楊玄壹眼，隨即斷絕了生機。
　　楊玄輕聲道：“讓人把錢蕓送到北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