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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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壹章 換地方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4

  孩子平安度過了三日,隨即三朝洗兒。
  楊玄每日就多了壹個愛好,抱孩子。
  但孩子時常嚎哭,令他也頗為頭痛。
  誰來帶孩子,這是個問題。
  周寧在慢慢恢復,乳娘只是餵奶的,誰來帶孩子?
  “郎君,家中送來的兩個婦人,都是帶慣了孩子的。”管大娘說道。
  兩個婦人站在前方,抱著孩子的楊玄看了壹眼。
  “鄭五娘呢?”
  門外,鄭五娘說道:“郎君,奴在。”
  “進來。”
  鄭五娘進來,兩個婦人看了她壹眼,隨即無視。
  周遵自然沒工夫為女兒挑選看護孩子的婦人,周勤在家沒事兒就遛鳥,卻有空閑幹這事兒。
  “奴二人在周氏帶了不少孩子。”為首的婦人微笑道。
  這是專業版本的。
  楊玄把繈褓遞過去。
  婦人接過,熟練的抱著繈褓,輕輕動了動。
  孩子皺著眉,吧嗒著嘴。
  “哇!”
  楊玄的眉心蹦跳了壹下。
  家中有了孩子後,每日都不得消停。
  婦人輕輕拍打著繈褓外,緩緩擺動。
  哇!
  阿梁顯然是個倔的,開口就不停。
  楊玄的眉心跳的越發的厲害了。
  婦人看了他壹眼,說道:“這是鬧覺了。”
  孩子哭的原因很多,說句實話,就算是親生父母許多時候也琢磨不出原因來,更遑論壹個外人。
  壹只手伸過來,“奴,試試。”
  婦人看了鄭五娘壹眼,蹙眉,“妳?”
  她們到了楊家後,就發現鄭五娘整日就盯著周寧。等孩子出生後,鄭五娘更是眼巴巴的盯著繈褓,仿佛這便是她的命。
  這個女人在覬覦帶孩子的權力!
  楊玄還年輕,周氏內部普遍認為這位姑爺前程無量。阿梁是他的長子,不出意外的話,以後將會承襲楊玄的壹切。
  誰能帶大阿梁,誰以後在楊家就是功勛老人。
  這等老人主家會格外看重,待遇優渥就不提了,子孫也會跟著享福。弄不好楊玄和周寧開恩,還能讓她的子孫跟著阿梁讀書。
  如此,子孫的前程就有了啊!
  所以,這個職位競爭頗為激烈。連章四娘都意動了壹番,只是後來覺得自己的本職就是那個啥……勾搭郎君,這才放棄了。
  競爭,早在周寧懷孕中,就已經開始了。
  現在,便是決戰。
  鄭五娘說道:“奴試試。”
  婦人看了楊玄壹眼。
  郎君,這個野路子女人,能行?
  楊玄點頭,“給她。”
  婦人把繈褓遞過去,輕聲道:“小心。”
  隨即,她矜持壹笑。
  她們帶的是貴人的孩子,精心之極。若是論經驗,她覺得能輕易碾壓了看著土裏土氣的鄭五娘。
  鄭五娘說自己在太平學了如何帶孩子,但究竟學到了什麽,楊玄也不得而知。
  這是他的第壹個孩子,當然要小心再三。
  所以,今日也算是個考核,看看誰的能力更強。
  從他的角度來說,自然希望鄭五娘能勝出,可眾目睽睽之下,沒法作弊啊!
  鄭五娘接過孩子,剛開始還有些拘束,讓兩個婦人相對壹笑。
  隨後,她漸漸放松了下來,抱著繈褓輕輕晃動,嘴裏哼著輕柔的曲子,眉眼間皆是溫柔。
  “哇!”
  哭聲,竟漸漸小了。
  鄭五娘輕聲哼著歌,抱著孩子在屋裏緩緩踱步。
  孩子停住了哭泣,鄭五娘為他拭淚,隨後笑道:“小郎君看看外面,好春光嘞!”
  孩子呆呆的看著她,突然笑了起來。
  鄭五娘歡喜的道:“郎君,小郎君在笑。”
  “是嗎?”楊玄湊過來看了壹眼,果然,阿梁在笑。
  這個時候的孩子笑是沒有意義的,但楊玄顯然忘卻了這壹點,“他這是樂了。”
  兩個婦人愕然。
  楊玄坐回去。
  “鄭五娘。”
  “奴在。”
  “以後,阿梁就辛苦妳了。”
  鄭五娘壹怔,然後福身,“郎君放心,奴在,小郎君就在。”
  楊玄莞爾,“沒那麽可怕。”
  這是楊家後院,不是沙場。
  他看看兩個婦人,饒有興趣的問道:“我有些好奇,她們壹看便是帶孩子的老手,按理應當不差。可為何妳能哄住孩子,她們卻不能?”
  兩個婦人也想知曉。
  鄭五娘說道:“奴也不知。”
  兩個婦人沮喪,知曉自己會被退回周氏……長安她們自然願意回去,可卻不想用這種失敗的方式。
  壹個婦人問道:“帶孩子都有手法,娘子是不願說嗎?那也是,畢竟,是自己的手藝。”
  這是別人的飯碗,打聽犯忌諱。
  “倒也不是什麽手藝。”鄭五娘抱著孩子想了想,讓楊玄想到了在村裏的那些婦人,就是這麽抱著自己孩子出門和鄰居說八卦。
  “奴在太平時,有空就去幫人帶孩子,又問了帶孩子的手法。
  剛開始知曉了好些法子,奴壹壹記下,壹壹去試,有的管用,有的不管用……
  奴有些迷惑,想著為何呢?
  後來奴才想通了,孩子不同,妳這個手法興許對這個孩子管用,對那個孩子就不管用。
  後來壹次,奴去了壹戶人家幫襯帶孩子,那個婦人有些憨直,可帶孩子卻極好。那孩子養的白白胖胖的,且很是活潑。
  奴就看著她如何帶孩子,心想應當是有手段。可看來看去,都是隨意而為。
  奴心想,這樣粗略的帶孩子,為何能好呢?
  後來,奴壹次帶孩子,抱著他的時候,奴忘記了什麽手法,只記得孩子,看著那張小臉,心壹下就溫柔了,那孩子竟然沖著奴笑。”
  鄭五娘擡頭笑道:“那壹刻,奴才明白,帶孩子,知曉如何帶是應當,可更要緊的是,妳要用心。”
  “用心。”楊玄想到了先前鄭五娘那溫柔的笑,以及輕柔的曲子,顯然全身心都在阿梁的身上。
  明白了!
  妳的愛,孩子能感受到。
  於是,他就心安了。
  兩個婦人雖說手法高妙,可卻少了愛,帶孩子對於她們二人而言,更像是壹份差事。
  兩個婦人仔細壹想,不禁汗顏。
  周寧得知後,也有些訝然。
  “這是個癡人。”楊玄低聲說了鄭五娘的遭遇,“那事之後,她就覺得生無可戀。我在太平拉了她壹把,她就把我當做是依靠。如今孩子讓她帶著,孩子便是她的命根子。安心!”
  周寧明白了,“她就是要尋個活著的由頭,以前是郎君,如今是阿梁。”
  “對。”
  “是個可憐人。”
  “以後善待她就是了。”
  “嗯!對了。”周寧說道:“可叫人去長安報信了?”
  “三朝洗兒後,就令人去了。”
  要熬過三天,確定老天爺不收人後,才能去給老丈人報信。
  “阿耶知曉了,定然歡喜。”這壹刻,周寧想家了。
  “嗯!回頭咱們壹起回去。”
  “不好。”周寧搖頭。
  “為何?”
  “如今北疆與長安鬧翻了,咱們若是壹家子回去,我就擔心……”
  “擔心皇帝扣住妳和孩子。”楊玄不禁莞爾,“丈人是白給的?”
  皇帝真敢扣人,不說周遵,周勤就敢罵街,隨即手段百出,能讓皇帝焦頭爛額。
  他只是刺史,不是節度使。
  周寧說道:“妳遲早會成為北疆節度使。”
  到時候,就需要妻兒留在長安為人質。
  “到時候,興許就不同了。”楊玄說道。
  “能有什麽不同?”
  當然不同。
  楊玄笑了笑。
  “郎君,赫連娘子請見。”章四娘在門外說道。
  “妳歇著。”楊玄摸摸妻子的臉頰。
  周寧別過臉,“壹直沒沐浴,都臭了。”
  “香香的。”楊玄俯身親了她的臉頰,然後笑著走了。
  赫連燕在外面等著。
  “娘子可好?”
  “好。”
  楊玄指指側面,示意去邊上說話,免得吵到周寧。
  郎君好像更細心了。
  “何事?”
  楊玄止步。
  赫連燕說道:“最近奴總是覺著不對勁,看著那些商隊,就覺著是密諜,可查來查去卻不是。奴並未釋然,反而越發的覺著不安,總覺得有眼睛在盯著奴。”
  “妳這個……可是沒睡好?”
  楊玄覺得赫連燕最近太忙碌了些,“要不,歇歇吧!”
  赫連燕搖頭,“郎君,奴的直覺很準。”
  可我沒見過妳直覺發揮作用的時候啊……楊玄隨意問道:“在潭州就靈驗過?”
  “那次皇叔想出門,我覺著不安,就讓他多帶些護衛,皇叔不聽。”
  “然後呢?”皇叔不是好好的嗎?
  “皇叔被人潑了壹頭糞水。”
  ……
  晚些,赫連燕去尋到了烏達,“郎君令妳帶著護衛,聽從我的吩咐。”
  赫連燕身後站著的是姜鶴兒,姜鶴兒點頭。
  烏達問道:“要作甚?”
  “殺人!”
  ……
  “記住要輪換盯著,否則壹個人老是照面,容易被人認出來。”
  耶律玦帶著幾個鷹衛在雜耍那裏看熱鬧。
  “是。”
  “這裏就不錯。”壹個鷹衛說道。
  “是不錯。”耶律玦說道:“妳等就換著來看雜耍,順帶盯著州廨。”
  鷹衛說道:“官衙對面不許擺攤,便是擔心被人盯著。楊狗卻毫不介意,這便是天要亡他啊!”
  “謹慎些!”耶律玦輕聲呵斥,但語氣輕松,顯然,他也贊同這個看法。
  木架子上,梁花花在翻跟鬥。
  下面,錢氏在教導二羊。
  “二哥來了!”
  耶律玦見雜耍班的人齊齊看向身後,就緩緩回頭。
  王老二嚼著肉幹來了。
  “二羊!”
  “二哥!”二羊不學了,壹溜煙跑過來,仰頭問道:“二哥,妳今日不辦事嗎?”
  “辦完了!”王老二問她,“學的咋樣?”
  “好疼!”二羊眼淚汪汪的,“要拉筋,拉的好疼,站都站不穩。”
  “就熬壹陣。”王老二給她壹塊肉幹,揉揉她的頭頂。
  “二哥。”架子上的梁花花壹個跟鬥翻下來。
  “花花!”
  王老二歡喜的招手,卻沒發現幾個男子面色難看。
  “是那個人頭狂魔王老二!”
  “咱們還在這蹲點嗎?”
  所有人看著耶律玦。
  耶律玦搖頭,沒有絲毫猶豫。
  “換地方!”
  ……
  有人低聲道:“州廨有人出來了。”
  耶律玦回身,微微低著頭。
  州廨門子笑著說了些什麽,接著,赫連燕當先出來,身邊是心腹捷隆,身後是壹群護衛。
  “騷狐貍!”耶律玦冷笑,“當初在潭州時,她躲在皇叔的羽翼之下艱難求活,靠的便是會看人眼色。如今到了陳州,靠的卻是床笫之力。楊狗是周氏女婿,我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多久。”
  大戶人家的後院事兒多,據聞每個大戶人家的水井裏都有幾條人命……且都是女人。
  在所有人的眼中,赫連燕這等尤物應當早就成了楊老板的禁臠,連百姓都在茶余飯後說著八卦,在猜測楊老板能有幾個女人。
  “盯著!”耶律玦隨即去了軍營那邊。
  軍營周圍的行人大多不會停留,這是自發的。按照嶽二的說法,這裏有機密,妳沒事兒就盯著機密看,不抓妳抓誰?
  壹個鷹衛跟著他,低聲道:“那些護衛散開了,就在州廨附近。”
  “我看到了。”耶律玦說道:“看來,楊狗也是感覺到了些什麽。大戰之前,消息為先,誰先獲取了對手的消息,誰就立於不敗之地。”
  “軍營那邊不好靠近。”
  “那就潛入周邊的宅子中。”
  午後,壹個鷹衛悄然潛入了軍營西面的壹個宅子中。
  這戶人家沒狗,他輕松潛入進去,避開了主人家常出沒的地方,在側面的壹個雜物間中找到了棲身地。
  雜物間是茅草屋,他從裏面開始拆,拆出了壹個能容納人進出的孔洞。
  他爬了上去,趴在屋頂上,身下是茅草,頗為舒服。
  好地方啊!
  這裏能看到軍營中的情況。
  校場上,陳州軍正在操練。
  第壹天,他收獲不少,回去稟告後,得到了耶律玦的誇贊。
  “赫連燕依舊無頭蒼蠅般的到處轉。”耶律玦給麾下打氣,“打起精神來,壹旦能提早獲知陳州軍出擊的時日,以及兵力多寡,首功便是咱們的。大統領賞罰分明,說不得咱們能回寧興。”
  潭州這地方他們是待夠了,但凡能回寧興,哪怕只是做個普通的鷹衛也願意。
  第二日,鷹衛依舊趴在上面觀察。
  “楊狗來了!”
  楊玄被人簇擁著進了軍營。
  “這是,要開始了?”
  首功到手……鷹衛狂喜。
  他小心翼翼的看看左右,沒看到赫連燕的人。
  “那個騷狐貍,就是個賤貨,可惜這等尤物卻不能嘗嘗。”
  鷹衛換了個姿勢,愜意的趴著。
  “當初咱們就盯過她,這個賤人毫不知情。今日耶耶就在臨安,有本事妳就來啊!來了耶耶陪妳大戰三百回合,嘿嘿嘿!”
  腳步聲從左側傳來。
  “汪汪汪!”
  幾只大狗被人牽著,氣勢洶洶的沖了過來。
  鷹衛渾身壹僵,旋即安慰自己,“只是路過。”
  赫連燕出現在巷子裏。
  目光轉動,看著兩側。
  “上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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