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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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壹百五十章 毒虎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6

  幾個男子便是幫助林雅掌控文武的心腹,跟隨他多年,為首的常偉從壹個小卒子開始便跟隨林雅,直至今日成了軍中大將。
  林雅的心思大夥兒都知曉,從赫連峰在位時開始,林雅便在謀劃造反,但卻尋不到機會。
  好不容易等到赫連峰駕崩,赫連春威望不夠,大家覺得機會來了,可赫連春下了壹步妙棋,把大長公主拉了出來,作為壹面大旗,吸引赫連峰的人馬。
  至此,局面再度僵持。
  現在,赫連峰去了,就剩下個小皇帝。雖說有大長公主垂簾,可女人如何能與男人比?
  常偉跪下,哽咽道:“終於等來了這壹日嗎?”
  林雅點頭,“赫連春駕崩後,老夫本想動手,可他臨去前卻交代城中戒嚴三日。三日中,長陵布下人手,沒給老夫機會。隨後長陵收服赫連春的那些人馬,在城外布下六萬大軍。城防是她的人,掌控進出……”
  常偉抹淚,“相公,城外賀延光統領六萬大軍虎視眈眈,壹旦城中有變,賀延光便能率軍入城……難道相公策反了守城的將領?”
  “未曾!”林雅說道:“不過,賀延光那六萬大軍不足為慮。”
  “哦!”
  眾人壹喜,但卻不知林雅是用了什麽手段。
  那可是六萬大軍啊!
  難道是策反了賀延光?
  想想就不可能……林雅能給賀延光的,大長公主給的更多。
  那麽,他憑何謀反?
  而且,賀延光的家人就在城中,在大長公主的眼皮子底下。
  所以,不可能啊!
  “此事毋庸置疑!”
  林雅再給他們吃了壹枚定心丸。
  “如此,大事定矣!”
  隨即,眾人開始密議……
  直至深夜,這才悄然散去。
  林雅坐在那裏,看著有些木然。
  吳立進來,“相公,歇息了吧?”
  “老夫還不累!”
  林雅幹咳壹聲,“其實,老夫該再等等,等到宮中的那個女人野心膨脹,等到小皇帝長大些……人啊!都是貪婪的,但凡掌控過大權的,就沒有願意擱下的。到時候小皇帝與長陵之間必然會爆發沖突,那時候,才是最好的機會!可,老夫老了。”
  吳立笑道:“相公昨日射箭,三箭都射中了靶心。”
  “老夫不想再等了。”林雅幽幽的道:“這壹年多以來,老夫時常夢到表兄……睡覺!”
  他擺擺手,吳立告退。
  林雅就躺在席子上,沒多久就睡去。
  昏昏沈沈間,他看到了自己的表兄,渾身浴血站在霧氣中。
  “妳忘了仇恨嗎?”
  “沒有!”
  “那妳還在等什麽?”
  “老夫在等時機!”
  “等什麽?妳是貪圖富貴,只顧著自己的野心!”
  “老夫沒有。”
  “赫連峰都死了,妳如今謀反給誰看?啊!妳謀反是為了誰?”
  表兄神色兇惡,猛撲過來。
  “救我!”
  林雅猛地醒來,喘息著,定定的看著開著的房門外。
  門外兩側掛著有燈籠,夜風吹拂,燈籠搖擺,光暈也跟著緩緩擺動,看著,就像是有人手持燈籠在走動。
  夜風順著吹進來,吹動燭火搖曳。
  殘燭被燭淚堆積成了壹大坨,燭臺上也多了壹條,看著,就像是血。
  林雅緩緩坐起來,搓搓臉頰,“來人!”
  壹個隨從進來,“相公!”
  “老夫方才可曾說話?”
  “未曾!”
  林雅起身,走了出去。
  哪怕是在家中,依舊有護衛跟著。
  夜風吹拂很是涼爽,林雅幹咳壹聲,“送他走!”
  “是!”
  壹個護衛止步回身,壹直到了隨從身前。
  隨從笑道:“可是相公有什麽吩咐?”
  “嗯!”
  護衛捏住他的咽喉,壹發力,隨從雙手握住那只手,可卻無力垂落。
  林家頗大,林雅緩緩而行,突然止步,“老大和老二呢?”
  身後的護衛說道:“大郎君和人約好了,明日出門狩獵,如今睡了。二郎君還在玩耍。”
  “玩女人?”
  “是!”
  林雅壹路到了大兒子林溪的院子前,“叫門!”
  壹個護衛敲門,門開,侍女打著哈欠往外嚷道:“大半夜的不睡覺招鬼呢?啊!相公!”
  林雅走了進去。
  “老大呢?”
  侍女福身,“在臥室。”
  “嗯!”
  林雅走向臥室,朝身後擺擺手。
  侍女止步,身後伸出壹只手,捏住了她纖細的脖子。
  侍女翻著白眼,林雅已經來到了臥室外。
  他輕輕叩門。
  “誰?”
  林溪喝問。
  “是老夫!”
  “父親!”
  裏面傳來了女人羞惱的聲音——沒哪家公公往兒子臥室闖的,太不像話了。
  吱呀!
  門開,穿著中衣的林溪站在門後,“父親。”
  “出來說話。”
  林雅走到了院子裏。
  “是!”
  林溪出來,父子二人就站在月色下,有些呆呆的。
  “這些年,妳的日子不錯。如今妳也三十而立了,也算是享受了壹輩子。”
  林溪笑道:“都是仰仗父親。”
  “早些年,老夫也曾想栽培妳,可妳骨子裏卻貪婪,每每有人來請托,無論什麽來由妳都敢收錢。老夫有些納悶,妳缺錢嗎?”
  林溪愕然,“父親,錢……誰會嫌多呢!”
  “妳弄那麽多錢來作甚?”
  “每當弄到壹筆錢,我便覺得舒坦,仿佛是做成了什麽事。錢越多,我就越歡喜。再有,看到那些在外人面前威嚴的官員將領,壹臉諂笑的沖著我卑躬屈膝,我就覺得爽快。”
  “就是為了這?”林雅問道。
  “是!”林溪不敢隱瞞。
  “可執掌大權不更爽快嗎?”
  “是爽快,可父親還在啊!”
  “是啊!為父還在!”
  林雅嘆息,擡頭看看月色,壹片烏雲正在靠近月亮。
  “今夜老夫想到了壹個舊人之事,難以入眠。”
  “哦!”林溪隨口應付。
  “大郎可覺得為父不慈?”
  “說實話,父親對我算是縱容的。”
  “是啊!”林雅莞爾,“世間父子關系總是復雜的,有父慈子孝的,有父子反目的。特別是皇室,那更是妳死我活的關系。”
  “是啊!”林溪強忍困意,“就說大唐那邊,李元發動宮變,軟禁了武皇。李泌發動宮變,軟禁了李元。李元殺了太子……否則遲早自己也會布那二位的後塵。”
  “嗯!”林雅說道:“大遼也是如此,赫連峰父子相殘,以至於只能把帝位傳給赫連春。赫連春幸而死的早,否則和太子之間也不會安生。大郎,若妳是太子,會如何?”
  林溪心中壹凜,仔細看了壹眼林雅,見他溫和,就大膽說道:“若我是太子,定然孝順父親。”
  “哦!那老夫很是欣慰。”林雅笑道,然後說道:“老夫不準備等下去了。”
  林溪壹喜,“父親要起事嗎?”
  林雅點頭,“就在這幾日。”
  “那我明日就不出門了。”
  “照常去,否則會被人懷疑。”
  “是!”
  “睡吧!”
  林雅拍拍兒子的肩頭。
  “是!”
  林雅隨即去了二兒子林穗那裏。
  “父親。”
  林穗還在尋歡作樂,哪怕是抹過了,臉上依舊殘留著脂粉。
  “二郎喜歡這樣的日子?”
  “是!”
  林雅深沈,兩個兒子不敢騙他。
  “這些年,為父壹直在琢磨妳和大郎誰更適合繼承老夫的壹切。”
  林穗打個酒嗝,眨巴了壹下眼睛,“父親,吃喝玩樂只是壹時,只要父親發話,我從明日起就好生做事。”
  “是嗎?”
  “我發誓!”
  林雅莞爾搖頭,“來人!”
  身後隨從上前,“相公!”
  林雅指著林穗說道:“妳壹直覬覦老夫寵愛的繪春,老夫便把她賞給妳!”
  “啊!”
  雖說大遼骨子裏還殘留著部族時期的作風,比如說女人就是貨物這等想法。
  但兒子接手老子的女人,這些年越來越少見了。
  林雅這等人顧忌名聲,往日還曾呵斥過這等行徑。
  林穗仔細觀察,試探道:“多謝父親!”
  林雅拍拍他的肩膀,隨後走了。
  繪春被帶到了這裏,愕然被林穗抱了進去。
  “今夜老子不睡了,哈哈哈哈!”
  林雅在外面聽到了狂笑聲,淡淡的道:“萬事俱備,春風,何在?”
  淩晨。
  壹個男子急匆匆請見林雅。
  林雅剛打了個盹,看著精神卻不錯。
  “相公。”
  男子行禮。
  林雅問道:“他可有話?”
  “春風。”
  ……
  是日,林溪跟著友人出遊,下午到了山中。
  “看,那裏有頭黑熊!”
  壹個隨行的貴女尖叫道。
  黑熊回頭看了壹眼,撒腿就跑。
  “追上去!”
  林溪緊追不舍。
  眾人跟在後面,有人笑道:“林溪,妳今日怎地這般勇猛!”
  往日狩獵,林溪也就是射殺些溫和的獸類,如黃羊野兔之類的。
  黑熊兇猛,壹旦狂奔起來,壓根就沒人什麽事。
  林溪想到了昨夜父親的話,那話裏隱藏的意思令他怦然心動。
  若是事成,我便是太子!
  可父親看來對他不大滿意,如此,當獵殺壹頭黑熊,讓父親看到我的武勇!
  林溪緊緊追去。
  邊上林子裏突然沖出來壹人。
  張弓搭箭。
  後面的那些人呆住了,有人喊道:“有刺客!”
  箭矢閃電般的掠過,深深穿入了林溪的脖頸中。
  林溪捂著箭桿,緩緩側身。
  第二支箭矢再度射來,貫入他的胸膛。
  林溪眼中的神彩漸漸淡去,就在倒下前,第三支箭矢射入他的太陽穴!
  三支連珠箭,快若迅雷。
  在那些護衛飛掠而來時,刺客遁入山林。
  ……
  太陽西斜,折騰到了淩晨的林穗迷迷糊糊的醒來。
  他看了壹眼身邊的繪春,不禁心動,可卻無能為力。
  “來人!”
  壹個侍女進來。
  “弄兩枚回春丹來,再弄壹碗美酒。”
  美酒配回春丹,吃了起效快,這是寧興城紈絝子弟們總結出來的經驗。
  繪春目光復雜的看著他,把被子拉上,蓋住了臉部。
  作為小妾,她沒有為自己做主的能力,哪怕林雅高興,隨手把她送給某個人,外界也只會說林相公豪爽。
  貴人的女人,更多是壹種資源。
  她聽到到了侍女送來東西的聲音,接著是林穗吃藥的動靜:兩枚回春丹放在嘴裏,還砸吧了壹下嘴。
  接著是喝酒的聲音,咕咚咕咚的。
  “啊!”
  林穗暢快的長籲壹口氣,然後靜靜的等待藥效發作。
  過了壹刻鐘,就在繪春納悶時,就聽林穗說道:“肚子疼,怕是要拉了。咦!”
  “又好了,不好,要拉了!哎喲!噗!”
  有東西噴在了薄被上。
  噗!
  接著又是壹口。
  “嘔!”
  這是嘔吐物吧!
  繪春見到過男人喝酒喝多了吐出來的東西,又臭又臟。
  她厭惡的想拉下被子,可嘔吐物卻浸透了下來。
  壹股濃郁的腥臭味。
  令人作嘔!
  繪春緩緩拉下被子。
  林穗坐在那裏,嘴角和胸前都是血。他指著外面,目光呆滯,緩緩倒了下去。
  “啊!”
  尖叫聲驚破了寂靜。
  ……
  林雅也在喝酒。
  沒有下酒菜,他就那麽壹口壹口的喝著。
  吳立進來了。
  “如何?”
  吳立喘息道,“二郎君被人下毒,去了。”
  “嗯!”
  “相公,當馬上派人把大郎君接來。”
  老二去了,老大總不能再出事吧!
  至於林穗,說實話,吳立覺得他去了不是壞事……這人就是個紈絝,成事不足,壞事有余。留著他,以後只會惹麻煩。
  “老大?”林雅瞇著眼,“應當遇到刺客,去了!”
  吳立雙腿壹軟,跪坐下去,“相公!”
  “是老夫令人做的!”
  林雅緩緩說道:“起事,總得有個借口不是?看,老夫兩個兒子壹個被長陵毒殺,壹個被她令人刺殺,借口,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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