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帝軍

知白

歷史軍事

寧國立國數百年來壹直尊崇道教,龍虎山上的歷代真人,多半還是寧國國師。
道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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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2章 水戰決戰之前

長寧帝軍 by 知白

2023-3-23 12:03

  隨軍的醫官為戰死的將士們洗幹凈了身子,換上嶄新的大寧戰兵戰服,每壹具屍體都保證不會被遺漏,在這大海上連土葬都沒有法辦,最後的尊嚴就是幹幹凈凈還有壹席白布。
  士兵們整理好同袍的屍體,摘下來他們的軍牌,軍牌會和兵部的撫軍司的信還有撫恤壹塊送回他們家裏,士兵們把屍體用白布包好,壹具壹具的投入大海中。
  海戰的屍體,只能如此處理。
  沈冷帶著所有將軍們站在隊列前邊,在勇士們的屍體被繩子綁著緩緩送進水中的時候,每個人都將右拳擡起來橫陳在胸前。
  “大將軍。”
  王根棟走到沈冷身前:“這壹戰摧毀桑國戰船三十二搜,俘虜桑國人壹共兩千二百余,怎麽處理?”
  “殺了吧。”
  沈冷淡淡的說了三個字。
  “桑人的戰船呢?”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沈冷看著遠處的海面回了壹句。
  隨軍帶著俘虜就是累贅,把所有俘虜處決在這個時代是很正常的做法,說不上什麽殘忍不殘忍,而且這些俘虜都是定時炸彈,指不定什麽時候會爆開。
  這不是在陸地上,給他們找牢房都關起來,要想留著俘虜就得在船上和大寧的士兵們同吃同住,消耗的是大寧戰兵的糧草。
  王根棟聽到軍令之後立正行禮:“是!”
  他轉身吩咐人去做事,沈冷看著王根棟轉身的時候,有壹縷白發從鐵盔下邊露出來,被海風吹動。
  壹晃竟是這麽多年過去,他剛進入水師的時候王根棟是壹名團率,那時候沈冷才十六七歲,而王根棟已快近中年,現在他老了,還在為大寧征戰。
  上次聽王根棟說,他的兒子都已經十五歲了,當時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想想看,十幾年怎麽就這麽快過去了?王根棟說,他兒子就想參軍,他攔著不讓可是攔不住,他領兵在外,妻子來信說兒子已經考入了東疆武庫,如今應該已經進武庫中開始學習。
  “王大哥。”
  沈冷看到王根棟吩咐完手下人走回來,遞過去壹壺酒:“回頭等有空了,給家裏寫封信,讓妳兒子去長安城武院學習吧,把嫂子也接到長安去。”
  王根棟道:“他偏要去東府武庫,說是沒準能見到大將軍孟長安,沒準能見到大將軍沈冷,他還問我,是不是經常能見到妳,我說不是,他還不信。”
  沈冷忍不住笑了笑:“那他是更喜歡孟長安還是更喜歡我?”
  王根棟嘿嘿笑了笑。
  沈冷嘆道:“當我沒問。”
  可他不死心,又問了壹句:“妳剛才說的那句妳兒子說進東疆武庫沒準能見到孟長安,後邊還有壹句沒準能見到我,是不是妳加上去的。”
  王根棟嘿嘿笑了笑。
  王根棟真是個老實人,他兒子更喜歡孟長安,崇拜的不得了,為此王根棟還和他講道理,說沈冷比孟長安要厲害,他兒子才不信,他兒子堅持認為孟長安才是無解的大將軍,各方面都無解。
  “等到打完了桑國吧。”
  王根棟靠在船舷上,喝了壹口酒後問沈冷:“大將軍,妳有沒有什麽比較長遠的打算?就壹直領兵嗎?其實屬下看得出來,大將軍是個不太喜歡做官的人,如果讓妳選,給妳壹片菜田壹個魚池,或者是壹頂官帽,妳壹定會選擇前者。”
  沈冷道:“瞎說,我都要,戴著官帽吃著俸祿種田養魚,再想方設法把糧食和魚賣給朝廷。”
  王根棟楞了壹下,然後笑起來:“果然還是那個大將軍。”
  沈冷也靠在船舷上,看著東太陽已經逐漸下沈,大軍正在收攏船隊形成水寨,算計著和桑國水師的決戰其實很快就會到來,如果沒有阻力的話,再壹天就能到桑國的海岸線。
  桑國為了這壹戰準備了那麽久,他們不可能輕而易舉把大寧的船隊放到岸邊,那樣壹來桑國傾盡國力打造的水師有什麽用?
  所以決戰不在明天就在後天,桑人可能會選擇他們更熟悉的海域,看起來茫茫大海沒有什麽區別,可是海域不同洋流不同,在大海上決戰,決定勝負的不僅僅是雙方的戰船和士兵們的戰力,還有大自然。
  沒有見到桑人的主力艦隊,就說明他們是在某個地方嚴陣以待。
  “大將軍,水師的兄弟們……”
  王根棟看了看沈冷,本來不想說,可最終還是沒有忍住:“水師的兄弟們和陸軍戰兵的兄弟們不壹樣,我指的不是兇險不壹樣……”
  “我知道。”
  沈冷點了點頭:“陸軍戰兵的兄弟們如果戰死了,好歹還能埋進土裏,可是水師的兄弟們戰死了,就只能把屍體投入大海……”
  沈冷長長的吐出壹口氣:“我會讓死去將士們的家眷得到更多撫恤。”
  王根棟點了點頭:“雖然,人都去了,再多的錢也只是壹種安慰。”
  沈冷拍了拍王根棟的肩膀:“我在京畿道辦案的時候,順便給妳買了壹塊地,已經在修建院子,不小但也不會違制,選的地方還不錯,等打完了這壹仗後,妳把壹家人都能接過去,長安城裏我也幫妳置辦了宅子,以後想住長安就住長安,想住京畿道就去京畿道,反正也不是特別遠,京畿道那邊的宅子依山傍水。”
  王根棟的臉色立刻變了變:“大將軍,我……”
  沈冷笑著搖頭:“不用說些亂七八糟的話,征戰無休人有休,順便告訴妳,我說依山傍水,那水是我的,我買了,山也是我的,我買了,妳想遊船,花錢,妳想爬山,買票。”
  王根棟噗嗤壹聲笑出來:“以後和大將軍做鄰居嗎?”
  沈冷笑道:“妳知道嗎,其實妳說對了,我最想做的就是壹個富家翁,什麽事都不用幹,就是吃喝玩樂,還賊有錢,妳說這想法可氣不可氣?”
  王根棟:“那有什麽可氣的,反正大家都這麽想。”
  沈冷道:“對啊,就因為大家都這麽想,偏偏我就做到了,妳說可氣不可氣。”
  王根棟:“那就可氣了。”
  “哈哈哈哈……”
  沈冷大笑起來。
  可是有些時候,笑容掩蓋的是悲傷,王根棟也跟著笑起來,他笑容背後的也壹樣是悲傷,只是從軍的人如果始終沈浸在這種悲傷中抽不出來,人是會瘋的,因為他們面對的生死,遠遠超過普通人。
  普通人的壹生,面對的生死並不多,算來算去最多能接觸幾個?真正讓人感覺到悲傷的生死,屈指可數。
  可是當兵的人不壹樣,每壹次戰爭他們都可能會失去朝夕相處的同伴,他們在壹起的時間比和家人在壹起的時間還要長,親戚朋友不會在關鍵時候為他們擋壹刀,可是戰友會。
  所以這種悲傷無處不在,又無時無刻。
  每壹次廝殺之後,戰兵們都會坐在壹起,找壹些看起來荒誕離奇的笑話,也許這個笑話已經說了幾十次,可是大家還是會附和著笑出聲,甚至是誇張的笑出聲。
  不壹定是真的快樂,只是需要笑笑。
  這種笑容不是虛假的也不是敷衍的,而是真的很需要很需要,靠坐在壹起休息的士兵們大聲的開著玩笑,笑聲很大,傳出去很遠。
  可是沈冷聽的出來,那笑聲背後也是悲傷,剛剛有兄弟戰死沙場他們就能開懷大笑?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麽多的沒心沒肺。
  “大將軍。”
  王根棟叫了沈冷壹聲。
  “嗯?怎麽了?”
  沈冷問。
  王根棟搖頭:“沒什麽事,就是找點話聊壹聊吧。”
  夜幕逐漸降臨,這是在大海上,深海之中的夜沒有那麽寂靜,海浪聲很大,反而更讓人覺得心慌,哪怕是王根棟這樣久經沙場的人,在如此環境下也會心慌,如果不說點什麽的話可能會越來越慌。
  “說點什麽?”
  沈冷想了想:“聽說桑國的女人都不錯。”
  王根棟嘆道:“大將軍,妳就不能找點妳擅長的話題嗎?”
  沈冷:“看不起誰呢!”
  王根棟道:“妳啊。”
  沈冷:“……”
  王根棟道:“別說大將軍妳,妳麾下的這些兄弟們,有壹個能做出來禍禍女人的事嗎?哪怕是在渤海,對渤海人恨到了那個地步,我們的人也沒有禍禍過女人。”
  沈冷笑了笑,擡起頭看著海上升起來的月亮。
  “真大。”
  王根棟點了點頭:“確實有大的,渤海妞兒真有大的,但是沒有黑武妞兒的大,看著就大,而且吧,大將軍我跟妳說,黑武妞兒年輕的時候個個看著都不錯,壹到中年沒法看。”
  沈冷:“我說的是月亮……”
  王根棟:“啊?咳咳……我說的是兩個月亮。”
  沈冷:“那妳確實比我大。”
  就在這時候茶爺帶著晚飯走過來:“妳們說什麽大不大的呢?”
  問沈冷和王根棟異口同聲的回答:“月亮!”
  茶爺好奇的問:“我聽到什麽壹個兩個的,月亮還有兩個?”
  沈冷道:“嗯,壹個月亮是單,兩個月亮是碰,三個月亮能杠,對吧王將軍……”
  王根棟從茶爺手裏接過來食盒,使勁兒點頭:“對對對,三個月亮能杠,可能杠了,要多能杠有多能杠,我有兩個月亮,大將軍出壹個月亮,我就能岔上月亮!”
  茶爺都懵了:“妳們……瘋了嗎?”
  海上的月亮真的顯得很大,月色灑在海面上,海浪起伏,海水變成了黑或是更黑,漁民們經常說不能在夜裏盯著海水仔細看,仔細看的話,據說能看到死亡。
  第二天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從遠處有幾艘桑人的戰船過來,看規模就不是來開戰的,而且都不是大船。
  為首的那艘船,船頭上站著壹個人,手裏拿著壹面使者的旗幟在不停的揮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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