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1章 禮物

　　“龍龜戰船的寬度很大，從外形上來看，寬度比我們的萬鈞還要大壹些，長度卻僅僅是萬鈞的壹半，這種形狀的沖撞船看起來像是個不倒翁。”
　　大胡子道：“我對造船沒有什麽研究，不懂，但是安陽船塢的那些工匠師傅們說，這樣的戰船幾乎是沒有側翻的可能，也就是說不管我們的沖撞船怎麽撞它都沒用。”
　　大胡子道：“可既然是沖撞船，難道他們還會等到混戰之中再用？必然是沖鋒在前，只要龍龜戰船在前我們就有辦法應付。”
　　沈冷笑了笑：“就知道妳們能搞。”
　　大胡子沈默了壹下，然後有些遺憾地說道：“不過，火器安裝在戰船上並沒有那麽容易，我前陣子也壹直往鑄造工坊跑，壹直都在試驗能不能鑄造出來威力更大的東西，就是大號的弩陣車，只要威力提上去，別說用弩陣車那樣的那麽多弩管，只要單管的就夠用，可是……”
　　大胡子看向沈冷：“鑄造出來的炮管根本不能用，炸膛很嚴重。”
　　沈冷嗯了壹聲：“欲速則不達，這種事急不來。”
　　“如果。”
　　大胡子比劃了壹下：“如果我們可以在戰船的兩側掏出來壹些洞，把我和武工坊工匠師傅們壹起想出來的那種單管炮安置在船兩側，戰船的橫向受力很強，不會因為火藥的力量而側翻，而且兩面都能打，可這樣壹來戰船的整體構造都得換，所以武工坊和安陽船塢匯合了很多高手在壹起商量辦法，如果大將軍妳不招我來的話，我覺得跟他們壹起設計壹種新的武器可有意思了。”
　　沈冷：“那妳走唄。”
　　大胡子：“不走。”
　　沈冷道：“喊妳回來是因為我也有個想法，就在現有的東西基礎上試試能不能改。”
　　沈冷指了指水師大營那邊：“我們的萬鈞戰船能有二十幾丈長，將近三十丈，這麽大的船完全可以把弩陣車安裝在船上，而我的旗艦神威改造之後能有三十多丈，我們不能安裝妳說的那種單管炮，但我們可以安裝弩陣車，和敵船交錯的時候，靠弩陣車完全能把敵人的弓箭手壓下去。”
　　“我考慮過。”
　　大胡子道：“可是水戰不似陸戰，陸戰用弩陣車，更換的速度要比在水上快，兩艘船靠近本來距離就短，壹輪齊射之後就無力再打第二輪，而且弩陣車的自損實在太嚴重……”
　　他看向沈冷：“我們造不出來那麽細的鐵管，所以激發弩箭用的都是木制的或者竹管，太容易損壞，壹旦炸開的話，陸地上人可以跑，可在船上跑都跑不了，火藥炸開就能把甲板掀飛，很兇險。”
　　沈冷點了點頭：“我想到了，所以讓妳來是想商量壹下，怎麽才能保證，萬壹弩陣車自毀了，我們的傷亡沒有那麽大，甚至可以盡力做到沒有傷亡。”
　　大胡子皺眉：“不好說……除非。”
　　他看向沈冷：“給弩陣車加個罩子？”
　　就在這時候有親兵大步從外邊進來，遞給沈冷壹封信：“從桑國送回來的。”
　　沈冷伸手把信接過來打開看了看，是古樂的親筆信。
　　“耿珊已經到了桑國京都，準備接觸桑國那些朝臣。”
　　沈冷把信遞給站在壹邊的辛疾功，辛疾功接過來看了看後說道：“往往在敵人背後劃個口子比在敵人正面捅壹刀都疼，敵人的正面有兵甲有盾牌，背後卻什麽都沒有，如果能夠收買桑國壹些掌權的官員，對於東征桑國來說事半功倍。”
　　沈冷嗯了壹聲：“妳來負責，以後古樂他們不管需要什麽，錢，人，物，盡力想辦法用最短的時間送過去。”
　　“是。”
　　辛疾功應了壹聲。
　　沈冷起身：“走，去水師看看，只有在船上才能看的清楚到底怎麽辦好，大胡子，我給妳準備好了。”
　　大胡子都沒有想到，沈冷準備的是壹條萬鈞，壹艘萬鈞戰船的造價很昂貴，這種長達二十多丈的大海船從選料到打造工序復雜，而且要求極為嚴格，沈冷就給他準備了這樣的壹艘萬鈞，還對他說了壹句話。
　　“用這條船來做實驗，船毀了，我再給妳壹艘，再毀了，我再給妳壹艘。”
　　大胡子壹驚：“這……”
　　陳冉嚇了壹跳：“大將軍，如果真的毀了幾艘萬鈞的話，朝廷裏參奏妳的奏折就會雪片壹樣飛到陛下面前，這壹艘船的造價實在太貴，要不然換別的船試試。”
　　“就萬鈞。”
　　沈冷壹擺手：“大胡子妳盡管去試，不經過試驗就逼著人百分之百的保證行那是耍流氓，雖然我偶爾也耍流氓但好歹還知道要臉，這艘萬鈞如果因為試驗弩陣車上船而毀了，不虧，就算再毀幾艘最終也沒有成功依然不虧，沒有前人告訴我們怎麽做是對的，那就我們自己來，後世的人可以站在我們的肩膀上去改進，沒有人告訴我們怎麽做，我們就告訴後世的人怎麽做，不能告訴他們怎麽做是對的，那就告訴他們怎麽做是錯的。”
　　沈冷道：“如果因為毀了幾艘萬鈞朝廷責罰我，我來扛。”
　　他看向大胡子：“我來之前就委托兵部運過來二十架弩陣車，第二批應該已經在半路，這二十架弩陣車我就沒打算用來殺桑人，妳就用來試試能不能裝好。”
　　大胡子咧嘴：“弩陣車的造價也很高。”
　　沈冷看了他壹眼：“那不是妳該考慮的事。”
　　三天之後。
　　東疆刀兵大營。
　　壹隊騎兵在東疆大營門外停了下來，守在門外的刀兵立刻上前攔住，為首的校尉仔仔細細看了看沈冷，來人沒穿戰甲所以不好分辨出軍職高低，不過從氣度上他覺得這個人應該很有來頭才對，瞧著也就二十五六歲的模樣，那種氣質和他們大將軍孟長安竟然有幾分類似。
　　“勞煩通報壹聲，水師沈冷求見東疆大將軍。”
　　聽到沈冷這個名字校尉的臉色都有些變了，沈冷啊……大寧這壹代的將軍裏，最讓年輕人崇拜的是誰？壹個是他們刀兵的大將軍孟長安，另外壹個就是沈冷了，而且說實話，沈冷在年輕人心目之中的地位比孟長安還要高些。
　　“卑職這就去！”
　　校尉壹轉身跑了。
　　不多時，孟長安從大營裏縱馬而出，刀兵大營實在太大，他才不會走過來，那多耽誤時間。
　　騎馬到了門口跳下來，看了沈冷壹眼，見沈冷沒有什麽異常孟長安悄悄松了口氣。
　　“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孟長安問了壹句。
　　沈冷擡頭看了看太陽：“唔，特意算計著時間，到吃飯的點恰好能到就行。”
　　孟長安：“出息！我先告訴妳，我營裏的士兵壹個個都把妳當成神仙壹樣的人物，妳可別在他們面前跌了身份。”
　　沈冷走過去繞到孟長安身後往上壹跳：“背進去唄，顯得我身份高。”
　　孟長安壹個側摔把沈冷扔出去，沈冷淩空翻身穩穩落地，哼了壹聲：“小家子氣。”
　　兩個人肩並肩進了大營，沈冷壹邊走壹邊說道：“從這走到吃飯的地方要多久？”
　　“兩刻左右。”
　　“那就路上說，壹會兒直接吃飯，就不用耽誤吃飯的時間了。”
　　孟長安：“……”
　　沈冷道：“我是來跟妳借人的。”
　　“借人？”
　　孟長安看向沈冷：“借什麽人？”
　　沈冷道：“東疆水師的士兵壹多半都是新兵，現在的操練大部分時間是讓他們適應大海，可是他們的近身拼殺技巧還是差了些，所以我想跟妳借壹些刀兵中的老兵過去，讓他們教授刀兵的刀法。”
　　“不借。”
　　孟長安看了沈冷壹眼：“刀兵的刀法是陸地戰陣刀，在船上用處不大……不過我可以把六槍將都借給妳，還有他們手下訓練出來的槍兵老兵。”
　　沈冷點頭：“行，刀兵也好歹給點，總不能我壹個都不給。”
　　孟長安撇嘴道：“妳刀法又不是不行，還要跑到我這來借人？”
　　沈冷：“我壹個人怎麽教那麽多人練刀，說實話，水師戰兵的打法到現在用的也是陸地戰兵的打法，他們在陸地上的戰力絕對比在水上高，我這幾年抽空都在想怎麽總結出壹套適合在船上廝殺的刀法，所以……我還得把妳也借過去，妳跟我回去十天，十天，妳幫我把這套刀法完善。”
　　孟長安：“十天不行，我不能離開大營十天那麽久，最多兩天。”
　　沈冷：“五天。”
　　孟長安：“最多三天。”
　　沈冷：“七天。”
　　孟長安：“妳怎麽還往上加？”
　　沈冷：“往下減顯得多要臉。”
　　孟長安想了想，點頭：“妳說的對，要臉的事妳幹不出來……那就五天。”
　　沈冷笑起來：“行了，沒別的事了，現在可以認真的面對壹下妳們刀兵大營的午飯。”
　　“吃大鍋飯？”
　　孟長安壹怔，有些不可思議的又問了壹句：“妳是打算吃大鍋飯？”
　　沈冷和別的領兵將軍可不那麽壹樣，只要有條件，沈冷就會讓自己吃的好壹些。
　　沈冷聳了聳肩膀：“當然，以妳的財力，吃小竈妳有錢請嗎？”
　　孟長安仔細想了想，搖頭：“確實沒錢。”
　　沈冷嘆道：“妳什麽時候有過錢？”
　　孟長安：“每次從妳手裏拿錢之後的幾天，都還行，過幾天就不行了。”
　　沈冷：“要臉？”
　　孟長安：“要臉能和妳做兄弟？”
　　沈冷笑了笑道：“那也是。”
　　他回頭：“把禮物拿過來。”
　　親兵隨即捧著壹個盒子上來，孟長安接過來打開看了看，發現盒子裏都是壹些珠寶首飾。
　　“這是幹嘛？”
　　“送給弟妹和孩子們的。”
　　沈冷壹邊走壹邊自然而然地說道：“從水師過來到這路過東土城，真繁華，就距離妳們東疆刀兵大營沒多遠啊，二十幾裏而已，城裏都是商鋪，我想著總不能空手來，所以進城轉了轉，這鋪子裏的首飾珠寶都是海外貨，還行，價格雖然高壹點，可東西是好東西。”
　　“妳又亂花錢！”
　　孟長安瞪了他壹眼，可是心裏美滋滋。
　　沈冷道：“沒事，我打的欠條，寫的是妳名字。”
　　他背著手往前走：“我讓他明天派人來刀兵大營取。”
　　孟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