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掃把星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天空很藍,連壹片雲彩都沒有。 賈平安記得自己正在市圖書館裏查找唐宋資料,眼前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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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7章 我梭哈

大唐掃把星 by 迪巴拉爵士

2021-12-3 22:32

  徐小魚把自己順著壹路摸過去的事兒說了,王老二嘆道:“我沒什麽能教妳的了,以後……少殺人。”
  “為何?”
  徐小魚看著頗為興奮。
  王老二罵道:“殺人殺多了會出事。當年我殺人殺多了,整個人不對勁,看著人就像是看著……就像是看著牛羊壹般。後來斷了壹只手,心中絕望,當時也生出過殺人的心思。幸而郎君把我收了。”
  他回身,發現賈平安和杜賀壹臉嚴肅。
  “今日妳問了誰?”
  “就是問了道德坊外面蹲著的那個老人家,還有問了幾個坊卒,壹路問過去。”
  徐小魚突然面色大變,跪下道:“郎君只管把我丟出去,不……”
  他摸出短刀,猛地想抹脖子。
  賈平安壹腳踹飛了短刀,罵道:“要死也是我死!”
  杜賀嘆道:“若是追查到這裏……小魚難逃嫌疑。”
  王老二說道:“要不讓小魚遠走高飛。”
  杜賀罵道:“飛個屁,壹走就是不打自招。”
  “那……”
  王老二的眼中多了兇光,“郎君,要不……”
  賈平安壹腳踹去,“狗曰的,我不是殺人狂,更不是那等牽累無辜之人,此事……就這樣。”
  “就這樣?”
  賈平安回了後院。
  “阿耶!阿耶!”
  小棉襖叫的賈平安心軟,抱起她笑道:“兜兜喜歡什麽?”
  “阿耶阿耶!”
  兜兜現在也就是能叫人,偶爾蹦幾句話。
  晚些躺在床上,賈平安在想著此事的手尾。
  現在最糾結的就是李家的反應,若是李家把縱火的事兒報上去了,那麽這個事兒就明朗了,哪怕沒證據,依舊能斷定是賈家幹的。
  李旭家誰會知道?
  這等縱火的事兒不可能大嘴巴亂說……
  賈平安睜開眼睛,覺得自己很蠢。
  縱火的那三人必然會猜到李旭的死和賈家有關……才將令人縱火,接著就被人壹刀弄死,這事兒換誰都會想著是賈家的手筆。
  那三人在長安之外,但難免以後會泄露出來。
  也就是說,此事……躲不掉。
  早來晚來都會來,與其左右為男,不如奮勇前進,搏壹搏,單車變摩托。
  徐小魚……
  這娃真的……膽子大,以前別說是殺人,就算是殺雞都哆嗦的壹個少年,現在竟然成了個殺胚。
  做人要有底線!
  賈平安的選項裏壓根就沒有交出徐小魚。
  可壹旦曝光,抓徐小魚是必然的事兒。
  阿姐?
  這事兒涉及宗室,阿姐摻和會火上澆油。
  李治對宗室的態度很復雜,在需要時就露出笑臉,不需要時就覺著那群親戚都是累贅……
  這便是典型的渣男。
  但宗室被弄死了。
  兇手怎麽辦?
  勸說是不可能的,李治看似好說話,實際上骨子裏卻是最無情的壹個人。
  妳無情,妳無理取鬧……
  賈平安捂額。
  這事兒麻爪了。
  但帝王看重什麽?
  好處利益。
  這分為兩處,公;私。
  公這壹面賈平安沒啥可說了,國子監才將被他砸場子,恨不能把他扔廚房的大罐子裏燉了,分而食之。
  私……
  對於李治而言,百騎就是他的私人力量。
  賈平安能用來交換的籌碼太少了。
  “以前喝多了還嚎叫什麽哥無所畏懼,這壹下沒轍了。”
  事情壹旦爆發,宗室施壓,李治也扛不住啊!
  總不能為了老賈家的壹個仆役就罔顧律法吧?
  “但他縱火在前!”
  “可縱火沒成功啊!”
  賈平安迷迷糊糊的睡了。
  半夢半醒之間……
  他猛地醒來。
  然後披著衣裳去了前院。
  杜賀、王老二就蹲在角落裏嘀咕。
  “郎君。”
  杜賀二人起身。
  “徐小魚呢?”
  “先前灌醉了他,此刻睡的很沈。”
  賈平安蹲下,“此事莫要再議論了,讓小魚安心,我有法子。”
  “郎君,妳莫要去請罪!”
  杜賀下意識的就想到了這個。
  “我哪來的罪?”
  我只是想和皇帝做個交易罷了。
  他回到後院,剛想進屋。
  “嚶嚶嚶!”
  阿福滾滾而來,壹路滾進了臥室。
  “咱爺倆睡。”
  壹覺醒來,賈平安發現自己把阿福當做了枕頭,而阿福依舊睡的很香。
  起床,洗漱,操練。
  “阿耶!”
  兩個孩子現在漸漸和賈平安熟悉了,也愛粘著他。
  賈平安壹手抱著壹個,挺稀罕的。
  “阿耶!”
  親壹口小棉襖!
  兜兜笨拙的捂著臉,準備癟嘴。
  賈平安顛著她,壹直顛的咯咯咯的笑。
  “阿耶要吃飯了,來。”
  蘇荷想接孩子,兜兜大哭。
  “阿耶!阿耶!”
  “在呢!”
  賈平安大樂,“看看,妳自家每日帶著兜兜,兜兜還是喜歡我。”
  得意洋洋的賈平安上衙去了。
  在百騎裏打個幌子之後,他就溜達到了宮門外。
  “兄長。”
  今日李敬業竟然值守。
  “妳為何在這?”
  “昨日和他們去青樓,他們非得要和我比試,結果……”
  李敬業壹臉得意,“我還好,他們都完了。今日都惱羞成怒,說是讓我來這裏值守。”
  男人最怕的就是被人當場碾壓。
  李敬業看著賈平安,“兄長妳這是有事?”
  “我哪來的事。”
  “兄長妳看著就像是……”
  李敬業努力想了想,“就像是阿翁那次三日沒拉屎的模樣。”
  邊上的軍士渾身顫抖,面色通紅。
  賈平安摩拳擦掌,若非這裏是宮門,他定然要捶死這娃。
  李敬業唏噓,“兄長,他們說高陽公主最近可是嬌艷欲滴啊!有人說想做駙馬呢!”
  賈平安從安西歸來後,就壹直在交作業,三個女人滋潤了,他卻覺得自己有些往藥渣方向變的趨勢。
  要控制啊小夥!
  他暗自下定決心。
  “兄長妳的臉有些白。”
  難道是腎陰虛了?
  賈平安不禁有些難過。
  “哦,是剛才太陽沒照到。”
  李敬業突然站直了身體,長孫無忌等人出來了。
  長孫無忌看著依舊,瞥了賈平安壹眼,眼神平靜。
  ——妳這等小蝦米,老夫不屑於多看壹眼。
  賈平安腦補了壹番長孫無忌的內心活動,隨即請見。
  晚些宮中有人來接他。
  “武陽侯,跟著咱來。”
  賈平安點頭,“敬業,我進去了啊!”
  “兄長壹路走好。”
  賈平安:“……”
  我特娘的又想動手了。
  宮中沒啥好看的,壹路進殿,李治坐在那裏,壹個內侍在給他念誦奏疏。
  行禮後,內侍起身告退。
  李治看了他壹眼,“賈家縱火之事朕令人在查了。”
  百騎大統領家被燒了,於情於理他都該表示壹下憤怒和關切。
  賈平安看了王忠良壹眼。
  王忠良回以‘妳有病’的眼神。
  妳什麽身份沒點那個數?竟然還想著能讓陛下清空殿內的人。
  李治沒動靜。
  大概也覺得賈平安多事。
  可我不是事兒媽,而是事情找上門來了。
  賈平安擡頭,目光深情的讓李治想幹嘔壹下。
  “陛下,臣那日聽到內侍說陛下頭暈目眩……”
  帝王的病情是妳能問的嗎?
  王忠良壹聲厲喝,“大膽!”
  大妳妹!
  賈平安看了王忠良壹眼,“臣記得新學中有些記載,只是……不知可是目不能視物?頭重煎熬。”
  本來不悅的李治猛地目光冷厲,“誰告訴妳的?”
  帝王的威嚴迸發。
  他定然以為是阿姐吧。
  果然,遇到事兒就懷疑自己的老婆,這不是渣男是什麽?
  “陛下,臣回想到了些。”
  李治盯著他,氣氛漸漸不對。
  難道背後還埋伏了三百刀斧手?
  只等摔杯為號,壹刀把我剁了。
  賈平安胡思亂想著。
  李治冷冷的道:“什麽記載?”
  渣男總算是不再追究這個了。
  但王忠良明顯的在戒備,還沖著外面招手。
  這是想召喚誰?
  奧特曼嗎?
  賈平安收斂心神,“陛下,此等病新學原先有位前輩得過,所以有記載。”
  李治拿起壹份奏疏,隨意看了壹眼,“那人做了什麽?為何會記載流傳下來?”
  賈平安目露回憶之色,“那位前輩坐在樹下觀察果子落下,頓悟了萬有引力的道理。”
  “引力為何物?”
  李治很好學。
  “陛下,所謂引力……”賈平安想了壹下,伸手去懷裏摸。
  “咳咳!”王忠良壹臉忠心耿耿的模樣。
  賈平安摸了半晌……
  李治和王忠良都在等著,可這廝尷尬的道:“早上帶的蒸餅在路上吃了。”
  好妳個賈平安。
  王忠良繃著臉,“武陽侯,行路時不可飲食。”
  官員的壹言壹行都會被盯著,比如說不許進市場,不許當街買東西,不許在上衙的時候吃東西……
  管的比我媽還寬!
  賈平安沒搭理他,“陛下請看。”
  他蹦跳了壹下。
  李治皺眉。
  賈平安再蹦跳了壹下。
  李治覺得這廝有病。
  若是他知曉僵屍跳的話,大概率會把手中的奏疏扔下來,然後上去壹陣暴打,把賈師傅打個生活不能自理。
  “武陽侯!”
  王忠良繃著臉,“妳這是何意?”
  妳跳的壹點美感都沒有。
  沒文化!
  賈平安說道:“陛下,臣借個東西。”
  他走過去,從壹個內侍的手中接過手巾。
  “武陽侯!”
  內侍覺得自己失職了,如喪考妣。
  賈平安看了他壹眼,心想妳會為了這個實驗而名聲大噪,青史留名……武陽侯在演示引力時,從某內侍的手中拿了手巾。
  他舉起手巾松手,手巾落下。
  這人是來消遣朕的嗎?
  丟東西……什麽東西不落?
  賈平安問道:“陛下,為何這些東西會掉?”
  王忠良覺得這廝是在挑釁皇帝的智商,“什麽東西不掉?”
  這是來自取其辱的……賈平安問道:“為何鐵掉下很快,而手巾很慢?”
  王忠良覺得賈平安白癡了,“因為鐵重。”
  鐵為何重?
  這個問題就不反問妳了,免得結仇。
  賈平安用自信的目光掃了王忠良壹眼,“那麽……在冬天時,呵出的氣為何會飄起來?”
  王忠良覺得自己的智慧能碾壓賈平安,“因為氣輕。”
  無懈可擊。
  可妳進圈套了呀!
  賈平安嘆息,“冬日妳沖著手心哈氣,沒多久手心裏就有水汽,那些氣就是水汽,水汽有重量……為何不落?”
  擦!
  是啊!
  水汽就是變形的水,為何不落?
  王忠良斯巴達了。
  李治對這個問題頗有興趣,但此刻卻沒心思關註這個,“那人是誰?”
  “那人姓牛。”
  “牛……”李治覺得古怪,“牛姓不多。”
  “是!”
  牛頓牛大爺可是牛大了。
  “妳……先前說了什麽?”李治發現自己被賈平安帶溝裏去了,竟然忘掉了原先的話題。
  就等著這麽壹下啊!
  “陛下,臣這幾日冥思苦想,絞盡腦汁……”
  賈平安看著很是艱難的模樣。
  妳好歹說句話啊!
  李治動容,“辛苦了。”
  帝王都是渣男,賈平安不敢擔保李治的節操。
  “陛下,臣想了許久,壹夜未眠。”
  賈平安的模樣壹看就是沒睡好,“當年新學群賢畢至,為牛先生診看,最終得出了結論……此病無法治。”
  他看了李治壹眼。
  李治的眸色微微黯淡了壹瞬,旋即恢復了平靜。
  “朕知道了。”
  他是帝王,哪怕是身患絕癥,也不能流露出半分絕望惶然,否則會引發壹系列不可控的事件。
  哪怕是死,他也必須死的有尊嚴。
  這就是帝王,很累,但必須要如此做。
  “但那些前輩琢磨出了許多經驗,那位牛前輩最後活到了七十余歲。”
  瞬間李治的眼中就多了驚喜之色。
  “什麽經驗?”
  “清淡。”
  賈平安想了想,“重口味的,譬如說重油重鹽,陛下,從此刻起,吃食必須要少放鹽,另外茶水就別喝了。”
  李治壹家子都是羊肉的狂熱愛好者。
  而且羊肉必須要吃肥羊,什麽全瘦的誰吃?
  至於飯菜少放鹽,那就更難受了。
  沒鹽就沒滋味。
  李治皺眉。
  “還有,心情最好保持愉悅,另外,不得熬夜,不能太勞累。”
  就這?
  李治覺得這有些兒戲。
  賈平安拱手,“這是那些前輩驗證過的手段,若是無用,臣領罪。”
  李治的毛病在這個時代,不,就算是在後世也沒法根治,唯壹的辦法就是保養。
  李治默然。
  少油少鹽,怎麽吃?
  還有不得熬夜,壹旦出現難事,他會夜以繼日的琢磨,怎麽可能不熬夜?
  皇帝看來在糾結……
  妳怕是不知道這個毛病後期的發展吧?
  賈平安回想了壹下後世醫生的那種權威模樣,最後冷臉……
  但這模樣卻和那些電線桿上的老中醫差不多。
  “陛下,這病會頭暈目眩,頭重,這些都不打緊。那位牛前輩的眼睛漸漸昏花,不能視物……頭痛欲裂……”
  後世記載李治的病情就是這模樣。
  而且這個病無藥可治。
  最後有醫官用針給李治放血……
  放血療法靠譜嗎?
  賈平安讀小學時,那時候醫療條件差,有個關系好的同學類似於中暑般的反應,他的母親就捋他的手指頭,壹直捋,捋的指腹有些脹時,用針刺放出了深色的血。十根手指頭壹壹如此,說是效果不錯。
  這玩意傳承無數年了,壹直在民間。
  後來有人驚呼,“這不是韓劇裏的嗎?”,賈平安差點想噴他壹臉鹽汽水。
  華夏太多這樣的好東西,都覺得習以為常了,所以也沒誰想著把這些東西放到媒體上去展示,不夠丟人的。
  然後就成了別人家的寶貝。
  李治想到了那兩個老郎中的交代。
  這病治不好。
  要保養。
  但如何保養卻沒招。
  而賈平安不但說的全對,關鍵是他還給出了解決方案。
  這個就不得了了。
  李治收起了輕視,“吃清淡些朕倒是能做到,可還得少鹽,少鹽則無味。”
  王忠良心想要是沒鹽的話,那吃飯豈不是受刑?
  賈平安嘆息壹聲,“其實,低鹽的食物也可以很美味。而且,當適應了低鹽之後,食物的本來味道就會占據上風。”
  後世追求食物的原味,低鹽就是了。
  這樣嗎?
  如此……
  這便是對李治的重大利好。
  該如何賞賜賈平安?
  李治躊躇著。
  百騎目前還離不得他,若是他不在,李治尋的繼任者無法勝任現在的局勢。
  長孫無忌壹夥依舊在朝堂上盤根錯節,百騎若是廢掉了,對於李治而言就是自斷手臂。
  賈平安看了李治壹眼,說道:“陛下,臣……有罪。”
  李治心中壹個咯噔。
  “妳有何罪?”
  關鍵時刻到了。
  賈平安壹臉沈痛的道:“陛下,臣家中被人焚燒,臣得知後怒不可遏,開始以為是國子監諸人動的手,就去國子監鬧了壹場。”
  李治冷哼壹聲。
  功勞—1。
  賈平安壹臉沈痛。
  咦!
  李治覺得不對。
  就算是因此功勞打折扣,也足以讓賈平安升爵。
  他為何這般?
  李治深吸壹口氣,冷眼看著。
  “陛下,臣後來遣人去查,發現縱火的有三人。”
  沈丘!
  李治擡頭,沈丘就在不遠處,臉上難看。
  他帶著人查了許久,可壹無所獲。
  賈平安自家隨便查了壹下,卻尋到了兇手。
  他想到了阿寶。
  也想到了王老二。
  但就是沒想到那個不打眼的徐小魚。
  “陛下,臣當時……喝多了。”
  賈平安‘把腸子都悔青了’,“臣當時破口大罵,後來壹時不忿,就出門去尋那人的晦氣。臣翻墻進去,正好撞到他喝多了喝罵,說臣蠢,愚不可及,竟然以為是國子監那些人幹的,臣壹時義憤,就拔出短刀,戳了他壹刀。”
  “臣當時只是隨手壹刀泄憤,隨後就走了,出來還遇到了金吾衛的人問話。”賈平安覺得那個問話太絕了,完美的讓他圓謊,“臣得知他死後,心中不安,本想遮掩,可良心卻不安,更覺得辜負了陛下的看重,臣……壹夜煎熬,於是來請罪。”
  李治沈聲道:“妳殺了誰?”
  所有的賭註都下了,我梭哈……賈平安擡頭,“李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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