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梟雄

高月

歷史軍事

  這是壹個英雄輩出的時代,李世民、竇建德、王世充、李密、蕭銑、張須陀、李靖、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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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二 風雲激蕩第九年 第二十五章 海底之針

天下梟雄 by 高月

2018-7-2 16:14

  夜色籠罩著大地,河套平原晴朗的夜色格外皎潔,天空沒有壹片雲,壹輪彎月在壹碧無際的大海裏航行,獨孤地撒下壹地的清輝,地上、瓦上都染了壹層銀白色,夜非常安靜。
  在楊元慶官宅的後花園裏,江佩華壹個人慢慢地走著,身邊沒有壹個人,盡管五原郡的初冬之夜格外寒冷,她卻恍若不覺,她在草原多年,早已習慣了北方的嚴寒。
  楊元慶的府宅人口稀少,後花園也格外冷清,只有江佩華壹人,遠處壹座兩層的小樓亮著燈光,那裏便是楊元慶的主宅,二樓最西側窗戶燈光柔和,那裏是楊元慶的內書房,晚上,楊元慶都會呆在那裏。
  江佩華心情有些煩憂,她也不知道這煩憂從何而來,使她難以壹個人呆在房間裏,只有出來走走,她的心情才稍微舒暢壹點。
  走上壹座小亭,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從遠處二樓最西面的窗戶掠過,目光隨即變得有些黯淡。
  江佩華低低嘆了口氣,又從亭子走出來,剛走到小徑上,身旁卻傳來壹個關切的男人的聲音,“怎麽壹個人在這裏,不冷嗎?”
  江佩華嚇了壹跳,向壹旁連退幾步,當她看清樹旁的小路上的黑影是楊元慶時,她壹顆心才稍稍放下,隨即又慌亂起來。
  “不……冷吧!”
  片刻,她發現楊元慶並不是刻意來找她,而是壹種巧遇,她心中的慌亂才稍稍淡去,卻又生出壹絲難以言述的失落。
  “元慶,妳怎麽在這裏?”
  “我在考慮問題,思路堵塞時,就會來花園走走。”
  楊元慶淡淡壹笑,慢慢走到她身邊,和她稍微隔了壹尺的距離,給她留下壹點安全的空間。
  “壹年多不見,妳過得好嗎?”
  江佩華是個極為矜持的女人,心中也敏感異常,楊元慶的慢慢靠近,讓她心中有點害怕,但最後壹尺的距離又使她心中的害怕漸漸消除,她的心也平靜下來。
  “還好吧!過得很平靜,若不是這次尉遲嚷著想見出塵她們,我也不會來豐州。”
  “嗯!我還有點擔心妳的身體,怕妳禁受不住嚴寒。”
  楊元慶轉頭看了壹眼江佩華,她白天戴著帷帽此時沒有了,月光照在她臉上,使她潔白臉上有壹層玉壹般的光澤,她比從前成熟了,修長的身材也不再像從前那樣單薄,優雅的儀態使她宛如月光下的仙子。
  “好像身體也好了很多。”
  皎潔的月光下,江佩華的俏臉微微壹紅,她低下頭,美眸仿佛籠罩了壹層淡淡的薄霧,變得朦朧起來。
  “謝謝妳的關心。”
  兩人慢慢地在花園小徑上走著,楊元慶又好奇地問:“佩華姑娘,妳父親是誰?我卻從來不知。”
  “我父親是觀王,其實我只是壹個庶女,是他最小的女兒,我胞兄就是楊師道,妳應該認識。”
  楊元慶這才明白,原來她是楊雄的女兒,楊師道的妹妹,那她就是楊廣的族侄女,但楊元慶心念又壹轉,她叫楊佩華,而楊麗華就應該是她姑姑,兩人的名字怎麽像姐妹壹樣。
  “我壹直以為妳是聖上的族妹,妳的名字和阿姑名字很像。”
  “妳是說樂平公主?”
  楊元慶點點頭笑道:“她叫麗華,妳叫佩華,我還壹直以為妳們是堂姐妹,還差點也叫妳阿姑。”
  江佩華掩口哧地壹笑,心情壹下子輕快起來,她輕輕跳上壹塊大石,眼睛裏露出壹絲調皮的笑意,“其實妳若叫我阿姑,我也很願意。”
  “妳真願意嗎?”
  楊元慶也笑道:“我叫妳阿姑,大家都得跟著叫,連冰兒也要叫妳壹聲姑奶奶……”
  “不!不!”
  江佩華慌忙擺手,“這不行,我可沒那麽老。”
  兩人又走了幾步,江佩華輕輕咬壹下嘴唇,低聲問:“元慶,妳好像很喜歡樂平公主,是嗎?”
  楊元慶點點頭,微微嘆息壹聲,“她的逝去,是我最大的傷痛,她最後給我留下壹首詩,更令我痛徹於心。”
  “什麽詩?”
  楊元慶沈默片刻,“以後吧!有機會我告訴妳,今天說了會令人哀傷。”
  江佩華默默點頭,她不再多問,這時,兩人走到了後宅門前,江佩華停住了腳步,“我有點冷,想回去了。”
  “我送妳!”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江佩華回頭嫣然壹笑,快步向自己院子走去,楊元慶望著她柔美飄逸的背影,宛如蓮花仙子壹般款款而去,他的腦海裏又浮現出楊麗華那風姿絕世的身影,她們竟是如此之像。
  ……
  五原的秋試如期舉行,雖然叫做秋試,可此時已是初冬時節,天還沒有亮,卯時不到,數千名住在官學學舍內的士子便紛紛起床了,盡管淩晨時分天氣寒冷,但士子們誰也顧不上嚴寒,紛紛圍著水井邊打水洗臉,用刺骨的冰水清醒頭腦。
  來自滎陽郡的士子張亮也早早起床,他精神卻有點不好,因為緊張,他幾乎壹夜未睡,頭腦昏昏沈沈,什麽都想不起來,他心中又急又恨,壹連打了自己兩個耳光,罵道:“妳這渾蛋,怎麽都忘了,妳拿什麽考試。”
  這時,他的舍友韋綸端了壹盆清水快步走進來,“張兄,洗個臉清醒壹下吧!”
  韋綸是京兆人,是韋氏家族的遠房偏親,家境貧寒,父親在韋氏族學教過書,留下幾畝薄田,他壹邊讀書壹邊務農,奉養老母,這是五原郡取士,無論寒門貴族,壹視同仁,他便毅然賣了土地,前來五原郡謀前途,他和張亮住壹間屋,兩人都是貧寒出身,惺惺相惜,關系極好。
  他見張亮目光呆滯,便用拳頭在他肩窩輕輕敲了壹記,笑道:“怎麽,還沒有睡醒嗎?”
  “沒有呢!”
  張亮嘆了口氣,“我昨晚壹夜未睡,頭腦壹片混沌,真不知拿什麽考。”
  “先洗臉,頭腦清醒壹下,我再告訴妳壹個好消息。”
  張亮只得用麻巾洗了臉,頭腦確實稍微清醒壹點,便問道:“什麽好消息?”
  韋綸按耐不住內心的興奮道:“聽說這次主考官是前兩天遇到的高颎。”
  “那又怎麽樣?”張亮壹下沒有反應過來。
  “妳真是笨啊!若考上了,咱們不就是高颎的門生了嗎?”
  張亮嘴角露出壹絲苦笑,考上再說吧!這時,外面走廊上傳來了學監的吼聲,“時辰到了,準備出發,別忘記拿考牒!”
  考試的時刻終於來臨,成群結隊的士子走出學舍,向壹裏外的郡學學館走去,五原郡郡學是壹座占地約二百畝的大學堂,位於九原縣南門外,可容納六千士子就讀,大業七年建成,所有的教授都是從中原聘請。
  五原郡的教育制度是太守楊師道創立,他規定每個鄉必須有多座學堂,五歲以上孩童進學堂讀書,十二歲參加童子試,無論貧賤,只要能通過童子試,都可來郡學免費讀書,官府提供食宿和日常用品,童子試又叫縣考,每年春天舉行,所以叫做春試,考中者稱為郡生,便有資格來郡學讀書,學制五年。
  但大部分人家讓孩子讀書,只是為了讓他們識幾個字,在考完童子試後,便回家務農了,只有壹些大戶人家才願意讓孩子繼續讀書深造,因此,目前的郡生只有六百余人,大多是十四五歲的少年,因為遇到考試,這六百多少年郡生便被組織起來,為這次秋試做事。
  而今天參加秋試的士子和郡生無關,年紀都二十歲以上,除了五原郡的近兩千讀書人外,其他三千余人都是來自關隴地區。
  卯時三刻,天還沒有亮,五千余考生排成五隊,驗身入場,除了考牒,其余物品壹概不能帶入。
  張亮和韋綸排在中間,兩人心情都有點緊張,這時,壹名身材瘦高的年輕士子擠了過來,他喊了壹聲,“少平!”
  少平是韋綸的字,韋綸壹回頭,頓時壹陣驚喜,“三哥,妳怎麽也來了?”
  身材瘦高的年輕士子叫做韋師明,也是韋氏偏房庶子,但比韋綸要好壹點,可以領月錢,而且有資格在韋氏族學讀書,從前教他的先生便是韋綸的父親,因此兩人認識,他比韋綸大兩歲,韋綸便叫他三哥。
  韋師明點點頭,“我昨天才趕到,好容易補了考牒,給我補牒的官員說,這次錄取壹百二十人,聽說五原郡要新建十個縣,主要是為這十個縣輸送官員。”
  張亮眉頭壹皺,“才壹百二十人,那四十人中才能錄取壹人。”
  韋師明看了他壹眼,“已經不錯了,朝廷科舉要四百人才能錄取壹人,還要看門第。”
  韋師明對張亮沒有興趣,他又問韋綸,“少平,如果妳考不上怎麽辦?”
  韋綸咬壹下嘴唇道:“家裏的五畝田我已經賣了,如果考不上,我就在留在五原郡做學堂先生,再把老母接來,我已經問過了,學堂先生壹個月能掙五十吊錢,在五原郡可以買五石米,另外還有三間房舍,足夠我奉養老母。”
  旁邊張亮也嘆口氣,“我也想留下來,反正不會再回瓦崗。”
  “妳說什麽?”韋師明和韋綸壹起向他望去,眼中露出驚訝之色。
  張亮說露了嘴,連忙擺手,“沒什麽,我是說,不想再回老家那兩間破瓦房。”
  “可我聽妳說的是瓦崗!”韋師明疑惑地看著他。
  “瓦房!”張亮脹著黑臉,眼中有點惱羞成怒。
  這時,驗名官大喊:“下壹個!”
  有人在後面推了他們壹把,“到妳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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