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梟雄

高月

歷史軍事

  這是壹個英雄輩出的時代,李世民、竇建德、王世充、李密、蕭銑、張須陀、李靖、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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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壹 楊家有男初長成 第十三章 河底練刀

天下梟雄 by 高月

2018-7-2 16:13

  張須陀的武學思想也是崇尚簡潔實用,他主張以最快最有效的方式殺死敵人,張須陀的刀法比壹字刀法還要簡潔,包括攻守壹共只有十三式,但這十三式刀法又不是簡單到走卒販夫也能練。
  恰恰相反,這十三式刀法雖然看似簡單,但想真正練出來,卻非常艱難,因為它這是化繁為簡,中間運勁的力道都非常精妙,這就像大師寫出的文章,文字都很簡單,沒有任何華麗詞匯,可壹般人就是寫不出。
  想要理解這十三式刀法的精髓,首先要學會繁雜,然後慢慢地去體會每壹步簡潔背後的深刻含義。
  所以,十三式刀法的每壹招後面,又各有五十六招復雜的刀法為基礎,可就算理解了這些刀法的化繁為簡,如果沒有相應的訓練配合,也壹樣使不出這種刀法的威力。
  而張須陀刀法的訓練就是水底練刀,力量、速度、爆發以及對力道的精妙控制,這都是在水底訓練才能辦到。
  可如果沒有他的丹藥調節體內氣血和長跑訓練肺活量,也根本沒有辦法進行水底揮刀訓練,所以這些都是相輔相成,環環相扣。
  元慶學了整整三年,壹共才學會七招,可就是這樣,張須陀仍然對他贊不絕口,他自己少時三年才學會五招。
  而後面六招需要極大的力量,只能用大刀在馬上才能使出,元慶現在尚小,他還無法體會到最後六刀的強悍。
  元慶這半年來不分晝夜地練習這七招,他越來越多地體會到了簡潔到極致的刀法精妙,每壹式簡簡單單的刀揮出,在他眼中非常簡單,可在對手眼中,卻是簡單得難以抵擋。
  他現在終於明白,並不是刀法沒有用,而是真正的刀法小兵學不到,也學不會。
  當元慶將最後壹刀淩厲劈出,長長吐出壹口氣,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能學到如此高深的刀法。
  不僅是他的刀法,三年的魔鬼般築基訓練,使他的身體已經脫胎換骨。
  他可以揮動十五斤橫刀快如閃電般擊中目標,他身體敏捷如猴,兩三下便可爬縱上數丈高大樹,可以非常輕松地跑完壹場馬拉松賽程,所需時間可以排進後世前五十名。
  讓他感受最深的,是他視力和聽力的提高,他前世是近視眼,可現在他已經遠遠超過後世飛行員的標準,百步外,他可以看見鳥雀的腳,他聽力也是敏銳無比,他睡覺時甚至可以聽見府門外的梆子聲。
  而張須陀卻說,他這些變化只是築基的第壹步,所有築基都是這樣,剛開始變化很大,但三四年後就會減緩徘徊,等突破徘徊期後又會有巨大的提高。
  在院中練刀只是他練習刀法的壹部分,還有壹半練習需要在水底完成。
  元慶除去布衫和鞋子,他準備跑步了,他需要從這裏跑到曲江池,路程十三裏,他跑步和別人不同,必須要光腳赤身跑,全身只穿壹條自制小褲衩,赤身是張須陀這門練功必須。
  元慶早看見嬸娘房間的燈亮了,他知道嬸娘又要開始抄書,他不由低低嘆口氣,這幾年生活的操勞使嬸娘明顯有些老了,他已經八歲,又多壹種前世的經驗,應該可以替嬸娘分憂。
  元慶將壹口五斤刀背上後背,他正要離開,房間裏傳來嬸娘的聲音,“元慶,不是說今天家族有祭祀嗎?”
  “可我不想參加!”元慶停住腳步,對這個家族的事情,他沒有壹絲興趣。
  “還是參加吧!妳畢竟姓楊。”
  元慶半晌也沒有動,最後他還是向外走去,“現在才三更,我去務本河。”
  他直接走出楊府,向西走了片刻,便來到壹條小河旁,這條小河的源頭在皇宮內,經過壹條地下河,又從務本坊西北的壹片池塘內冒出,形成壹條小河,彎彎曲曲流向利人市,所以小河便叫務本河。
  此時河水已結冰,在月光下白亮亮地耀眼,元慶從包裏摸出壹小瓶酒,又將壹丸丹藥用酒服下。
  他瞥了壹眼岸邊壹塊五六百斤重的山形巨石,慢慢從後背拔出刀,他的刀是壹把障刀,是張須陀送他,形狀和橫刀差不多,但比橫刀短,刀身長約兩尺,連刀把壹起,壹共是兩尺四寸,利於近身搏鬥。
  元慶縱身跳上冰面,手臂貫註力量,赫地壹刀劈下,‘嚓!’刀深深地砍進了冰面,直透冰層之下,他雙手握刀,慢慢用勁,刀開始切割冰層,發出‘嚓!嚓!’的聲音,片刻,他便切開壹個長寬各八尺的方洞。
  元慶走上岸,用力推動岸邊巨石,將這塊巨石壹點點推上冰面,‘咚!’的壹聲,巨石被推進冰窟窿中,迅速沈入河底。
  此時他額頭已是大汗淋漓,腹中丹藥化開,使他渾身被火焚燒壹般,燥熱無比,他縱身躍入河中。
  時值四九之中,正是壹年中最寒冷的季節,河水嚴寒刺骨,仿佛將人骨髓都要凍住,元慶早已習慣,他跳入河中,河水迅速沒過頭頂,使他漸漸沈到河底。
  張須陀布置給他的第二個練刀課程便是,從五歲開始,每天入水壹次,剛開始每次須在水底揮刀五百下,但三年後的今天已經漲到揮刀壹千下,中途只準換氣八次,也就是說他每壹次憋氣至少要揮刀壹百二十下,這樣,就逼迫他以最快的速度揮刀。
  這是壹般少年無法想象,就是成人也辦不到,第壹次練習,元慶喝了壹肚子的水,差點在河底溺亡,而張須陀卻毫不憐惜,無情地鞭笞他,然後將他壹腳踢下水,但隨著時間慢慢推移,壹個多月後,他便已經能做到。
  河底,元慶很快便找到那塊巨石,他用雙腿夾住大石,開始在水中疾速揮刀……
  寒冷和水的阻力使他揮刀格外艱難,但元慶早已習慣,暗黑的河底,他的刀在迅猛無比地揮動,水面上劈出壹道道水波。
  劈出壹百二十下後,他浮上水面,換壹口氣,又潛入水底,繼續揮刀,壹次又壹次。
  ……
  ‘嘩!’壹聲,他又壹次浮出水面,這是他的最後壹次換氣,這壹次他要挑戰自己。
  元慶潛入水下奮力揮刀,他的雙臂已經酸軟無比,渾身的每壹節骨頭都仿佛斷裂壹般。
  水底無邊的黑暗中,他強迫自己奮力揮刀,戰勝手臂的酸軟疼痛,牙根都幾乎咬斷。
  他已經揮出壹百二十下,已經快到極限,但他挑戰的目標是壹百五十下,他只覺得渾身的每壹個細胞都要爆炸,壹百三十六、壹百三十七……壹百三十八,這種痛苦使他再也無法忍受,他的肺即將爆炸,他幾乎要處於壹種缺氧的昏迷狀態。
  壹百四十八、壹百四十九……
  他雙腿壹松,身體迅速上升,在即將沖出水面的剎那,他在水中揮出最後壹刀,壹百五十!
  ‘嘩!’他終於沖出水面,壹股新鮮的空氣撲面而來,元慶渾身癱軟,貪婪地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元慶慢慢遊上岸,此時他的兩只手臂酸痛無比,盡管他已經練了三年,但在水中揮刀壹千下還是使他的肌肉酸軟得難以忍受,元慶沒有任何抱怨,這就是築基,既然張須陀幼時也是這樣過來,為什麽他就不能承受。
  不過如果元慶知道,張須陀像他這麽大時,每次在水中只需揮刀七百下,他恐怕當場要暈過去,張須陀把所有的訓練量給他加大了四成。
  這時天色已蒙蒙亮了,遠處的水潭沒有完全凍住,開始有貧窮人家的主婦在水潭邊漿洗衣服,石槌在冰面上敲得‘砰!砰!’直響。
  元慶靠在河邊壹棵柳樹後,背對岸邊,他從頸下小瓷瓶取出壹顆綠色的丹藥服下,他又盤腿閉目打坐,渾身肌肉放松到忘我狀態,註意力凝聚於腦海中壹點,讓藥力慢慢在身體中發散,他感覺到體力在以壹種前所未有的速度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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