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丈夫

迪巴拉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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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人都說大宋無丈夫。   從而是弱宋。   弱宋不能自守,偏安壹隅。   遂使神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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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2章 簸箕下啄食的鳥兒

北宋大丈夫 by 迪巴拉爵士

2020-2-5 01:58

  

  王安石下衙回家時,天色還亮。

  今日宰輔們召他去談話,都在勸他把旨意擬了,王安石堅決不同意,雙方幾乎鬧翻了。

  明天才是決戰!

  王安石知道,明日自己將會面臨更大的壓力。

  回到家,吳氏不知朝政,依舊是喜滋滋的。

  王雱和他進了書房。

  “爹爹,此事別擔心。”王雱自信的道:“孩兒建議……您上書辭官。”

  老夫……

  王安石覺得兒子瘋了。

  但旋即他就明白了這個舉動的用意。

  破釜沈舟。

  他壹旦上書辭官,這事兒就再無回旋的余地,要麽成功升官,要麽失敗下臺。

  不過此舉有個好處,那就是杜絕了外界的幹擾。

  老夫都辭官了,妳們還啰嗦個啥?

  “大郎……”王安石覺得這事兒弄不好老王家就危險了。

  壹旦他丟官,王家的前途全完了。

  但老夫不認輸!

  “好。”

  王安石拍拍王雱的肩膀,“大不了回老家去教書。”

  他覺得自己教書也能養活妻兒。

  想通了這個後,王安石的心情大好,父子二人就去了前院轉悠。

  ……

  第二天,彈劾王安石和楊靖安的奏疏就來了。

  “這是那些人的手段。”

  值房裏,有人在嘀咕,“那些人反對新政,這是在火上澆油呢!”

  新政內部在狗咬狗,反對派們自然歡欣鼓舞。

  這等手段瞞不過人,但在這個時刻,卻起到了火上澆油的作用。

  王安石卻安之若素,就在傳聞官家砸了東西時,他上書壹封,然後瀟灑歸家。

  “他竟然辭官了?”

  趙曙也沒想到王安石會這般剛烈。

  “是,陛下,他說自己愚鈍,不堪君王驅使。所以準備回老家去教書,好歹也能養活壹家老小。”

  韓琦也有些懵,覺得這是個陌生的王安石。

  這個老王也太猛了吧?

  妳見過誰用辭官來威脅官家的?

  可王安石就敢。

  王安石緩緩走出值房,壹路上遇到的官吏們都在默然看著他。

  這人真是……壹身都是膽啊!

  他緩緩走過這條大宋中樞的街道,然後出了皇城。

  皇城外,沈安負手而立。

  見他出來,沈安微笑道:“壹起喝壹杯?”

  王安石點頭,“甚好!”

  沈安在皇城外接了王安石去喝酒!

  消息壹傳出去,彈劾的力度馬上就少了三成。

  酒樓裏,沈安只說了壹句話,“安心。”

  王安石只是點頭,但依舊不能釋然。

  回到家中後,王雱竟然沒去書院。

  父子二人站在廂房的屋檐下,氣氛有些凝重。

  王雱很自信,但卻感受到了父親的心情沈重。

  他再自信也只是個年輕人,所以漸漸的,心情也沈郁起來。

  “爹爹,若是事敗,孩兒會承認這是自己的主意。”

  假如有那萬分之壹的失敗可能,那麽就讓某來承擔罪責吧!

  王安石看著他,看的王雱眼圈都紅了,才緩緩的道:“妳還小。”

  “可是孩兒都成親了。”

  成親就是成人。

  王安石微笑道:“可在為父的眼中,妳只是個孩子啊!”

  在父親的眼中,妳永遠都是孩子。若是有禍事,父親會把妳推開,用自己的身體去擋住沖來的危險。

  王雱的嘴唇蠕動了壹下。

  天氣冷了,鳥兒找不到食物,會在屋頂鳴叫。

  壹個仆役弄了簸箕來,用小木棍支起簸箕,再用細繩拉住小木棍,下面放些米糠米粒,人就躲在屋子裏,手中握著細繩。

  這是孩子都會的抓鳥手段,壹旦鳥兒饞嘴進了簸箕裏去吃米,仆役只需拉倒小木棍,簸箕就會倒下來蓋住鳥兒。

  王安石父子在看著這壹幕,氣氛漸漸平靜下來。

  有鳥兒的輕輕鳴叫傳來,接著從屋頂飛下來壹只鳥。

  鳥兒落地轉了壹圈,然後又鳴叫了壹聲。

  屋頂再度飛下壹只鳥兒,落地時踉蹌了壹下,然後緩緩走動。

  後面的這只鳥兒看著羽毛疏散,身材萎靡,大抵就是只垂垂老矣的鳥。

  而前面那只鳥卻很是年輕,身姿矯健。

  前面壹只鳥緩緩靠近了簸箕,而老的那只鳥卻站在了簸箕外面,不停的鳴叫著,很是焦急。

  可那只鳥還是走進了簸箕裏。

  它啄食了壹粒米,然後走出來。

  老的那只鳥昂首,年輕的鳥把那粒米餵給了它,轉身又走進了簸箕下。

  老的那只鳥依舊在鳴叫,越發的焦急了。

  可年輕的鳥卻不知疲倦的往返於簸箕之下,然後帶回米粒餵它……

  王安石父子不知不覺的屏住了呼吸。

  他們在擔心仆役會拉動繩子。

  不知過了多久,那兩只鳥吃飽了,然後飛上了屋頂。

  鳥兒輕鳴,聲音清脆,但在此刻王雱的耳中,卻多了許多含義。

  王安石不知何時就走了。

  王雱清醒時,發現自己已然淚流滿面。

  而在室內,那仆役同樣如此,他出了房間,去請見了吳氏,說道:“小人要告假。”

  “為何?”

  天氣冷了,家裏事多,吳氏覺得這個告假的時機不妥當。

  “小人想回家看看老母。”

  仆役眼睛紅腫,吳氏最終還是同意了。

  隨後傳來消息。

  “他和娘子吵架,說是要拿壹貫錢給自家老娘,那娘子不同意,他劈手就抽了她壹巴掌,帶著錢走了。”

  吳氏嘆道:“怎麽這麽急躁。”

  “娘子,大郎君給您買了新布料呢,真漂亮。”

  有仆婦帶了壹匹布料進來,看著顏色鮮亮。

  吳氏笑道:“這又不是過節,為何這般殷勤?”

  仆婦奉承道:“大郎君孝順,您就生受了吧。”

  吳氏笑道:“好好好,我就受了他的孝心。”

  ……

  “此事另尋人擬旨。”

  旨意不可能長期擱置,那對威信是個打擊。

  於是旨意就給了另壹人擬定,隨後和文書壹起發了出去。

  王安石得知後,只是沈默。

  時光流逝,官家沒有免掉王安石的職務,可卻也沒有召回他。

  呂誨的心情極好,下衙後就去尋了司馬光。

  “君實,壹起喝壹杯?”

  司馬光面色紅潤,“也好。”

  兩人壹起找了家酒樓坐下,然後緩緩喝酒,聊著朝政。

  “王安石此事做差了,官家惱火,大概會把他下到地方去。”呂誨端起酒杯,微笑道:“他駁了官家的面子,只要官家在壹日,他就別想再起來。”

  司馬光微微壹笑,舉杯喝了。

  “不過……沈安並未出來說話。”呂誨皺眉道:“他和王雱交好,此等時候為何袖手?這讓某有些迷惑不解。”

  按照沈安的尿性,不該是出手相助的嗎?

  司馬光點頭,“老夫就是想到了這個,這才沒有出手。”

  呂誨淡淡的道:“不過王安石辭官歸家後,沈安只是請他喝了壹次酒,就再也沒管了,可見這裏面怕是有些不為外人知曉的事,所以……明早某就會上疏,批駁王安石怠慢官家之事。”

  司馬光無言,只是緩緩喝酒。

  呂誨笑道:“王安石已然成了落水狗,妳我卻憋了數日才敢彈劾他,緣由何在?都是怕那沈安有回天之力罷了,嗨!竟然會怕了他!”

  司馬光心中苦澀,“那沈安對財政之事造詣頗深,若非是他並未去過益州路,老夫都會勸妳別出手,所以……要學啊!妳我都要好生學學這些。”

  活到老,學到老,壹是無聊了要找精神寄托,另壹種就是迫在眉睫的需求。

  之余,也生出了無可奈何的感覺。

  要學習,然後壓制他!

  這是不少人的想法,司馬光最為強烈,為此刻苦研讀相關書籍,就等著破繭成蝶的那壹日。

  如今他覺得那壹日不遠了。

  那麽就提前壹下吧,好歹把王安石拍下去。

  ……

  第二天,呂誨帶著奏疏去了皇城。

  沈安竟然也在皇城外等候。

  兩人相遇,各自拱手,然後默然。

  不知過了多久,呂誨說道:“妳為王安石而來?可惜卻晚了些。”

  他不知道沈安和王安石之間發生了什麽事,但沈安不動窩,顯然非同尋常。

  鬧吧,妳們繼續鬧,內部分裂之後,所謂的新政自然無疾而終。

  沈安笑了笑,“真理在,永遠都不晚。呂知雜沒聽過壹句話嗎?朝聞道,夕死可矣。”

  呂誨笑了笑,覺得他這是場面話。沈安補充道:“這話您要琢磨壹下才好,否則壹旦犯錯,臉面就難看了。”

  呵呵!

  呂誨木然看著裏面,稍後有人帶他進宮,而沈安卻是去了政事堂。

  呂誨壹路進宮,當朝彈劾王安石。

  這是壹發重型炮彈,威力驚人。

  呂誨出手,就代表著那股勢力要出手。

  汴梁震動。

  王安石繳還詞頭之事就讓人震驚,此刻呂誨出手,這便是對壘的開端。

  兩邊要開戰了。

  可王安石幹的事兒卻讓新政這邊的人沒法出手相助,於是王安石風雨飄搖。

  宰輔們回到政事堂,見沈安在,韓琦就沒好氣的道:“妳這幾日躲在家中做什麽?孵蛋?王安石危若累卵,妳精通錢幣之術也不知勸解他,致使他做出了蠢事,如今覆水難收,妳就算是舌綻蓮花也無用。”

  包拯說道:“楊繼年才將好,他的娘子又病倒了,沈安是女婿得關照著,家中的娘子也去娘家照看,整個沈家被芋頭鬧得腦門炸裂,老夫去了壹次就敗退了。所以別苛求了他。”

  帶孩子?

  在座的都沒這個經歷。

  就算是包拯這等寵愛孩子的老漢,他也只是下衙後教導壹番,然後說說話什麽的。

  如沈安這等帶孩子的父親就是異類。

  宰輔們面色凝重,沈安說道:“諸位相公,可知百姓最怕什麽嗎?”

  韓琦說道:“最怕?百姓怕的多了去。”

  “但他們最怕的是變!”沈安說道:“不管如今多艱難,但他們漸漸習慣了這等日子,他們覺著自己能這樣過完壹生也不錯,只要不餓死,只要能養活妻兒,苦不算是什麽。”

  華夏百姓自古以來就是這樣,若非是被逼的走投無路了,沒人會想著揭竿而起。

  “鐵錢是不方便,可很笨重,可它穩妥啊!”

  鐵錢的價值有保障,這個才是百姓最看重的。

  沈安覺得宰輔們都該發配到某個村子裏去,好生和那些百姓壹起生活幾年。

  “紙鈔是什麽?”

  沈安覺得自己是在給他們上課,“汴梁的百姓願意接受,商人們願意接受,可蜀道難,難於上青天。益州路那邊遠離中原,百姓們消息閉塞,接受不懂的紙鈔對於他們而言是什麽?”

  他微微搖頭,“是在冒險!”

  這群宰輔真的不懂百姓的心思,自己坐在政事堂裏,就覺得百姓該是這般想的,該是這般做的……

  後來的新政也是如此。

  新政的失敗固然有反對派捅刀子的緣故,但王安石等人高居廟堂,不知道底下百姓的真實想法,不知道新政具體實施的情況,就自以為新政大好,實則是坐井觀天。

  今日某就把這天捅個窟窿,讓妳們知道自己只是只青蛙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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