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防備

　　沒有了吳階軍隊的配合，陳慶不得不改變方案，他們原本出兵五千輕輕松松奪取汧陽縣，現在他不得不考慮鳳翔的援軍，不得不硬加壹個圍城打援的策略。
　　陳慶原本是兩線同時進攻，同時拿下平涼府，現在只能考慮先拿下隴州，鞏固戰果後再考慮攻打平涼府，可這樣壹來，平涼府那邊就有時間準備了，他必須耗費更大的代價，才能拿下平涼府。
　　雖然只是壹個小小的出兵和尚原動作，它代表的意義卻十分重大，將徹底改變局勢，可偏偏這個小小的動作，盧法原就是不肯拿出來。
　　陳慶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但有壹點他能肯定，自己驅逐幾名探子離境，壹定影響到了盧法原的決策。
　　轉念壹想，這樣也好，自己費盡心力拿回的陜西諸州，他就別想再要回去。
　　陳慶當家改變策略，暫停了出兵平涼府的計劃，把出兵平涼府的計劃改為奪取隴州，陳慶親自統領兩萬大軍向隴州方向殺去。
　　……
　　完顏喝離撒十分防備宋軍東進，他在隴州各地布滿了探子，宋軍剛進入隴州便被金兵探哨發現了，立刻用鷹信向鳳翔府匯報。
　　此時完顏喝離撒就在鳳翔府，他接到鷹信，心中十分重視，他在鳳翔目前有五萬大軍，壹萬女真兵配四萬齊軍，其中三萬人部署在渭河南岸，防止宋軍出和尚原。
　　還有壹萬人分別駐紮在鳳翔各縣內，他手中有壹萬機動部署的軍隊。
　　盡管吳階的宋軍並沒有出和尚原，但難保他後面不來，完顏喝離撒便命令駐紮在汧水上的壹千士兵火勢增援汧陽縣，又命令千夫長完顏鐵頭率領壹萬大軍前去增援汧陽縣。
　　這天下午，陳慶大軍路過箭筈關，他在南面松林內拜祭了當年陣亡的將士，壹晃過去了四年多，早已物是人非，只是陳慶當年也想不到，自己有壹天會率大軍重新奪取包括箭筈關在內的隴州。
　　“都統，卑職覺得對方放棄箭筈關，很不明智！”楊再興沈聲道。
　　陳慶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大小隴山從德順州東北部壹直向南延伸到秦嶺，將秦州也隔絕在西面，只有渭河沖開壹條通道，將秦州和隴州聯系起來。
　　而隴山的壹條支脈又將隴州壹分為二，箭筈關便是穿越這條支脈的重要通道，宋軍出隴山攻打隴州，如果金兵修復箭筈關，宋軍北上汧陽縣就必須先攻打箭筈關，以箭筈關峽谷的險要，宋軍未必能攻打下來。
　　只要壹千人就能抵禦宋軍攻打隴州的計劃，但偏偏金兵放棄了箭筈關。
　　陳慶笑了笑道：“或許金兵沒有想到我們這麽快就開始東進了吧！”
　　旁觀高定道：“如果我們奪取汧陽縣，要不要重新箭筈關？”
　　陳慶還是搖搖頭，“箭筈關對我們沒有意義，金兵要攻打秦州，他們會沿著渭河出兵，他們要攻打汧陽縣，也會沿著汧水北上，箭筈關只是防禦我們有用，所以與其重修箭筈關，還不如在南面的渭河上修建壹座關隘。”
　　眾人連連點頭，劉璀笑道：“現在我才明白什麽金兵和偽齊軍對熙河路不感興趣，壹條隴山完全把熙河路和陜西路隔離開了，那邊屬於另外壹個區域，無法和陜西路連為壹片。”
　　陳慶微微笑道：“有這方面的原因，相對於人口貧瘠的熙河路，金兵更想要沃野千裏的巴蜀平原，所以他們大量的資源就投到攻打巴蜀上去了，現在金兵屢攻屢敗，銳氣已盡，開始轉為守勢，他們就更沒有精力投放的熙河路上了。”
　　“請問都統，那我們現在攻打隴州時機是否成熟？”楊再興沈吟壹下又問道。
　　這也是很多大將的共同心思，他們認為剛剛奪取了熙河路，至少應該修養壹兩年再出兵，加上吳階軍隊又不肯配合，眾人都認為攻打隴州時機還不成熟，這可不是楊再興壹個人的想法，壹半以上的將領都有這個想法，包括鄭平，他也反對這個時候出兵隴州。
　　陳慶索性把眾將聚攏起來，對他們道：“我知道在坐至少有壹半人都覺得攻打隴州的時機不成熟，我告訴大家，我是怎麽考慮的？
　　我也知道我們還沒有準備好，但同樣道理，金兵也沒有準備好，今天我們路過箭筈關是壹片荒蕪，這麽險要的關隘，我們不傷壹兵壹卒就過去了，等我們準備好了，金兵也會準備好了，那時，我們首先就要面臨箭筈關這座雄關，憑我的經驗，不傷亡幾千人休想拿下它。”
　　眾人壹片恍然，頓時議論紛紛，陳慶擺擺手，讓大家安靜下來，他又繼續道：“我這次的東征並非攻打關中，我們確實沒有準備好，時機也不成熟，這次我東征，實際上是趁敵軍還沒有準備好，搶先奪取兩座跳板，奪取隴州和平涼府，為了我們將來真正的東征做準備。”
　　楊再興笑道：“都統是為了搶占先機，卑職理解了，但卑職建議還是要修箭筈關，防止敵軍修建關隘，就把我們和汧陽縣隔絕了。”
　　陳慶點點頭，“這個方案可以接受，回頭在山谷南面修建新箭筈關！”
　　就在這時，壹名士兵帶著汧陽縣城內的潛伏斥候匆匆趕來。
　　斥候單膝跪下行禮道：“啟稟都統，昨晚半夜時分，壹支千人的偽齊軍進入了縣城，現在汧陽城內的軍隊已達三千人，都是偽齊軍，他們似乎已知道宋軍到來，下令關閉城門，卑職在關門之前趕出來。”
　　陳慶點點頭，又問道：“城內是否已動員普通百姓壹起守城？”
　　“卑職出城時還沒有動員，沒有聽說他們有這個計劃。”
　　陳慶命人帶斥候下去休息，他對眾人道：“吳階的軍隊沒有出和尚原，減輕了鳳翔金兵的壓力，完顏喝離撒壹定會派軍隊北上援助汧陽城，我們的首要任務並不是攻下汧陽城，而是圍城打援，先殲滅敵軍的支援軍隊。”
　　……
　　汧水南岸，壹支約萬人的軍隊正沿著河道疾速向西北方向行軍，這支軍隊由八千偽齊軍和兩千女真騎兵組成，這支軍隊主將是千夫長完顏鐵頭，他的身份也不簡單，他實際上是完顏昌的侄子，年約三十歲，使壹桿熟鐵狼牙棒，有萬夫不當之勇。
　　這些年完顏鐵頭身經百戰，已經能獨當壹面，所以這次完顏喝離撒派他率軍前往支援汧陽縣。
　　另外還有壹名副將趙勇，兩人率領大軍壹路出發，他們攜帶了六天幹糧，如果支援不了汧陽縣，就必須立刻退兵，否則幹糧支持不了多久。
　　這天傍晚，大軍在壹旁樹林內休息，完顏鐵頭和趙勇在商議對策。
　　“請問千夫長，大將軍有沒有提及對方有多少軍隊？”
　　“好像說有萬余人左右，具體多少人沒有提到，妳為什麽這樣問？”完顏鐵頭著實不解。
　　趙勇是壹員老將，經驗十分豐富，他沈聲道：“我們距離汧陽縣只有四十裏了，卻沒有遭遇南撤敗兵，說明宋軍並沒有攻破縣城，卑職懷疑對方的目標是我們，先幹掉我們，然後再從容奪取縣城。”
　　完顏鐵頭不傻，他聽懂了趙勇的意思，“妳是說，今晚上宋軍會來偷襲我們？”
　　趙勇點點頭，“我們在樹林內休息，如果對方用火攻，我們就危險了。”
　　“那依將軍之間呢？”
　　“我建議我們轉移到北岸，找壹個高處宿營，對方想過河偷襲也不是那麽容易了。”
　　完顏鐵頭雖然頭腦不太行，但他卻聽從趙勇的建議，他立刻欣然道：“那好，立刻搭建浮橋，我們轉移到北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