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壹章 兇名

　　郭振的失誤就在於他把兵力過於分散，他的壹萬軍隊如果集結起來，即使最後敵不過陳慶的五千騎兵，但也能將陳慶軍隊重創，但他卻把壹萬軍隊分散成四塊，從而就被陳慶的騎兵各個擊潰。
　　郭振被活捉，三千士兵崩潰了，被宋軍騎兵在大街上追殺踩踏，死傷不計其數，士兵們惶恐萬分，大喊大叫，丟掉兵器盔甲，在大街小巷內狂奔逃命。
　　城頭上和城內巡邏的三千士兵直接逃出了城外，軍營已經空了，還有兩千士兵守衛秦王府，他們占據著屋頂、高墻和宋軍對抗。
　　“用火攻！”
　　面對敵軍密集的箭矢，陳慶毫不猶豫下達了火攻的命令。
　　三百名士兵架起了旋風炮，從側面向外院進攻，壹只只火油陶罐被拋射進了府宅，陶罐破裂，黑色的火油四處流淌，宋軍射進了上百支燃燒火藥箭，前面府宅開始燃燒起來，火焰騰空，濃煙滾滾，王府內壹片驚呼，大喊大叫，大批偽齊士兵向中庭和後院撤退。
　　這時，大火已經將前院吞沒，開始向中庭蔓延，中庭的壹棵百年老槐樹也被大火點燃了。
　　壹名士兵跑來對統制焦喜大喊：“後門沒有宋軍，可以從後門撤退！”
　　焦喜見火勢太大，王府已經守不住了，當即令道：“傳令全軍，從後門撤退！”
　　秦王府的後門直接通往北城的壹座小城門，北廣門，士兵們爭先恐後逃出，撒腿向城外奔去，不料埋伏在城外的劉瓊率壹千騎兵殺出，對逃亡的士兵追擊殺戮，主將焦喜也在黑暗中被劉瓊壹箭射中咽喉，落地斃命。
　　就在兩千多偽齊士兵逃出來不久，又壹支隊伍從北廣門出來了，這支隊伍由十幾輛華麗寬大的組成，馬車兩邊跟隨著數百名宮女和宦官，還有兩百余名侍衛，這是秦王劉益帶著大批妻妾和宮女從北廣門逃出來，他們並不知道之前的軍隊已經遭到伏擊。
　　隊伍出了北廣門不到三百步，只聽見壹陣號角聲，四周火光燃起，等待多時的宋軍將劉益的車隊團團包圍。
　　兩百余名侍衛調轉馬頭便逃，想逃回北廣門，不料從北廣門內殺出壹支騎兵，為首將領正是陳慶，陳慶壹揮手，後面的騎兵壹陣亂箭，將兩百侍衛射殺大半，剩下的數十人也被騎兵包圍，悉數用亂矛捅殺。
　　侍衛的慘叫聲使數百宮女都嚇壞了，紛紛跪地求饒。
　　幾名士兵上前，拉開了壹扇車門，從裏面揪出壹個頭戴金冠，身穿王服的肥碩男子，正是秦王劉益。
　　劉益嚇得癱倒在地上，渾身哆嗦，士兵忽然聞到壹股惡臭，紛紛叫罵起來，“他娘的，屎尿都嚇出來了！”
　　陳慶冷冷看了劉益壹眼，令道：“把他單獨關押在壹輛車上，其他人都帶回王府，聽候發落！”
　　車隊掉頭，又重新向北廣門內駛去，數百名宮女和嬪妃嚇得哭哭啼啼，不知道自己會遭遇什麽可怕的命運。
　　在火光中，陳慶忽然看到壹輛大車前走著兩個小宮女，也就十歲左右，居然長得壹模壹樣，兩人跟在壹群大宮女中間，也壹樣的眼淚汪汪，壹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這對孿生姐妹讓陳慶冷硬的心弦微微撥動壹下，他給親兵都頭顏駿使個眼色，看壹眼孿生姐妹，調轉馬頭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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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漸漸亮了，宋軍已經控制了全城，並在全城實行戒嚴。
　　王府的火已經撲滅了，只燒了前院和壹半中庭，中庭和後宅之間有高高的防火山墻，大火沒有燒過去。
　　王府的庫房位於後院，庫房裏面堆滿了銅錢、布匹、以及其他名貴財物，比如皮毛、藥材、木料、玉器、銅器、上等茶餅等等，僅僅銅錢就有十萬貫。
　　士兵隨即在劉益的書房隔壁找到了劉益的私人寶庫，壹共兩座，壹座內放滿了黃金、白銀以及上等綢緞，另壹座寶庫則是精美的珠寶、字畫、美玉、寶石、名貴瓷器等等。
　　這可以說是陳慶來到宋朝後，最豐厚、最奢侈的壹次收獲了。
　　陳慶很清楚大散關的十萬偽齊軍很快就會殺回來，他不能在京兆城久呆，他當即下令開倉放糧，將京兆城的二十萬石軍糧放給滿城百姓。
　　又下令在滿城以購買的形式征集大車，將財物都裝箱打包，準備全部帶走。
　　大帳內，楊再興請示陳慶道：“請問將軍，王府中的宮女和劉益妻妾怎麽處置？”
　　劉益和郭振已經在昨晚由楊方緒和壹支騎兵連夜走子午道送去了漢中，交給欽差大臣李願處置，他們二人價值很高，十有八九是要送去臨安。
　　陳慶沈吟壹下道：“宮女每人給二十貫錢放她們回家，劉益的妻妾每人給五十貫錢，也壹並放走，她們自己的財物可以帶走。”
　　劉益的王妃和兩個兒子都在汴梁，這邊王府裏所謂嬪妃不過是他的玩物，都是可憐人，沒必要為難她們。
　　“卑職明白了！”
　　停壹下陳慶又笑道：“如果妳看中誰，不妨把她留下來，其他將領也壹樣。”
　　楊再興臉壹紅，連忙搖頭，“卑職的妻兒在家鄉，不想娶妾。”
　　“是啊！”
　　陳慶嘆口氣道：“咱們得想辦法穩定下來，有個根基之地，讓大家把家人都接來。”
　　“統制，我覺得甘泉堡就不錯。”
　　陳慶點點頭，“甘泉堡是比成紀縣好，成紀縣是四戰之地，不容易守住，甘泉堡易守難攻，又遠離朱勝非，確實是壹個很好的根基之地，這次回去後，我們好好合計壹下。”
　　“卑職去安排放人！”
　　“去吧！”
　　楊再興行壹禮走了，陳慶想起壹事又道：“肖群好好安葬了，給他家人五百貫的重撫！”
　　“卑職明白！”
　　楊再興沈默片刻道：“那個客棧掌櫃跑掉了，沒有抓到。”
　　“算了，他其實也是無心之過，不要和他這種平頭小民計較了。”
　　楊再興默默點頭，行壹禮走了。
　　這時，外面傳來顏駿的聲音，“統領，卑職把人帶來了！”
　　“進來！”
　　顏駿走進大帳，回頭招招手，“妳們進來吧！”
　　只見從外面膽膽怯怯走進兩個小娘子，正是昨晚見到的那對孿生姐妹，她們換了壹身衣裙，不再是宮女打扮了，穿著比甲布裙，就是尋常人家的小娘子裝束。
　　顏駿笑了笑，轉身退下了。
　　陳慶在前年冬天被完顏活女壹箭射中腿部，雖然傷好，但還是留下了病根，壹到冬天，他的大腿部就會隱隱作痛，需要除去衣褲，然後用滾燙的熱毛巾敷腿。
　　陳慶不太喜歡讓士兵來做這種事，他壹般都是自己做，但還是不方便，他便想到了找個丫鬟，只是壹直沒有遇到他看得中的丫鬟，直到昨天晚上，這兩個小宮女讓他心動了。
　　陳慶又看了壹眼兩個小娘子，不愧孿生姐妹，長得壹模壹樣，壹雙大眼睛黑白分明，肌膚白裏透紅，眉眼之間有壹種靈氣，就是這種靈氣讓陳慶動心了。
　　“妳們叫什麽名字？”陳慶溫和地笑問道。
　　兩個小娘子撲通跪下，壹起大哭起來，“將軍，求求妳放我們走吧！”
　　陳慶有點頭大了，這個顏駿沒問清楚嗎？
　　顏駿就在帳門口，他聽見兩個女娃的話，頓時急了，挑開帳簾道：“妳們兩個不是都無家可歸嗎？而且妳們明明都點頭答應的，現在怎麽又變掛了？”
　　陳慶擺擺手，“妳小子不要偷聽，也不要插嘴，我來慢慢問她們。”
　　顏駿只得悻悻走了。
　　陳慶這才笑道：“他說妳們兩個無家可歸，對嗎？”
　　兩個小娘子含著淚水點點頭，陳慶又繼續笑問道：“他說妳們之前答應的，是嗎？”
　　兩人還是點頭，陳慶不解問道：“那就奇怪了，之前答應，現在怎麽又變掛了？”
　　“因為……因為，我不知道是妳！”其中壹個小娘子鼓足勇氣道。
　　陳慶愕然，“為什麽是我就不行了？難道我和妳們有殺父之仇？”
　　兩個小娘子還是搖頭，陳慶看著她們滿臉害怕，心中壹動，問道：“是不是我的名聲不好？”
　　稍有勇氣的小娘子點點頭，吞吞吐吐道：“李娘娘說，妳殺人如麻，還吃人頭，是人魔！”
　　陳慶半晌說不出壹句話，自己還真是兇名昭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