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有使遠來

　　二月十壹日的朝會註定將成為中唐的壹件大事，在這次朝會中不僅冊封了兩名郡王。擴充了相國，更重要是，空虛了兩年的東宮終於迎來了它的新主人，皇長孫李俶被正式冊封為皇太孫，改名李豫，成為大唐的儲君，而他的父親，前太子李亨也被改封為雍王，準他入東宮，早晚教誨儲君處置國事。
　　上午，隨著大朝結束，壹個個重大的消息儼如長了翅膀壹般，飛遍了長安的大街小巷，轟動朝野，成為長安各大酒肆、茶樓中所議論的焦點話題。
　　務本坊的獨孤府上前喜氣洋洋，大門口，張燈結彩，這不僅是準備慶祝他們家老爺榮升司農寺卿，更是要彰顯獨孤府的姑爺將升為郡王，府門外臺階下，十幾名家人點燃了壹堆火，另外幾名家人正在用刀削砍著長長的竹竿，將它們砍成壹尺長的竹節，這便是在準備爆竹，盡管李慶安已經將火藥運用到戰爭，但他的家人卻是用最原始的方法來慶功。
　　喜歡熱鬧的明珠自然不會被遺忘，她懷著早抱了五六根爆竹筒，在焦急地等待著。
　　“劉管家，妳派人去了嗎？到底有沒有消息啊！”
　　“二姑娘不要著急，我早已經派人去了，現在朝會應該散了。”
　　明珠心急如焚，李慶安能否如願升為郡王，對她來說比什麽都重要，升為郡王就不是普通大臣了，姐姐可以為王妃，那他就還能有側妃不是？
　　“來了！來了！”
　　有人指著遠處大喊，只見幾名家人飛奔而來，遠遠便揮舞手臂大叫：“升了！升了！”
　　明珠高興得壹蹦多高，將手中的竹筒全部扔進火中，片刻，‘劈啪！’聲大作，竹筒爆裂，將壹串串火星震入天空。
　　報喜的家丁氣喘籲籲跑來，道：“姑爺不僅被封為安西郡王，聽說還入了相位。”
　　管家和家人們都合不攏嘴，乖乖！姑爺還當相國了，這簡直是出人意料啊！明珠眼睛驀地瞪大了，半響她‘啊！’的壹聲大叫，轉身就向府裏跑去，口中大喊：“姐姐，不！王妃，不！相國夫人……”
　　“二姑娘，舅老爺也榮升兵部侍郎了。”報信家人急忙補充道。
　　“娘，舅舅也升了！”
　　下人們捂著肚子笑成了壹團。
　　……
　　中午時分，壹隊由數百頭駱駝組成的隊伍緩緩駛進了長安明德門，長安民眾好奇地打量這支服飾奇怪的隊伍，他們個個身著黑色長袍，頭上纏著大盤頭布，和他們所見到的胡人大不相同。
　　這支胡人隊伍便是萬裏跋涉，從大馬士革來到長安的大食特使壹行，為首的使者正是大食帝國的第二號人物曼蘇爾。
　　他從大馬士革出發，渡過阿姆河後沒有走粟特地區，而是穿過吐火羅抵達蔥嶺守捉，他原本有三千騎兵護衛，但唐軍拒絕了大食騎兵入境，曼蘇爾無奈，只得命他的護軍駐紮在吐火羅，而他則在唐軍的護衛下，越過安西，穿過河西走廊，歷時近三個月，終於來到了大唐帝國的首都長安。
　　長安的雄偉壯麗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他進了城門，好奇地打量著這座號稱天下第壹大城的大唐都城，城中的繁榮的景象和筆直寬敞的朱雀大街，以及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給他的視覺帶來了強烈的沖擊。
　　曼蘇爾默默註視著眼前的壹切，他壹路東來，在隴右就飽覽了大唐的富庶和繁盛，郁郁蔥蔥的山水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長安的盛況更讓他的心情久久難以平復，多年後，當曼蘇爾繼任哈裏發，他做的第壹件事情就是修建壹座能和長安相比的偉大城池，在他手中，巴格達誕生了，可令曼蘇爾遺憾地是，無論是拜占庭的君士坦丁堡還是底格裏斯河畔的巴格達，都遠無法和長安相媲美。
　　曼蘇爾還在河西時，負責接待外藩來朝的鴻臚寺便得到了消息，只是沒人知道曼蘇爾在大食的地位，更不知道大食是不能和康國石國等粟特小國相提並論的國度，除了邊疆重臣外，大唐朝野對大食的定位普遍不高，僅將它視為與吐蕃同等大小的國度，連突厥、回紇這樣疆域萬裏的國度都要大唐來冊封其可汗，更不用說壹個遙遠神秘的西方之國了。
　　曼蘇爾到鹹陽時，來迎接他的是鴻臚寺典客署令楊旺，應該說這個禮節有點偏低了，這就像後世外交部的壹個司長去機場迎接大國的副總統來訪壹樣，但曼蘇爾不露聲色，臉上沒有表現出半點不滿，他很快便知道這並非是唐朝無禮，而應該是唐朝的壹種優越心理，用楊旺的話說，能派人來迎接他就算是高規格了，如果是粟特諸國的國王進京，根本就不會有什麽迎接。
　　但這也是曼蘇爾希望的，他來長安不是大國之間的友好交往，需要平等相待，他是有目的而來，他要贖回被安西軍俘虜的二萬多大食軍，要學習到大唐最先進的技術，造紙術、制鎧術、制弓術，甚至唐軍火雷的秘密，所以保持壹種低姿態將對他極為有利。
　　楊旺是個熱心的接待官員，當然他曾經熱心地指導謀刺邏多如何得到明月，當然，他的熱心換來幾百貫的報酬，這令他感覺到熱心其實也是壹種不錯的交際手段。
　　因此，當他聽說曼蘇爾在鳳翔曾隨手打賞了壹名茶樓樂姬三百兩銀子後，他對曼蘇爾的熱心便更加濃厚了，從鹹陽到長安這短短的距離內，他壹路上熱情地介紹大唐的風物，當曼蘇爾不露聲色想知道紙是怎麽造出來時，他更是熱心的給曼蘇爾介紹了三種獲得造紙術的辦法，可以像日本、新羅壹樣派遣唐使，可以重金聘請造紙工匠去大食，可以去造紙工坊繪制圖本，至於制鎧術、造弓術也能以同樣的辦法獲得，而且楊旺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證，他可以作為引介人。
　　楊旺的熱心再壹次大獲成功，在進長安城門時，他口袋裏多了兩錠沈甸甸的，各重達百兩的黃金，而且這還只是壹半，作為條件，他會把幾名大食工匠帶回家中，安排他們學習造紙術，楊旺心中幾乎樂開了花，想學造紙術還不簡單嗎？長安官辦私營的造紙工坊至少有上百家，在哪壹家學不會？
　　至於制鎧術和造弓術楊旺有些為難，他也知道這是軍事秘密，不能像造紙術那樣可以隨意透露，壹旦被人告發，他楊旺將有掉腦袋的危險，所以楊旺在這兩門技術上始終不敢答應曼蘇爾，曼蘇爾便也沒有再多問，他知道有些事情需要慢慢來，他已看出這個姓楊的官員其實已經動心了，只是壹時不好答應罷了，慢慢來，許他以重利，不怕他不低頭。
　　想到這，曼蘇爾便微微笑道：“妳們皇帝今天會接見我們嗎？”
　　曼蘇爾當然不能和楊旺直接交流，他帶來了壹名懂漢語和阿拉伯語的粟特人做翻譯。
　　粟特人將他的話翻譯給了楊旺，楊旺笑道：“妳們來得真不湊巧，今天我們朝廷正在舉行朝會，皇帝陛下恐怕還不能接待能妳們，不過我可以安排妳們先住下，有時間正好可以去逛逛長安。”
　　曼蘇爾聽了翻譯的話，便點點頭道：“那好吧！我們先找個地方吃午飯。”
　　他話音剛落，忽然前方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行人紛紛向兩邊閃開，只見壹百余騎兵簇擁著壹輛馬車飛馳而來。
　　馬車在大食人停下，楊旺正要上前詢問，馬車門開了，只見李慶安從馬車裏走了出來，楊旺嚇得向後退了兩步，李慶安就像楊家人的天敵壹般，楊家子弟見了他個個害怕，尤其楊旺收了大食人的兩百兩黃金，心中更是不安。
　　李慶安壹眼便看到了曼蘇爾，這是壹個三十四五歲的男子，容貌英俊、氣度高貴，舉手投足間有壹種王者的氣息，盡管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面，但他們應該是老朋友了。
　　他走上前微微拱手施壹禮，用突厥語笑道：“閣下就是曼蘇爾艾米爾殿下吧！”
　　曼蘇爾精通突厥語，他有些楞住了，他來長安根本就沒有報自己的身份，甚至連名字都沒有告訴迎接他的大唐官員，此人怎麽會知道自己的姓名和身份，還竟然知道自己是艾米爾，他上下打量了壹下這名唐朝軍官，見此人約三十歲，身材魁梧，氣勢不凡，在他額頭上有壹條長長的傷疤，給人印象深刻，尤其他的眼睛，有壹種儼如夜間狼眼的瞳孔射出的那種光，直透人心，使曼蘇爾心中壹陣凜然。
　　“我便是曼蘇爾，請問這位將軍認識我嗎？”
　　李慶安笑了，道：“曼蘇爾殿下，妳怎麽能不知道我？妳經過安西，難道我的手下沒有告訴妳，我也來長安了嗎？”
　　“妳就是……李慶安！”
　　曼蘇爾向後退了壹步，呆呆地望著李慶安，這就是他的對手嗎？這就是那個把穆斯林打得大敗，奪取了河中之地的唐軍主帥嗎？他竟是如此年輕。
　　楊旺幹咽了壹口唾沫，壹路上他和曼蘇爾交談，只覺得此人就像海水壹樣深不可測，他的眼睛裏從來沒有半點表情，使他不由自主地對曼蘇爾生出了壹種敬畏之心。
　　可現在他忽然從曼蘇爾的眼中看到了壹絲慌亂、甚至膽怯，楊旺心中更加對李慶安畏懼了，他怯生生上前施禮道：“大將軍，下官是鴻臚寺典客署令楊旺，奉命迎接大食使者。”
　　李慶安瞥了他壹眼，他知道這個楊旺是楊铦之子，謀刺思翰告訴過他，當初就是這個楊旺替他們引薦了楊花花，為謀刺邏多爭奪他的未婚妻，此人是個極為貪賂的小人。
　　李慶安淡淡道：“曼蘇爾殿下是哈利法的繼承者，不是妳壹個小小的典客署令所能迎接，妳去吧！從現在開始，大食使者由我來接待。”
　　楊旺不敢多言，他行了壹禮，便匆匆走了，連看也不敢看曼蘇爾壹眼，這時，曼蘇爾慢慢從震驚中恢復了平靜，盡管初見李慶安時吃了壹驚，但他畢竟是大食的第二號人物，不會因此而失態。
　　他把手掌放在胸前，向李慶安躬身回壹禮，微微笑道：“原來妳就是李將軍，我們應該是老朋友了，我臨行前，哈裏發陛下讓我替他轉達對您的敬意。”
　　“彼此彼此，我對阿拔斯陛下也心懷敬意，能開創壹個帝國，可見他絕不是平凡之人，曼蘇爾殿下也是壹樣，我相信您能帶領阿拔斯帝國走向輝煌，另外，我也很想認識穆斯林將軍，他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李慶安對自己國度的熟悉讓曼蘇爾有了壹種錯覺，仿佛他面對的不是大唐將領，而是自己的同胞，曼蘇爾的心情變得輕快起來，他笑道：“我們阿拔斯帝國無意和唐王朝為敵，所以特派我來唐王朝，與貴國交好，希望我這壹趟出使能圓滿成功。”
　　“只要貴國有誠意，我想殿下應該能出使成功，可如果殿下只是為了某種目的而來，恐怕殿下就會失望而歸。”
　　“哈哈！李將軍說笑了，我萬裏迢迢而來，怎麽會沒有誠意。”
　　“那好吧！我祝願殿下訪問成功。”
　　李慶安看了看天色笑道：“現在已是中午，估計殿下壹行還沒有吃飯吧！我知道壹個地方，能烹調出尊重妳們信仰的美味佳肴，請隨我來！”
　　曼蘇爾壹路東來，最痛苦的就是飲食，伊斯蘭教還沒有傳入大唐內地，而來大唐做生意的粟特人大多數信仰的是祆教，因此在大唐能好好地吃壹頓飯，便是他們最大的期望，可惜到現在他們壹直都是自己做飯，還沒有品嘗過大唐美味佳肴。
　　聽李慶安說有符合伊斯蘭教習慣的場所，曼蘇爾喜出望外，學著大唐的禮節拱手道：“多謝李將軍！”
　　……
　　李慶安帶他去的地方自然就是熱海居了，熱海居有壹個廚師在庫法呆過幾年，能做符合伊斯蘭教義的菜肴。
　　李慶安帶著大群客人到來，使熱海居壹下子熱鬧起來，數百頭駱駝將小巷堵得水泄不通，常進聞訊迎出了大門，對李慶安躬身道：“恭喜大將軍榮升郡王，今天我們熱海居請客，給大將軍慶祝！”
　　“改天吧！”
　　李慶安指了指身後的曼蘇爾壹行人笑道：“這些可不是我的朋友，是來妳這裏花錢的。”
　　常進看了壹眼大群黑袍客人，不由臉色壹變：“大食人！”
　　“不僅是大食人那麽簡單，我身後這位可是大食的二號人物。”
　　李慶安回頭給曼蘇爾介紹道：“這位是我朋友，也曾去過大食，能說幾句阿拉伯語。”
　　曼蘇爾聽說常進去過大食，便呵呵笑道：“請問閣下去過大食哪裏？”
　　常進對大食著實沒有什麽好印象，不過看在李慶安的面上，他勉強用生澀的阿拉伯語道：“我去過木鹿。”
　　“哦！原來閣下去過呼羅珊，我們就是從呼羅珊來。”
　　常進點點頭，“大家請進吧！小店會讓妳們感覺像到家壹樣。”
　　幾名夥計幫忙去照顧駱駝，曼蘇爾的百名隨從湧進了大堂，各自找地方盤腿坐了下來，常進知道他們的飲食習慣，大聲吩咐道：“準備新餐具，不要上酒，他們不能喝酒，給他們上茶，多端些水果來，另外準備烤羊。”
　　常進用的是突厥語招呼手下胡姬，胡姬們像蝴蝶壹樣穿梭不息，端來了大盤的水果蔬菜，又給他們倒了清茶，曼蘇爾見他確實很了解自己的飲食習慣，他放心下來，便對常進笑道：“從今天開始妳們店就不用再接待別的客人，我包下十天，會給妳們豐厚的銀錢。”
　　他回頭吩咐壹名手下，“先賞五百兩銀子！”
　　這時李慶安給常進使了個眼色，常進會意，便上前喜出望外地接過銀子，連聲道：“尊貴的客人，請樓上坐！”
　　李慶安和曼蘇爾上了二樓，在壹間雅室裏坐了下來，李慶安給他倒了壹杯茶笑道：“我知道妳們的教義中不能喝酒，那我們就以茶代酒，殿下請不要客氣。”
　　“多謝了！”
　　曼蘇爾端起茶杯小心地喝了壹口，贊道：“我們王朝也有大唐來的茶葉，可是很粗糙，遠不如我在大唐喝到的這麽清新爽口，這次回去，我壹定要多帶壹些茶葉。”
　　李慶安笑道：“殿下離開時，我會給殿下準備茶葉為禮物，不過殿下若想長年喝到這樣的茶葉，恐怕還是需要與大唐建立密切的貿易往來。”
　　曼蘇爾聽出李慶安話中有話，便微微壹笑道：“現在貿易不是很好嗎？粟特人就是天生的商人，有他們往來於絲綢之路，不正是我們兩國之間的壹座橋梁嗎？”
　　李慶安搖了搖頭道：“我覺得還不是不夠。”
　　“那李將軍認為怎樣做，才叫密切呢？”
　　李慶安喝了壹口茶，悠悠道：“不能只依靠粟特商人來作為橋梁，我希望大唐的漢族商人也能組隊去阿拔斯帝國，將來還有海上貿易，同樣，我也歡迎阿拉伯商人來大唐，至少安西會歡迎他們到來，另外，我還希望大唐官方和貴國的官方也能建立貿易關系，如果殿下能和我達成協議，我會在今年組織五千頭駱駝的貿易隊伍赴貴國進行貿易，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曼蘇爾心中有些苦澀，李慶安所說的五千匹駱駝估計就是怛羅斯壹戰的戰利品吧！他勉強笑了笑道：“阿拉伯人來大唐，妳就不害怕阿拉伯人學走妳們的造紙術，學走妳們制弓術、制鎧術嗎？”
　　“我們漢民族是個胸襟開闊的民族，如果妳們願意來學習漢民族的文化，我本人是不會反對，還會大力支持，我也同樣會派年輕人去學習阿拉伯人的先進文化，造紙術並不是什麽國家機密，造紙的作坊遍布大唐各地，若妳們有心學，其實很容易，像日本和新羅，他們都是從唐王朝學走了造紙術，只是造紙不易，大唐本身就不夠，還要從新羅進口，商人販運高價紙去大食，也無利可圖，所以朝廷不支持紙出口，但這並不代表妳不能學造紙術，如果貴國確實很有興趣，妳們可以正式向我大唐的皇帝陛下提出這個要求，我想皇帝陛下會考慮妳們的要求。”
　　說到這，李慶安的聲音漸漸變得嚴厲起來，“但是我大唐的胸襟開闊並不是毫無原則，有些東西大唐嚴禁出口，像生鐵、兵器等物品，還有妳剛才說的制弓術、制鎧術，這些大唐都嚴禁外傳，我壹旦查到有違反大唐律法的商人，不管是漢人、粟特人還是阿拉伯人，我都會格殺勿論，這壹點，請殿下務必要記牢了。”
　　……
　　興慶宮，李隆基已經回到了大同殿的禦書房，他小睡了片刻，精力又恢復了壹點，今天他雖然非常疲憊，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他不得不強打精神，解決壹些燃眉之急的事。
　　最急的事情莫過於他要和皇長孫好好談壹談，今天他正式宣布將由皇長孫繼位，可他還壹直沒有和皇長孫談過此事。
　　李隆基半倚在龍榻上，慢慢地喝壹碗參茶，在他面前，皇長孫李俶，現在應該叫做李豫了，他正式改了名，李豫垂手站在祖父的身份，聆聽祖父的教誨。
　　李豫今年已經二十七歲，他的頜下留了短須，顯得比從前成熟了很多，尤其他父王被廢太子，這對他的打擊很大，這幾年他變得很沈默，壹改從前喜歡在各自社交聚會中拋頭露面的形象，每日在房中埋頭讀書，也正是這樣，他得到了李隆基的認可，最終被選定為皇位繼承者，這卻是令他意想不到。
　　李豫已經從父親的口中得到了他將入住東宮的消息，興奮雖然已經過去了，但現在正式被認可，他依然感到十分激動。
　　“孫兒可常常去看妳的父親？”李隆基終於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