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八曰不義(十二)
賽博劍仙鐵雨 by 半麻
2025-3-30 21:00
……
……
哢!
她像是在用全身的重量和力氣、揮舞球棒擊打棒球似的,要把自己壹同擲出去;雙腿已然蹬直到極限、連膝蓋骨也因劇烈的叩擊呻吟;而繃緊的全身也斜斜向著前方倒去。
佛刀化作壹團淡金且朦朧的長影,繞出二妮的後頸、隨著她脊背和雙腿的力量斜斜由後往前甩出:
哢噠噠噠噠噠——
清脆的、綿密的叩擊聲;因速度太快、聽起來甚至幾如只有壹聲長鳴。
玉筍尖那重重疊疊的拼合關節,在這揮刀的瞬間節節打開、彈出;速度之快,將骨節之間摩擦出飛舞的火花——剎那之間,二妮把她的義手延展成遊走撲擊的長蛇:玉筍尖在剎那之間、暴漲成將近二十米的長度。這畫面有若魔法,又像是縮骨似的秘術。
她要在保證殺傷力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延長自己的攻擊距離。同時,不像如子彈出膛時就開始的速度衰減;長刀仍在隨著力道從義手到末端的傳遞不斷加速——
啪!
在這驟然伸長到極致的、手臂與佛刀的尾端;如長鞭的鞭梢甩到盡頭時壹般,發出了駭人心魄的音爆——這象征著刀勢的最遠端,已經超過了三百四十米每秒的音速。
玉筍尖的末尾壹截、以及義手所握住的長刀,已是肉眼所看不清的模糊——
於音爆過後,那無聲無息的靜寂裏……亮金色的流光劃過。
這是二妮從出生到現在,所揮出最快、最兇、最暴戾的壹刀。
……
那些圍繞著二妮、卻無法阻隔在兆吉子前行路線上的窩棚群的殘垣們——組成這些窩棚的鐵皮、塑料和橡膠;齊齊由中部斷開,露出平整的切面。
在這微妙的畫面瞬間中……被壹刀兩斷的殘骸騰空而起,有若漂浮於半空。
經過精密的計算、捕捉巧妙的時機,以及身心與技術之間的配合——
二妮前方出現平滑且完整的半圓:那是凜冽刀光在視網膜裏所留下的殘像。而在這半圓的最邊沿……
佛刀的刀尖,恰恰掠過磋摩士那覆首間、三張面具疊合裏的縫隙。刀尖越過二十余米的距離,探進那不過堪堪容納手指指甲蓋的空隙、接著掠出——
……
沒有帶出些許的血痕、也沒有金屬摩擦時綻出的火花。
但——
雖然隔著近二十米的距離——可是二妮仍然能夠看見佛刀接觸到磋摩士後,所炸亮的明黃色光焰——那是強行架設鏈接的跡象。
這由二妮所揮出的絕命壹刀,終究還是命中了目標。
從磋摩士覆首中閃出的金黃色澤愈發明艷、如噴泉似的朝上方噴灑:病毒應該已經註入近磋摩士的心神之中了——
簌!
剛剛延長至十數米長短的玉筍尖,又極速收縮、恢復了往常壹臂的長短——二妮扭開頭、讓過從臉邊飛縱而過的玉筍尖;就算有著多重的緩沖機制、但帶起的沖擊力依舊把二妮撞得向後壹仰;甚至連腳尖都短暫地離了地。
……
“呼……”
二妮緩緩地呼氣,順著玉筍尖收回時的沖擊力、向壹旁踉蹌蹣跚了幾步;隨後再也支撐不住,壹屁股坐倒在地。
現在,她唯壹能感受到的就是:
疼痛。
二妮能感覺到背部、手臂和大腿上的肌束撕裂,所帶來的痛苦與腫脹:以及暫時徹底失去的肌肉活動範圍。腰椎和脊骨都因這壹刀而有些錯位。
但毫無疑問,這是二妮生來到現在、所劈出最優秀最完美的壹刀。
她重新蹬直顫抖的雙腿、接著把環首刀當做拐杖鑿進地面,支撐住已無法站穩的身體——之前臉上逐漸閉合的傷口再次迸開,為二妮的眼前添上壹層紅色的血幕。
“解決了吧……解決了吧?這再不行……我也沒法子了。”
二妮用手背推去臉上潺潺流下的血水,口中輕輕地喃喃。稍稍地調整過後,她重新又擡起頭——
……
首先映入眼中的畫面,甚至還帶著些許的華麗。
二妮最先看到的,是兆吉子頭頂上又像花環、又如王冠般的,由全息文字所組成的閃亮圈形:現在,它由原先純粹的海藍、化作了藍/金相間的配色;緩慢中帶著時不時的停滯與卡頓、環繞著兆吉子的頭顱旋轉著。
他從高速奔跑的動作中驟然停滯,像是失去了電源的玩具賽車。
原本雜亂無章的、如癡人囈語也似的文字內容,此時卻在其中多出了全新的混亂內容與奇詭符號:
“——好好好好的的的皈依皈依皈皈依皈依依三寶三寶三寶三寶卍卍卍卍卍卍滅度滅度滅度滅度涅槃涅槃涅槃涅槃——”
磋摩士不再用雙手來勾緊、環繞著兆吉子的脖頸;鎏金的光芒如有實質、像水柱似地從她的三張面孔之中噴湧而出;那張附在兆吉子耳邊的、帶著慈祥的母性面孔,更是在每壹聲吐出的呢喃中、都帶上了仿若千人詠唱般的梵音。
嘔——哇!
忽地,磋摩士那張居中的、妙齡少女的臉孔;猛然大張開口:從她空空蕩蕩的眼窩和口中噴薄出的不再是帶有鹽分的淚液與輕柔的話語,而是純金色的全息光線;像探照燈壹般打在前方。
二妮能清晰地看見,磋摩士從兆吉子脖子上撤下的右手上、那細小地、卻不停重復著的動作:
五指有如抽搐似地,不停團起、如雞爪似地蜷縮到壹起,接著又顫抖著猛然伸直;循環反復。
只有二妮明白,磋摩士究竟是在做什麽。她想要單手合十——這是佛門病毒入侵磋摩士義體的征兆。
……
贏了嗎?
似乎隨著二妮的壹刀、佛門病毒終究侵入了磋摩士的識海;又經由他們之間的鏈接,而傳導到了兆吉子身上——
但是……
“太……太慢了……”
二妮再也站不住,順著環首刀滑落、跪倒在地:她發現,自己就算以為做好了壹切思慮,但最終還是低估了磋摩士——或者說,低估了對方的識海禁制強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