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八曰不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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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的，沒事的……就算妳們今日離開了這個塵世——在漫長的時光過去後，我們或許還會像此時這般、再次和彼此生死廝殺。”
　　名叫磋摩士的女冠，在面具中央空空蕩蕩的眼窩裏、又壹次湧出兩行帶有鹽分的淚液。與離奇古怪的外表不同，她的聲音輕柔綿軟、可又因單薄而顯得有些發尖——
　　“在不遙遠的未來……壹切的現在，都不會再存在了……所有人都會有重來的機會，我們也不會再承受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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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
　　黃五爺把尖銳的目光從磋摩士身上收回，疑惑地投向身旁的二妮：
　　“她這什麽意思？已經走火入魔了麽？”
　　還沒等到回答、黃五爺便接著壓低聲音，從利齒中低低嗚嗚地吐出下壹個問題：
　　“不然直接跑吧，瘋掉的煉氣士更難纏……”
　　“好了好了，狗子！不先試個手就逃，能逃到哪裏去？”
　　二妮朝黃五爺驅趕似地、胡亂舞動兩下手掌；但她卻也贊同黃五爺剛剛所說的部分內容：
　　“這女的瘋了吧？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麽？”
　　二妮翻起白眼、瞳孔幾乎都要鉆進天靈蓋了：但這次，她沒有開口嘲諷對面的煉氣士——
　　“餵！沒情報嗎，狗子？”
　　她用小腿腿側撞了撞黃五爺，輕聲問道。與自己這總共也沒遇到過幾位煉氣士的土老帽相比，黃五爺在數字空間裏的資料庫或許更值得信任。黃五爺齜牙咧嘴，向著兩位煉氣士示威——但粉紅的牙床已然悄然剝落、露出其下復雜繁密的機械構造和互相鏈接的電路：
　　“左邊的不知道……但是右邊那個，右邊那個！頭上有很多字的、是全義體煉氣士；主人和他在馬尼拉交過手……被打得屁滾尿流。”
　　“全義體……”
　　二妮當然知道這三個字代表著如何的機能和強勁。她輕且緩地調整著呼吸、讓周遭那幹燥又灼熱的空氣灌滿體內：
　　咚……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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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臟的搏動愈發迅速、心跳也變得如戰鼓般響亮；甚至在她的耳中也清晰可聞。收到二妮通過呼吸節奏所傳來的訊號、經過修改調制的竇房結調整了心臟的節律與頻次，心肌兇猛地收縮、舒張；將遠超過常人含氧量的動脈血泵向四肢百骸。
　　二妮的心率已經超過了每分鐘兩百次。這並非心率過速，而是身體在為近在眼前的戰鬥做著準備：在這數個月中，二妮為五臟六腑添加了許多有趣的“小玩意兒”——
　　從調節內激素和神經遞質分泌的生物囊；到備用的、能夠臨時維持內循環的第二套微縮器官組；乃至請好了新出品的“五臟神”，將造血器官和全身血液重新調制、更換……
　　至少在短時間的遭遇戰和沖突中，二妮身體機能的爆發力已然提高到全新的水平——至少是在身體的運動機能上，足以在爆發狀態中與煉氣士壹較高下。
　　但二妮也知道，能夠跟上對方的速度、卻並不代表能夠“傷害”甚至“殺死”對方。
　　她沒有選擇外接UI視覺接口、好更直觀地控制自己的身體——而是將激發條件修改、調整為更能與原本戰鬥習慣相融合的“呼吸”和“肢體節奏”：這也使得她在短短的時間之內，便已完全駕馭住了與曾經不再相同的身體。
　　除此之外，她也樂於將對峙的時間拉得更長壹些——真正交手前的空暇足夠多，她才能好好地整理壹下思路：二妮才不會死在這裏！
　　雖然真正跟煉氣士交手的經歷只有壹次，而且還是以大敗虧輸作為結局……但二妮卻依然滿懷能夠打贏的信心。畢竟在這幾個月中，在她身上也發生了不小的改變：玉筍尖似乎感應到了二妮的心意起伏，更加兇猛地轉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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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二妮依舊保持著冷靜和思考。因為除了要將自己的狀態調整至巔峰之外、真正重要的是——情報與信息。
　　對面的“磋摩士”與“兆吉子”和大部分煉氣士壹樣奇形怪狀：而煉氣士的外形構造、往往與他們的心靈以及道法本身都有極為深切的聯系。二妮上壹次和煉氣士真刀真槍地比劃，還是收獲了不少經驗——她心裏細細地思忖著、計劃著。
　　若是和眼前這兩位怪人真真正正地動起手來，那麽便是第二次了。上壹次——二妮陰差陽錯地撞上“外門道士”安本諾拉，付出了壹條手臂的代價。
　　如果說多年的快遞生涯——甚至最後都成為了王牌快遞員——給過二妮什麽與煉氣士對抗的經驗的話……黃五爺說得沒錯：那便是不要和煉氣士對抗，才是性價比最高的選擇。
　　只是臨時抱佛腳也來不及了：現在只能在戰鬥中盡量地收集信息，再制定出制敵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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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地——
　　磋摩士環抱著兆吉子的雙手中，悄然擡起了右手食指——對準了二妮與黃五爺。
　　“來了！”
　　咻！
　　原本就繃緊至極的黃五爺，像是在四足下憑空生出了彈力極強的蹦床：幾乎是在磋摩士指到自己的那壹刻……高高拱起脊背的它便臨空彈起，斜斜朝旁邊劃出線條、筆直飛出——
　　二妮卻絲毫沒有迅速轉移方位，躲避攻擊的動作：反倒是留在了原地、將雙足微微曲起；緊繃的兩條臂膊做好了隨時揮刀的打算。
　　實際上，黃五爺看似懦弱的脫戰行為反倒是合了二妮的心意。
　　她所略略定下的前期方針，便是通過遊走保持身位和距離、找準機會再打防守反擊：和對方那近乎連體嬰兒似的、無法分離的兩人相比，自己與黃五爺擁有著靈活度上的優勢。
　　如果煉氣士們沒有特殊的道法，至少可以降低自己和黃五爺同時被對方擊中的概率。就算有其中壹位受擊，那麽剩下的那壹位，便能獲得少許信息和情報——並且，還能始終維持有壹邊能夠鎖定對方的側面或背面，保持攻擊上的牽制。
　　再加上二妮從未和黃五爺有過戰術上的配合——兩“人”同時和煉氣士進行近戰，說不定反而會妨礙到彼此。
　　因此，必須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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