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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博劍仙鐵雨

半麻

玄幻小說

這天的吉隆坡雖然下著大暴雨,卻比往日更加擁擠和吵鬧。
方白鹿擠過阿羅街上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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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無明火

賽博劍仙鐵雨 by 半麻

2025-3-30 21:00

  越往上,方白鹿看到的內容就變得愈發奇怪。
  大部分與會者的討論明明還是漢字,句式的組成卻變得淩亂且破碎起來,誇張些的只有寥寥數個字符組合疊加。
  有些甚至不再遵循從左到右的橫向句式排列,而是擺出九宮格或是棋盤般的“陣型”來、看得他壹臉茫然。
  除了逐漸減少開口頻率的言語謹慎、彬彬有禮的“主持人”外;就只有那愛標記聖經索引碼的“天罰鳥”、以佛經代論述的鐵和尚、與每段對話末尾必備的壹副簡筆繪畫從未改變。
  “是記載錯亂了?變成亂碼了麽……不,不對。”
  方白鹿瞇起眼:底部的那些聊天記錄,在時間上發生得最早——
  那時,這些仙人或許還沒有脫離人類的範疇。
  但逐漸地,在這簡陋粗糙的界面交互裏,他們開始使用某種更加精簡的溝通方式。
  “產生了某種改變……”
  是因為互相之間太過熟稔,還是在適應逐漸提高的智能?
  想起西河少女肉身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的認知擾亂,方白鹿更傾向於後者——
  更高、更快、更強?
  並不如壹顆更加活躍、更加機敏聰慧的大腦。
  只是他心底深知:
  仙人手裏的,肯定不是外識神、輔助腦、人格知覺網絡之類的大路貨。
  該是某種其他的,截然不同的路徑。
  ……
  不知不覺中,方白鹿開始只查看那壹幅幅潦草的作畫起來。因為其余的言語,他已開始無法理解——
  這之中,有化作花瓣紛飛而去的人體;有大地上沖天而起的巨塔;有黑底作幕點出的顆顆燦星。
  他也隨著圖景,綻出不同的情緒來。
  時而心生恐怖、時而歡呼雀躍、時而是某種繚亂的愁思;但大多數時候,他都從畫中感到不適與煩悶。
  偶爾,幾句輕語還會在心頭響起:
  “天人五衰……能過得去嗎?”
  “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壹。世間會有長存不滅之物……吧。”
  “漫長生命,無法獨行的。追尋幸福和陪伴,是每個人的權利。”
  “謝謝。謝謝妳,婭媽。壹切都會變好……我不會放棄,我也要看到盛景。”
  現在方白鹿明白了,這些塗鴉是其中壹位仙人所獨有的溝通手法:可這只言片語,就算再加上天罰鳥與鐵和尚的跟帖也難窺見壹段討論的全貌。
  “唔……唔?”
  壹段整齊排列的討論,忽地映入他的眼中。
  那僅存還算完整的段落,在壹堆堆不明所以的文字中格外顯眼。
  至少咋壹看去,每個人都還在勉強說著“人話”:
  ……
  “泰山老父#試圖執行開悟程序#嘗試隨機喚醒復數冷凍中長眠的蟄龍#。
  不允許。——絕——不——
  集會飽和。“長生”分發完畢。
  “不患貧患不均。”
  影響:盈利/放置/效益。
  禁忌。”
  方白鹿從未有想過,有壹天會覺得這些零碎的詞句看起來那麽簡明好懂——跟剛剛看到的其他胡言亂語比起來,這簡直順滑無比。
  “喚醒,冷凍……長眠?蟄龍?”
  腦中閃過布滿濃霧的白棺,與那無法擺脫的活死人稱號。
  他把手放到嘴中,狠狠咬著沒有痛覺的食指。
  接下來是壹列列清雋瘦長的筆跡;通俗尋常的言語此時簡直稱得上鶴立雞群。
  是那位“主持人”:
  “致泰山老父……不,婭媽(用這個名字稱呼妳,是想喚起妳與我們間僅剩的感情):
  喚醒沈眠蟄龍的心情,我們也能理解。但還在運作的冬眠艙有數百萬臺,難道每壹位蟄龍我們都要復蘇嗎?那些在網絡遊蕩的野AI,我們也要通通抓回來讓它們改邪歸正嗎?還有那麽多的孩子和其他物種呢?都要擢升嗎?
  天罰鳥有壹只就夠了。
  放那些曾經的同胞好好安眠吧!不摧毀那些“安樂宮”,我們就已經仁至義盡了——其他人還想進行喚醒的,就把長生之道交出來,然後自戮;我們會把多出的那份,交給復蘇的新人。
  這十幾位醒來過的同胞,又該怎麽處理?妳要我們染上多余的鮮血,才甘心嗎?
  如果要制造盟友來附和妳那歪曲的理念,還請用論點和論據說服集會裏的其他人來達成;而不是繼續“拉人”。
  請牢記,現在究竟誰才是同類。普羅米修斯之類的盜火把戲,之前投票的時候我們就否決了。
  我們不是人格神,我們只是些遊蕩的散仙。
  妳為集會付出了很多,這是妳還能保持存在的唯壹理由。
  我言盡於此,看投票吧。”
  在這之後,沒有“正”字——
  不同的筆跡各自塗寫著大小不壹的漢字;它們頭尾相接、緊密地貼在壹處,像是完整的線條壹般勾勒出巨大的圖形。
  似乎,這是所有人意見的總和。
  雖然歪曲、雖然變形;但方白鹿還是能認出來這是個經過藝術加工的文字:
  “死”。
  他低下頭:壹副孤零零的簡筆畫僅剩半截,斷口如刀劈斧鑿。
  那是半張柔和婉約的臉孔,空蕩眼窩向外淌著瀑布似的淚水——
  “不,不!”
  沸騰的巖漿灌入方白鹿的七竅與毛孔,隨即凝固,像蟲繭包裹住他。
  悲傷、不舍、不知所措、無能為力、徘徊難決……
  方白鹿擡起頭,發出無聲的哀嚎。
  這感受太過濃重,他無法承擔。
  不知過了多久,幹結的情感巖塊終於片片剝落,露出其下的低語。
  那是至今以來,最冗長的壹段:
  “婭媽做錯了,結局我會接受。但求求妳們!不要毀去被喚醒過的人,就放他們離開故鄉吧……婭媽只是想要同胞能繼續未完的人生和心願而已……我會安排,不麻煩集會。”
  “壹點點調制出的血系,和內啡肽的應激程序就好……我會做點深愛他們、願意永遠陪伴他們的親人、子子孫孫。沒有人,應該孤獨地活下去——”
  ……
  方白鹿用手環抱著身子,感到刺骨的冰與寒。
  “什麽……這算什麽……”
  半是尚未散去的情緒遺留,半是發自內心。
  “是我吧?被蘇醒的人裏,有我壹個吧?”
  午夜夢回,方白鹿也曾有過猶疑:
  他記得自己的祖父祖母,父母自然更不必說。但再往上追溯……家中甚至無人提及過,那些更早離開的逝者的姓名。
  那些先於方白鹿存在,而後他才能存在的人兒們啊!就算沒被遺忘,也早被拋離出了日常的生活裏。
  世上會有人願意擡著不知隔了幾代、從未見過面的先祖棺槨,跨過山川河流、歷經遷徙的磨難也不願放下嗎?
  真的會有嗎?
  可方白鹿的子孫做到了:那段從泛亞到吉隆坡的荒蕪旅程,他們從沒有放開過手。
  或許有無緣無故的恨,但他不相信有無緣無故的愛。
  那些許的生物聯系,便能讓人做出犧牲,守護冷凍艙中或許永遠也醒不來的“親人”?
  方白鹿從沒問過小東,那漫長的旅途中,為了保全白棺究竟有過多少的磨難和犧牲。
  還有……
  值得嗎?
  他不敢問,甚至不敢暗示——而且或許,小東也沒有問題的答案。
  但那些早已歸為塵土的血跡與汗水,必然存在過;也奔流經他的心頭,令這古老時代的遺民能夠繼續前行。
  而現在,答案就擺在方白鹿的面前:
  朝夕相處數年的小東,與他背後、壹代又壹代的先人——
  不過是某位仙人隨手打造出的奴隸工具,用來滿足他或她臨時起意的願望。
  更讓方白鹿五內俱焚的是……
  這,竟然是出於某種善心。
  ……
  “哈。”
  方白鹿捂住臉,又放下。
  最後他擡起抖顫的雙臂,對著那副圖畫豎起兩只手指:
  壹邊是中指,壹邊是大拇指。
上壹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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