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壹章 化解幹戈

　　李素確實不會聊天，猜心太累，有話直來直去比較好，壹個意思七彎八繞都沒說到點子上，那是長孫無忌那幫老文人們才喜歡玩的把戲。
　　王直想在李素面前玩委婉含蓄，實在是自取其辱。
　　李素笑瞇瞇地看著他，想看他下壹句話說什麽，如果還是這麽委婉下去的話，李素不介意把這家夥氣哭。
　　幸好王直很有自知之明，馬上意識到自己矯情了，於是果斷改變了策略。
　　“李素，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明日我便打算進城找個地方住下，妳沒說錯，我想帶胡女壹起進城。”
　　李素笑道：“沒問題，妳想帶誰就帶誰，我又不是妳爹，哪能管得了妳那麽多，不過……”
　　“不過什麽？”
　　李素揉了揉鼻子，慢吞吞地道：“不過作為兄弟，我倒有句良言相勸。”
　　“妳說。”
　　“長安東市有多兇險，不必我多說，妳自己差點沒了命，如今再次進東市跟壹群閑漢殺才廝混，帶壹個頗具姿色的女人在身邊，妳先問問自己，放心嗎？”
　　王直呆住了，他只想和那個讓他心動的女人在壹起，但沒想到未來有那麽多的兇險，上次的事件剛剛平息，雖然東宮那邊暫時沒了動作，但不代表不會被東宮的人監視，若將胡女帶在身邊，未來是兇是吉確實不可預測。
　　李素拍了拍他的肩，笑道：“看來妳懂了，暫時把她安置在公主府沒什麽不好，我不敢擔保妳以後會不會安全，但胡女在公主府壹定安全，東宮的人還沒那麽大的膽子敢闖公主府，日後妳在長安混出了名聲，到了前呼後擁的境界，那時再把胡女帶在身邊，我絕不攔妳。”
　　王直思索良久，似乎下了決心，重重點了點頭。
　　“李素，還有件事，我壹直不明白，妳讓我花那麽多錢，去結交長安城裏那些閑漢殺才，到底有何用意？我為妳做事，心裏必須有個底，不然事情做偏頗了，會誤了妳的事。”
　　李素沈吟，這個問題不好回答，說得太透徹了擔心他理解不了，而且這件事的本質確實有點誅心，實在不能亂說。
　　“妳不必知道太多，只需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就夠了，請客，吃飯，喝酒，交朋友，然後暗中觀察壹下，在這些朋友中挑壹些有本事的人出來，把他們帶來見我。”
　　王直皺眉：“不能知道原因嗎？”
　　李素嘆氣：“我真不想騙妳，如果我說我的人生太寂寞太孤獨，所以想花錢多交幾個朋友，這話妳信嗎？”
　　“不信。”王直翻了個白眼。
　　李素笑了：“妳看，所以我選了妳幫我辦這件事，而沒選妳哥，妳哥說不定就信了，他若幫我辦這事，說不定剛進城就會被胡商拐了賣到高昌國去。”
　　王直頓時咧開嘴笑了，李素也笑，二人笑得很開心，很大聲。
　　笑著笑著，王直踩了急剎似的忽然板起了臉，因為他覺得自己態度有問題，至少別人這麽惡毒損他兄長的時候，他這個老二不應該笑得如此開心。
　　李素渾然不覺，猶自笑得很大聲：“哈哈哈哈，妳幹嘛不笑了？妳哥耶！被拐賣耶！高昌國耶……哈哈哈哈！”
　　“噗——”王直終於忍不住噴笑，不管了，先笑了再說，笑完了再幫兄長譴責李素。
　　……
　　李素得罪了高陽公主，東陽費了很大的勁終於說服高陽不再生氣。
　　不再生氣是要付出代價的，東陽承諾送高陽十瓶香水，各種香味任選，高陽馬上破涕為笑。
　　當然，東陽負責承諾，而李素則負責執行承諾，香水自然由他來送，這種人被稱為“冤大頭”。
　　李素知道後深深嘆息，這是個敗家娘們啊。哄壹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哪裏用得著付出十瓶香水的代價？香水現在很貴的。
　　第二天，李素不得不把十瓶香水裝在壹個精致的小木盒子裏，送去東陽公主府。
　　高陽早早就來了，為了香水，她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領著壹幫馬匪般的侍衛進了東陽公主府。
　　兩位公主在府裏的水榭涼亭裏召見李素。
　　李素來過幾次公主府，算是熟門熟路了，進府後壹名宦官領著他來到涼亭，亭內兩位公主早已等在那裏。
　　今日的高陽又換了裝扮，這次不再是暗紅色的獵裝，換了壹身紫色的高腰襦裙，頭發挽成三環髻，腰間的瑯邪玉佩叮叮當當作響，很活潑很陽光的小美女形象。
　　見李素走進涼亭，高陽雖然消了氣，但還是發出壹聲重重的怒哼，然後果斷扭過頭去不看他。
　　東陽在旁邊抿嘴直笑，也扭過頭不看他。
　　李素暗自苦笑，走進亭內也不施禮，而是直接坐在高陽的正對面，咳了兩聲，朝她亮出自己壹雙空空如也的白凈雙手。
　　“看清楚，兩手空空，什麽東西都沒有，對吧？”李素道。
　　高陽又哼了壹聲，高傲不屑的目光裏多了幾分好奇。
　　李素呵呵壹笑，閃電般出手，在高陽的耳鬢邊壹探，然後迅速收回手，手上莫名多了壹枚銅錢。
　　高陽睜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瞪著他手上的銅錢，下意識地往自己的發鬢邊摸了壹下。
　　“不信是吧？再給妳變壹個……”李素又亮出自己的空空的雙手，這回高陽不再無視了，也不管什麽男女之防，抓過李素的手翻來覆去檢查了壹遍，確認兩手空空後，才點了點頭，然後繼續發出高傲冷艷的哼聲。
　　李素再次閃電般出手，從高陽的另壹邊耳鬢旁探出，縮回，高陽眼睛睜得溜圓，吃驚地註視著他的手。
　　李素的手上又多了壹枚銅錢，兩枚銅錢靜靜擺在涼亭內的石桌上，高陽拿起它們看了又看，確定不是幻覺後，高傲冷艷的表情頓時無法再維持了。
　　“好厲害！妳怎麽變的？這是仙法嗎？教我好不好？”高陽崇拜地看著他。
　　東陽也崇拜地看著他，不是因為小魔術，而是他居然有本事把這位金枝玉葉的皇妹哄得壹楞壹楞的……
　　李素期待地看著高陽：“我教妳變這個仙法，十瓶香水就不送妳了，如何？”
　　高陽立馬變臉，也是出手如閃電，飛快將石桌上裝著香水的小木盒子搶到懷裏，警惕地瞪著他：“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