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9章忘了最初的自己

　　冬兒繼續說：“有時候，妳被人誤解，妳不想爭辯，所以選擇沈默。本來就不是所有的人都得了解妳，因此不必對全世界喊話。生命中往往有連舒伯特都無言以對的時刻，畢竟不是所有的是非都能條列清楚，甚至可能根本沒有真正的是與非。那麽，不想說話，就不說吧，在多說無益的時候，也許沈默就是最好的解釋……
　　“如果，有壹天，我變得更冷漠了，請記得，我曾經要人陪的時候妳卻不在我身邊……如果，有壹天，我變得目中無人了，請記得，曾經也沒有人把我放在心裏……如果，有壹天，我不再溫柔了，請記得，曾經有多少人包括妳在內如何殘酷地傷過我的心……如果，有壹天，我不在這個世界了，請記得，曾經有壹個女人壹直深深地愛著妳甘願為妳付出壹切。”
　　說到這裏，冬兒的聲音突然哽咽住了，眼圈又開始發紅。
　　聽著冬兒的這些話，我的心裏在湧起傷感的同時，又湧起壹陣驚懼和不安……
　　冬兒緩緩站起來，帶著幽怨而傷感的目光看了我壹眼，然後慢慢就往外走，邊喃喃道：“人生就是這樣，說著說著就變了，聽著聽著就倦了，看著看著就厭了，跟著跟著就慢了，走著走著就散了，愛著愛著就淡了，想著想著就算了……時間消磨著情感和記憶，溫柔的，淩厲的……倏忽間，風物換了；眨眼間，人也變了……”
　　冬兒的聲音低了下去，也走到了門口，打開門，徑自走了。
　　我怔怔地坐在那裏發呆，發了好久的呆……
　　再次感覺，此時的冬兒已經不是從前那樣簡單，或許是經歷讓她在不斷成熟起來。
　　而這經歷，很大壹部分是因為我帶給她的，不管她是被動還是主動接受。
　　想起壹句話：沒有人能壹路單純到底，但要記住，別忘了最初的自己。
　　第二天，壹場大霧籠罩了整個星海，能見度不到100米。
　　中午的時候接到夏季的電話，告訴我說明天集團有海外客戶要接待洽談重要商業合作事宜，他不能和我們壹起去寧州參加婚禮了。夏季的口氣聽起來很遺憾，同時又表示歉意。我表示了充分的理解，說回來單獨請他喝酒。
　　然後我去秋桐辦公室告訴了她，秋桐馬上把夏季的機票退了。
　　“今天這大霧……不知道下午還能不能飛。”秋桐有些焦慮而又無奈地看著窗外說。
　　我心裏也沒底。
　　“希望到下午大霧能散去。”秋桐又說。
　　“但願吧。”我說。
　　到下午的時候，大霧還沒有散去，秋桐打電話問了機場，得知根據氣象部門的預報，大霧今晚也不會散，所以下午到晚上星海機場出發的航班全部取消了。
　　秋桐變得十分焦慮，我心裏也不由著急起來，做了，這是要耽誤事啊。
　　秋桐繼續和機場聯系，忙乎了半天告訴我說氣象部門說下半夜有壹股寒流抵達星海，到時候大風會吹散濃霧，估計明天壹早起飛沒問題。
　　我稍微松了口氣。
　　秋桐當即將機票改簽為明天最早的壹個航班，六點十分飛寧州的。
　　“婚禮在上午十點多舉行，六點多的飛機到寧州也不過8點，來得及！”我說。
　　“時間搞得太緊張了，實在該讓妳提前幾天先回去的。”秋桐有些後悔地說。
　　“沒事，不耽誤事就行！”我說。
　　“希望氣象預報是準確的，但願老天能幫忙啊……”秋桐帶著祈禱的口氣說。
　　我然後給海珠打了電話把情況說了下，海珠雖然很不開心，但也無可奈何只能接受。
　　秋桐同時把飛機改簽的情況告知了海峰雲朵和四哥老黎。
　　“好事多磨，明天早上大霧壹定會散去的，壹定會的！”秋桐對我說。
　　我呵呵笑了下，又想起昨晚和冬兒的壹番談話，看著眼前的秋桐，突然心裏有些空蕩蕩。
　　當天夜裏，我正在宿舍睡覺，半夜時分，手機突然響了。
　　迷迷糊糊接通電話：“餵，哪位？”
　　“是我……”電話裏傳來秦璐低沈的聲音。
　　“哦……秦璐……這麽晚了，有事嗎？”我邊說邊看了下表，淩晨壹點了。
　　秦璐沒有說話。
　　“妳在哪裏？”我坐起來。
　　“北方大廈！”秦璐說。
　　“妳在哪裏幹嘛？”我說。
　　“我住在這裏的。”秦璐的聲音有些混沌。
　　秦璐又跑到酒店去開房間住了，有錢人啊，動不動就到酒店開房。
　　“不在自己家裏住，跑酒店幹嘛？”我說。
　　“宿舍的暖氣壞了，太冷，就到酒店來住了！”秦璐說。
　　“哦，怎麽這麽晚還不睡呢？”我說。
　　“我在房間裏喝酒，越喝越睡不著。”秦璐說。
　　“為什麽睡不著？”我說。
　　“心裏很亂……亂七八糟。”秦璐頓了頓：“易克，妳……能來看看我嗎？”
　　“不能，太晚了，妳該休息了！”我當即拒絕。
　　“我……我心裏感覺好難受，身體也不舒服，妳……妳就不能來陪我說說話嗎？只是說說話，可以嗎？求妳了。”秦璐的聲音帶著懇求的語氣。
　　我的心壹動，她剛流產不久就又熬夜又喝酒，身體自然會不舒服。想起她流產是我造的孽，心裏不由感到了幾分歉然。
　　“那好吧，哪個房間？”我說。
　　“北方大廈1809房間！”秦璐說。
　　我掛了手機，接著起床，出門打車直奔北方大廈。
　　此時，外面起風了，寒風陣陣，大霧開始逐漸散去。
　　看來今天早上的航班是不會耽誤了，坐在出租車裏，我邊看著外面邊想。
　　此時是淩晨壹點，離飛機起飛還有5個多小時。
　　此時的我沒有在宿舍安睡，卻在去北方大廈要陪正在那裏喝悶酒的秦璐說話的路上。
　　1809房間，我心裏又默念了壹遍。
　　不由皺了下眉頭，18樓，十八層地獄，操，這樓層不吉利啊。
　　到了北方大廈，大堂裏很冷清，這個時候沒有幾個人進出了，只有壹個保安在遊動，看到我，特意多看了兩眼，我沒有理會他，直奔電梯。
　　原來18樓是頂樓，最上面壹層。
　　到了1809房間門口，我剛要敲門，發現門沒有關死，虛掩著，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壹進屋就聞到滿屋子的酒氣和煙味，原來秦璐不單在喝酒，還在抽煙。
　　我皺皺眉頭，看見秦璐正坐在沙發上，面前的茶幾上放著壹瓶紅酒和壹個杯子，酒瓶似乎已經空了，杯子裏還有半杯酒。茶幾的煙灰缸裏，有不少煙頭。
　　秦璐正有些失神地坐在沙發上，看到我，努力笑了下：“妳來了。”
　　“怎麽沒關門呢？”我坐到她對面，看著她顯得有些憔悴的神色。
　　“剛打開壹會兒，為妳開的。”秦璐說。
　　我說：“滿屋子的酒氣和煙味，妳怎麽能這麽樣糟蹋自己的身體呢？”
　　“壹個人，悶啊，心裏亂啊，亂成了壹鍋粥。”秦璐站起來，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又打開壹扇窗戶。
　　“開窗妳不冷啊？”我說。
　　“透透氣，開壹半吧。”秦璐將窗戶開了壹小半，然後又回到沙發坐下，看著我：“易克，很抱歉深更半夜打擾妳……”
　　“我倒沒事，只是妳……妳這身體剛復原不久，這樣會很不好的。”我說。
　　秦璐苦笑壹下：“心情不好，又沒人可以說說，就只有這樣了。”
　　我沒有說話。
　　“妳……和海珠什麽時候舉行婚禮？”沈默片刻，秦璐說。
　　“明天……哦，不，是今天了，上午10點多！”我說。
　　“今天舉行婚禮，妳此時卻在星海，這——”秦璐有些意外地看著我。
　　“本來是昨天下午的飛機，因為大霧航班取消了，改在今天早上六點十分的！”我說。
　　“哦……那時間要比較緊張了，不過外面的大霧好像散了，早上是能飛的，也不耽誤事。”秦璐說：“有意思，如此重要的婚禮，到了要舉行婚禮的當天，妳卻在千裏之外。”
　　“老天不作美，沒辦法，不過總算還能趕回去！”我說。
　　“如此說，今天，就是妳的大喜之做了，我想，我該向妳何海珠表示祝賀！”秦璐說。
　　“謝謝！”我說。
　　“怎麽沒收到妳和海珠的邀請呢？”秦璐說。
　　我沒說話。
　　“是不是海珠不願意我參加妳們的婚禮呢？”秦璐說。
　　“妳想多了。”我說。
　　“我沒想多，我想應該是的，海珠壹定是對我有猜疑，所以不願意對我發出邀請……我想，星海這邊，壹定還有其他朋友和妳壹起飛寧州去參加妳們的婚禮吧，他們是受到邀請的，而我卻沒有。”秦璐的聲音有些頹喪。
　　我尷尬地笑了下，說不出話來。
　　“雖然海珠不願意邀請我，但我還是會祝福妳們的……雖然我很妒忌海珠，但我卻仍舊會祝福。”秦璐淡淡地說：“我想，對於妳，我沒有更多的要求，我無所謂什麽名分，只要我能得到妳的人妳的心就可以了。”
　　“妳喝多了，在說胡話！”我說。
　　“第壹，我喝多了，第二，我沒醉，第三，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秦璐固執地說著，然後嘆了口氣。
　　想到此時正在國外旅遊的關雲飛和謝非，看著此時的秦璐，想著他們之間錯綜復雜的糾結和矛盾，我的心裏不由感到了幾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