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難忘的壹夜

　　秋桐微微壹笑，然後招呼蘇定國壹起去接待室。
　　到了接待室不壹會兒，孫東凱和曹麗來了，孫東凱似乎剛喝完酒，嘴裏噴出壹股酒氣，但是沒有醉意。
　　“最後的數據出來了嗎？”孫東凱坐定後，問秋桐。
　　秋桐看了看表：“大約再過20分鐘就差不多了，統計室正在做最後的收尾。”
　　“嗯……”孫東凱點點頭：“辛辛苦苦這麽長時間，就看今晚了……明年我們的廣告我們的印刷能否吃飽肚子，也是看今晚了。”
　　“有孫書記的英明指揮，有孫書記對經營工作的正確領導，有孫書記對發行工作的科學調度，今年我們的發行工作壹定會圓滿完成黨委下達的任務的。”蘇定國笑著說。
　　“不能這麽說，關鍵還是要靠發行公司同誌們的勤奮努力工作，特別要靠我們分管發行工作的易克同誌。”孫東凱大手壹揮：“平時怎麽說都不管用，關鍵是要看數字，是英雄是狗熊，20分鐘之後見……我特地安排曹主任買了鞭炮煙花，都在院子裏放好了，等數據壹出來，我希望這煙花能點燃，壹來迎接新年，二來祝賀我們發行取得的業績。”
　　我站在窗口往院子裏看去，果然院子裏有幾個保安正在擺放鞭炮煙花。
　　看得出，孫東凱是十分重視今晚發行的最後結果的，這直接關系到明年整個集團經營工作的好壞。報業經濟三大支柱，發行、廣告和印刷，發行是龍頭，廣告紙支柱，印刷是保障，沒有發行，其他兩個都無從談起。
　　曹麗坐在壹邊看著我，又看看秋桐，壹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我知道她此刻的心理很復雜很矛盾，壹方面她無法阻止孫東凱對發行工作的重視，在孫東凱面前，她必須要表現出壹心壹意希望集團發展壯大的態度，但另壹方面她又不想看到秋桐的工作出彩，她希望秋桐幹砸了最好不過。
　　秋桐看著曹麗的神態，笑了下，給她端過去壹杯水：“曹主任，來，喝杯水。”
　　曹麗接過杯子，看著秋桐：“哎——秋總，妳此刻心情是不是很激動啊？”
　　秋桐說：“激動倒是談不上，只是有些擔心呢，擔心最後的結果出來沒有完成黨委下達的任務。”
　　“哦……要是完不成任務，那還真不好給黨委交代了……當初秋總可是在黨委會上寫下軍令狀的哦……”曹麗不壞好意地笑著：“秋總，要真的沒完成任務，可怎麽辦呢？”
　　孫東凱顯然不樂意聽到這樣晦氣的話，他狠狠瞪了曹麗壹眼。
　　秋桐泰然自若地笑著：“我當然記得自己當初給黨委立下的軍令狀，請曹主任放心，要是真的完不成任務，我會自動引咎辭職的。”
　　“哎呀——秋總，妳可不要這麽說……哪能隨便就辭職呢……我只不過和妳開個玩笑而已，妳怎麽會完不成任務呢。”曹麗忙說。
　　“呵呵，不到最後的結果出來，誰也不敢打包票。”秋桐呵呵笑著：“我倒時候要是真的引咎辭職了，那我就到曹主任的辦公室去當個跑腿的內勤，好不好？不知曹主任是否肯收留我呢？”
　　“哎——秋總妳這玩笑可真的開大了，我那裏這座小廟哪裏容得下妳這尊菩薩啊……妳要是到辦公室來啊，妳做主任，我跟著妳打雜還差不多。”曹麗假惺惺地說。
　　孫東凱看著秋桐和曹麗說話，眼珠子骨碌骨碌轉，突然對曹麗半真半假地說：“曹主任，難得妳如此高風亮節，既然妳如此低姿態，那我就成全妳，等元旦假期結束之後上班，我開黨委會，讓秋總到辦公室當主任，妳跟著秋總打雜，好不好？”
　　“這——”曹麗沒想到孫東凱會突然說出這話，神情頓時尷尬起來。
　　“閑著沒事，凈扯淡！”孫東凱又說了壹句，聲音有些沒好氣。
　　曹麗不言語了，訕訕地走到窗口。
　　元旦3天假，但是發行只能放2日和3日兩天，因為1日正常出報，需要照常投遞。
　　不壹會兒，統計室的主任過來了，遞給秋桐壹張紙。
　　秋桐接過來，看了看，接著眼前壹亮，神情變得輕松起來。
　　接著，秋桐將紙遞給孫東凱。
　　孫東凱看了壹邊，龍顏大悅，壹拍桌子，對曹麗說：“通知下面的人，放鞭炮煙花。”
　　立刻，院子裏鞭炮齊鳴，煙火騰空。
　　我看看時間，正好是12點整。
　　2010年到來了。
　　我和秋桐以這樣的方式守歲迎來了嶄新的壹年。
　　鞭炮聲裏，孫東凱輕松地站起來，看著秋桐和我，滿面紅光地說：“秋總，易總，我代表集團黨委向妳們表示慰問和祝賀，妳們辛苦了。”
　　我和秋桐笑笑：“謝謝集團黨委，謝謝孫書記。”
　　我這時還不知道到底數據幾何，只是知道肯定不錯，不然孫東凱不會這鳥樣興奮。
　　蘇定國也帶著好奇的目光看著孫東凱，似乎也很想知道數據的最後結果。
　　孫東凱呵呵笑著，看著大家，將手裏的紙展開，大聲說：“我來告訴大家，今年我們日報的發行，超出黨委下達任務數的百分之18%，晚報的發行，超出任務數的25%，其他子報子刊的發行，均超出黨委下達任務數的20%以上，同時，外報外刊代征待偷業務，也取得了空前的好成績……還有，所有這些業務，報款回收率都百分之百！”
　　孫東凱說完，曹麗的嘴巴半張，愕然不已，接著就用妒忌的目光掃視了壹眼秋桐。
　　“哇——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竟然都超出了這麽多。”蘇定國贊嘆道：“還有，報款回收率百分之百，這簡直是個奇跡。”
　　我心裏壹塊石頭落了地，我靠，我只知道完成任務沒問題，沒想到能超出那麽多。小母牛吹牛逼——牛逼大了！
　　孫東凱開心地笑起來。
　　“這數字不會是有什麽水分吧？”曹麗不陰不陽地說了壹句。
　　孫東凱聽曹麗這麽壹說，不由停住了笑，看著秋桐和我。
　　我笑了：“數字可以造假，錢數是沒法造假的，錢都是要上繳財務的，上班後到財務上壹看入庫多少錢，不就知道了……公司的報款都是當天上繳集團財務的……總不會為了造假征訂份數圖政績拿自己的錢往裏填吧，除非是我腦子進水了。”
　　秋桐微笑著不說話。
　　曹麗不吭氣了。
　　孫東凱壹聽有道理，不滿地看了曹麗壹眼，接著說：“易克說的對，報款百分之百上繳了，怎麽能作假呢……這個征訂份數當然是真實的了。”
　　蘇定國也忙點頭：“那是，那是……”
　　孫東凱壹揮手：“走，到統計室去看看加班的同誌們。”
　　大家壹起下樓，去統計室。
　　走到院子裏，鞭炮和煙花還在燃放，夜空中綻開著璀璨的火花。
　　看著這美麗的煙火，我的心裏突然想起了海珠，此時此刻，她在幹嗎呢？
　　仿佛知道我突然想到了什麽，秋桐在我身邊說了壹句：“海峰今晚帶著海珠在星海廣場的，今晚那裏有迎接新年的煙火燃放活動。”
　　聽到這話，我的心裏稍微安定了壹些。
　　這時，雲朵也走到我身邊說：“哥，海峰剛才給我發手機短信了，他讓我們忙完壹起去星海廣場會合，壹起吃夜宵。”
　　我看了看秋桐，秋桐沖我微微點點頭。
　　想到時隔壹日又要見到海珠，我的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滋味，不安和忐忑同在，迷惘和憂慮共存，我不知道海珠見到我會是如何的態度和表情，但有壹點我明白，她是鐵了心不跟我回去的，我就是再見她幾次說再多的話也是白搭。在海珠回來這事上，我覺得自己已經走入了死胡同，處在絕望無望之中！
　　孫東凱壹行視察完走後，安排上夜班的大家回去休息，然後我和秋桐雲朵壹起開車去了星海廣場。
　　星海廣場大規模的集體煙花施放項目已經結束了，但還是有不少人在單獨施放煙花，夜空裏不時綻放出美麗的煙火。
　　我們和海峰海珠在官場邊緣的壹家24小時營業的粥店會合。
　　海珠似乎今晚心情不錯，兩眼很有神，嘴角還帶著純真的笑。
　　我似乎又看到了以前的海珠。
　　看到我，海珠的眼神微微顫了下，神情似乎有些異樣。
　　看到海珠微妙的神情變化，我的心裏不由壹動。
　　在二樓大廳靠近廣場的壹角，大家坐下來，不知大家是有意還是無意，我和和海珠被安排坐在了壹起。
　　然後，秋桐去點了夜宵。
　　在秋桐去點夜宵的時候，我看到海峰看著秋桐的背影發怔。
　　很快，秋桐點完夜宵回來了，大家坐定。
　　秋桐笑呵呵地看著海珠：“海珠，新年到了，開心不？”
　　海珠微笑了下：“開心。”
　　海珠的聲音聽起來少了許多往日的憂郁和沈悶，甚至還真的有幾分開心的味道。
　　秋桐看著海珠，欣慰地笑了。
　　海峰沒有說話，深深看了幾眼秋桐，然後又看著海珠，也笑了，笑容裏充滿對自己妹妹的無限疼愛。
　　突然隱隱覺得，海峰剛才看秋桐的眼神裏似乎帶著幾分感動和感激。
　　我不由心裏感到幾分困惑。
　　大家倒了飲料，秋桐舉起杯子：“來，各位，新年到了，大家以水代酒，共祝新年好……祝大家在新的壹年裏都幸福快樂開心……祝大家都平平安安。”
　　“幹——”
　　海峰的心情今晚似乎不錯，看著我的眼神裏也帶著笑。
　　吃了壹會兒夜宵，秋桐拉著海峰和雲朵到窗口去看外面廣場的煙火，剩下我和海珠坐在這裏。
　　我知道，秋桐是故意在給我和海珠制造機會。
　　我看著海珠，輕聲說：“阿珠，新年好——”
　　海珠擡頭看著我，抿了抿嘴唇，臉上掠過壹抹紅暈，接著也輕聲說：“哥，新年好。”
　　海珠又叫我哥了，我的心裏霎時壹陣激動，似乎覺得轉機真的要來了。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只隔了壹天就會有轉機，但是，海珠對我的態度真的是有變化了。
　　我壓住心裏的激動，看著海珠：“新的壹年，新的生活，新的開端，新的心情，壹切都是新的……阿珠，不要責怪我嘮叨，不要厭倦我重復，今天是2010年的第壹天，在這個嶄新的壹天裏，我還是想和妳說：阿珠，回來吧……今天，妳就跟我回去。”
　　海珠低頭不語，胸口不停起伏著，似乎內心在進行著激烈的鬥爭。
　　良久，海珠擡起頭，看著我。
　　我用期待的目光看著海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