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8章兔死狗烹

　　海峰說：“我知道，妳和易克與段祥龍之間有著說不清的糾葛和恩怨，或許，段祥龍曾經做出對不起妳和易克的事情，只是，人已經死了，人死帳了，大家畢竟也是朋友壹場，同學壹場，交往壹場，對已經離開的逝者，還是留幾分寬容吧。”
　　冬兒深深地呼了口氣，沒有說話。
　　海峰繼續說：“後天，初六，是段祥龍的追悼會，在寧州的同學們都打算去參加，不知妳們二位去還是不去？”
　　我說：“到時候，我去！”
　　“我也去！”冬兒說。
　　海峰點點頭：“嗯，好，到時候我們壹起去吧……唉……”
　　海峰又嘆了口氣，接著站起來，出了堂屋，去了廚房，去和我爸媽說話去了。
　　堂屋裏剩下我和冬兒。
　　冬兒看著我：“段祥龍的死，妳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妳也不是剛才才知道的吧？”我說。
　　“是的，他死的當天我就知道了！”冬兒說：“我想知道，段祥龍的死，也妳有沒有關系？”
　　聽冬兒的口氣，似乎她還不知道段祥龍是誰殺的，她還無法斷定是白老三的人殺死了段祥龍。
　　我說：“和我沒關系！我當天是想找他，但是，我壹直沒找到，等我見到他的時候，不是活人，是死屍！”
　　冬兒出了口氣，似乎略微有些輕松，接著說：“那我知道他是死於誰的手了……這壹定是白老三幹的了，殺人滅口，這是白老三最善於采取的手段，他不是第壹次這麽幹了……兔死狗烹，段祥龍現在對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反而會成為他的累贅，反而有可能會牽連出他，他自然是要幹掉段祥龍的了。”
　　冬兒很聰明，分析地很對。
　　冬兒看著我：“段祥龍死了，妳心裏是不是很痛快？”
　　我沒有說話，看著冬兒。
　　“不管妳心裏痛快不痛快，我心裏卻是很暢快，他是自找的，活該，這就是他作惡的下場，早晚，他都要走這條路，他就是個悲劇，壹個生意人，攙和黑社會，他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只有被人利用，他做生意或許很精明，但是混黑社會，顯然，他還嫩了，最終只能落得個這樣的下場。”冬兒說著，看著我，頓了頓：“他就這麽死了，妳心裏是不是感到很遺憾，妳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弄明白，還有很多帳沒和他算清，妳感到很失落，是不是？”
　　我看著冬兒，想點頭，卻又搖搖頭：“既然他已經死了，說這些話還有意思嗎？”
　　“我告訴妳，即使他死了，妳要是想弄明白很多事，還是可以做到的，我會讓妳心裏弄個壹清二楚！”冬兒說。
　　我心裏有些悲涼和惆悵，說：“或許，我不想弄明白壹些事情了，或許，我本來就不該去想弄明白壹些事，過去的事情，還是過去的好，明白不明白，沒有任何意義和價值了……不管我和段祥龍之前有多少恩怨，隨著他的離去，我都沒有興趣去想了，過去的，就過去吧。”
　　冬兒楞了下，接著說：“妳心裏真的是這麽想的？”
　　我點點頭：“是！”
　　“妳在撒謊，妳言不由衷！”冬兒說。
　　我說：“非要在這個問題上爭論，妳覺得有意思嗎？”
　　“當然有意思！”冬兒倔強地說。
　　我嘆了口氣：“冬兒，妳做事太執著了……太執著，未必是壹件好事！”
　　“未必是好事，但是也未必就壹定是壞事。”冬兒說：“段祥龍死了，他留下的公司肯定要處理，妳有沒有什麽打算？別忘了，妳以前的公司可是在他手裏的！”
　　冬兒的話讓我心裏壹陣困擾和煩亂，我以前的公司！後來成了段祥龍的，現在他死了，難道我要去收購回來？這樣合適嗎？妥當嗎？我現在已經在星海到了如此地步，我還能回到寧州來做我的公司嗎？
　　我看著冬兒說：“此事，我現在不想考慮，我以前的公司，現在只剩下小王壹個人在那裏了，其他的老員工，都走了，即使我再去收購回來，也名不符其實了……再說，收回來又怎麽樣？我還有精力去經營嗎？”
　　“那是我們曾經辛辛苦苦打造起來的家業，那是我和妳壹起發展起來的產業，這公司是妳我愛情的見證，是我們初戀的見證……收回這公司，意義重大……只要收回來，自然有精力經營，妳即使沒精力，我有，我可以替妳經營！”冬兒口氣堅決地說。
　　我苦笑了下：“冬兒，就像這公司已經名不符其實壹樣，我們之間的事情，也已經都是過去了，我們都要認清現實，面對現實，我們曾經的過去，只能是過去，過去的很多事，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畢竟，現實擺在我們面前！”
　　說這話的時候，我的心裏湧出淡淡的悲涼和苦澀。
　　“不管妳怎麽說，我都絕對不會放棄，小克，妳必須要明白壹點，妳最終只能是我的，我也是妳的，我們有著深厚的感情基礎，我們有著共同打拼的經歷，我今天之所以不告訴夏雨妳家的地址而要親自帶她來，我是有想法的，我不管今天都有哪些人來了妳家，我也不管妳父母怎麽看我，我也不管其他人怎麽看我，反正我是來了，既然我來了，我就不會讓自己白來壹趟。”冬兒的口氣很堅決。
　　我深深嘆了口氣，看著冬兒：“冬兒，今天大家壹起來我父母家歡聚，不管是誰，我們家人都歡迎，熱烈歡迎，這其中也包括妳……但是，我希望，今天，大家能和和睦睦歡聚壹場，不要鬧出什麽不愉快的插曲，我不管妳今天來是什麽目的，也不管妳今天來打算搞什麽動靜，我只是希望能讓我的父母開開心心和大家壹起吃頓飯……有些話，有些事，大家回頭可以慢慢說，可以慢慢解決，我不希望看到今天大家不歡而散。”
　　此時，我的心裏有些緊張，從剛才冬兒的話裏，我分明聽出來，她今天弄不好是要鬧事的，冬兒是有備而來的，她已經做好了在這裏遇到海珠的思想準備。
　　說完這話，我直直地看著冬兒。
　　冬兒臉色有些發冷，怔怔地看著我，似乎在猶豫著什麽。
　　我繼續說：“今天妳來這裏，我父母雖然感到有些意外，但還是對妳很熱情的，剛才我媽媽把我叫到廚房，專門叮囑我要好好招待妳，好好對待妳，不要讓妳感到尷尬，不要難為妳，我媽還說了，她對妳的印象也很好，說妳是個可愛的女孩子。”
　　冬兒的神色有些緩和，看著我：“哦，妳媽，真的是這麽說的？”
　　“是的！”我肯定地點點頭。
　　冬兒臉上突然露出幾分感動的神情，緊緊抿住了嘴唇，接著點點頭：“小克，妳放心吧，今天，我壹定會好好和大家壹起相處的，我不會讓妳父母不開心的。”
　　我舒了壹口氣。
　　冬兒接著說：“我想知道，為什麽海珠和海峰今天才來這裏拜年？為什麽大年初壹不來？”
　　我說：“他們出國過年的，海珠春節有旅遊業務，海峰也出國有工作！”
　　冬兒點點頭，接著說：“那……秋桐雲朵和小雪來這裏過年，又是怎麽回事？妳不要告訴我她是因為星海太吵而來的，那只是哄小孩子的理由，妳告訴我實話！”
　　我想了想，說：“好吧，我告訴妳實話……秋桐之所以要帶著小雪來這裏過年，的確不是因為星海太吵，是因為白老三。”
　　“嗯……”冬兒點點頭，看著我：“繼續說。”
　　“春節前幾天，妳在哈爾濱出差的時候，白老三和李順準備大戰壹場，白老三安排人綁架了小雪，幸虧被救了出來，為了小雪的安全，迫於無奈，才。”
　　“嗯……基本和我猜測的壹樣。”冬兒點點頭：“我那幾天被白老三安排到哈爾濱出差，暫時斷了消息來源，原來是這樣……我知道白老三早就密謀和李順的大戰，我預感到春節會有壹場血拼，只是，我沒有想到，他會那小孩子開刀……只是，這孩子不是秋桐收養的嗎，又不是李順的，他為什麽要對這孩子下手呢？”
　　我說：“因為李順很喜歡這孩子。”
　　我不打算告訴冬兒實話。畢竟，冬兒現在是白老三的人。
　　冬兒看著我，似乎有些不相信我的話，說：“我猜這孩子是李順的，是李順和秋桐早年生的，未婚生的……這事，我看妳也未必能知道……但是，白老三知道。”
　　我沒有說話。
　　冬兒皺緊眉頭又思索了壹會兒，突然說：“白老三和李順大戰之後，妳突然背著李順到處找段祥龍，是不是段祥龍在寧州對這孩子又下手了，激怒了妳？所以妳要去找段祥龍？”
　　我的心裏壹驚，冬兒的腦瓜子夠好使的，她能猜到這壹點。
　　我不置可否，點燃壹支煙，抽起來。
　　“好吧，既然妳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妳了……現在段祥龍已經死了，再追究這個，也沒有什麽意義了。”冬兒說：“幸虧妳沒有在段祥龍死之前找到他，幸虧段祥龍是死於白老三的人之手，不然，我看妳麻煩大了。李順安排人舉報出了段祥龍，自然是有他的用意的。
　　“如果妳真的找到了段祥龍，這就是個燙手山芋，妳殺了他，暢快了白老三，省了他的氣力，還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殺人的罪名推給了妳和李順，而且，妳還打亂了李順的如意算盤，他會將失利的壹切責任都推到妳身上，李順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到時候，他不會放過妳的……
　　“如果妳找到段祥龍不殺他，我估計妳是很難下這個手的，那麽，妳就更有麻煩了，妳這個人做事最大的弱點就是心太軟，該硬的時候硬不起來，善良，有時候是優點，但有時候，卻是致命的弱點……妳不殺段祥龍，但是段祥龍卻不會不殺妳，只要他有機會，他絕對不會放過妳……”
　　我怔怔地看著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