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3章龍顏大悅

　　我笑笑，含蓄地說：“孫書記，關部長離我很遠，妳離我很近，我這個人做事從來不會舍近求遠。怎麽給關部長交代，是妳的事，和我無關，我只知道對孫書記妳交代好就行。”
　　聽我此言，孫東凱龍顏大悅，笑著點頭：“嗯，好，好，小易，妳這話說得好，妳到底沒有辜負我對妳的看重和厚望，妳到底沒有辜負了我對妳的壹片期待。這次考試，妳不要背太大的壓力，要放下包袱開動機器輕裝前進，沒有思想上的壓力，這樣才會發揮地更好……既然妳不肯脫產學習，那我就尊重妳的意見。”
　　曹麗滿臉失望，不滿地瞪了我壹眼。
　　我裝作看不見。
　　孫東凱繼續說：“這次考試，能考上當然好，但要做兩手準備，即使考不上，也不要緊，妳還是集團的中層管理人員，還是我的發行公司副總，絲毫不會影響妳目前的工作和待遇……以後，也還會有機會的。”
　　我點點頭：“聽妳這麽壹說，我心裏就沒後顧之憂了，我會在不耽誤工作的前提下好好努力去考好的。”
　　“好，很好，我是很希望妳能進入體制內的。”孫東凱微笑著：“小易，我看妳適合在體制內混，在體制內，妳會有更好的發展前景。”
　　我說：“沒有孫書記的提攜和培養，體制內外我都沒戲。”
　　孫東凱開心地笑了，似乎我的話他很喜歡聽。
　　“小易，妳是個很聰明的年輕人，我們的事業，就需要妳這樣年輕有為的人來接班啊。我們培養第二梯隊，就需要妳培養妳這樣的年輕化知識化的人。”孫東凱高興地說。
　　“孫書記這話說的太對了。”曹麗又高興起來：“易總，孫書記的話可是語重心長意味深長啊，妳回去可要好好領會。”
　　我點點頭：“嗯，我壹定深刻領會孫書記的講話精神。”
　　孫東凱呵呵笑起來：“很好，今天不錯，終於知道了易克的真實學歷，終於知道易克是個有真才實學的人。哎，說到這裏，小易，我忍不住又想批評妳幾句，不管妳有多麽充分的理由，妳都不該瞞著我的哦，妳要知道，在體制內混，學歷是必不可少的硬件。”
　　我說：“那我錯了，我檢討。”
　　“呵呵，算了，都已經坦白了，還檢討什麽。”孫東凱說著，遞給我壹支煙：“來，抽顆煙。”
　　點著煙吸了兩口，孫東凱看著我，說：“對了，前2天，妳和大健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過節？”
　　我猜趙大健壹定是給孫東凱打了我和秋桐的小報告，就點點頭：“是，是有點小事，不過，已經解決好了。”
　　“說說，什麽事？”孫東凱看來想驗證下趙大健匯報的真假虛實。
　　我於是把事情的經過完完本本說了壹遍，說完後，曹麗接過話：“對，易克說的對，是這樣的。”
　　孫東凱看了壹眼曹麗：“妳怎麽知道是這樣的？”
　　“我……我聽曹騰和我說過這事的經過。”曹麗說。
　　“嗯……”孫東凱點了點頭，然後看著我：“如此看來，大健這事做得是不妥，這個人啊，就是酒後誤事，喜歡擺老資格，我批評過他好幾次了，就是不長記性。”
　　我沒有說話。
　　“妳對秋桐對這事的處理怎麽看？”孫東凱又說。
　　我說：“我認為秋總對這事的處理，是完全站在工作的角度，是充分考慮了我和趙總分管工作銜接的，是站在業務部和車隊工作更好配合和銜接的角度考慮的。”
　　孫東凱點了點頭：“嗯……或許，她這樣做，是有道理的。既然已經調整了，那就只能這樣了。不過，關於妳和大健之間的事情，我想說幾句。”
　　我看著孫東凱。
　　“集團黨委是壹個領導班子，發行公司的總經理們同樣也是壹個領導班子，壹個班子的團結協調，包括正職與副職、副職與副職的團結協調。過去，集團黨委在加強各下屬部門領導班子的團結協調時，強調正副職之間的團結協調多，這無疑是正確的。
　　“但如果副職們只尊重壹把手，維護壹把手的核心地位，而忽視了副職之間的團結協調，那麽，這個班子就不壹定是團結的、凝聚力戰鬥力強的班子。
　　“副職之間不團結不協調帶來的弊端很多，壹是會使壹把手處於左右為難的境地。壹把手的組織協調，首先面對副職。如果班子中副職之間不尊重、不協調，互不買賬，壹把手就會感到左右為難，生怕親近這個而疏遠那個，顧慮重重，從而影響壹把手的工作績效。
　　“二是影響單位整體工作的開展。副職之間雖有明確的分工，但有時遇到突擊性、全局性的工作，也需要其他副職的協助。雖然最終會由壹把手作出統壹安排，但幫忙的副職不壹定會盡心盡力，全力以赴。輕則虛與委蛇，重則會以其他事由搪塞。這樣就會影響單位的整體工作。
　　“三是影響整個單位的團結統壹。副職壹般都各管壹方面的工作，各管壹些工作人員。如果副職之間不團結協調，各自分管下的工作人員也很難做人。他們要麽只接近分管的副職，要麽對誰都不接近，否則就會導致分管副職的不滿。這樣，單位團結統壹就很難搞好。”
　　孫東凱的話雖然說得冠冕堂皇很有道理，但我還是能聽出他是話裏有話的。
　　“其實，平心而論，在我面前，大健對妳的工作能力還是認可的，對妳到發行公司之後的表現還是給予了積極的肯定的。”孫東凱繼續說：“小易，我想和妳說，副職之間的共事是壹門藝術，最關鍵是要做到競爭而不嫉妒。副職之間在行政上是平級，在工作中是協作關系，不存在誰領導誰的問題，但都希望把自己分管的工作幹得出色，因此往往成為競爭對手。這固然是壹種幹好工作的積極因素，但也極易誘發相互間的嫉妒心理，影響內部團結。
　　“要防止嫉妒心理，副職必須具備良好的競爭心態和豁達的氣量。要把競爭的心思用正、用好，用在幹好工作上，不胡思亂想，不用違情、違理、違規手段增加自己的競爭籌碼。要靠自已的盡職盡責、勤政廉政、突出業績贏得組織信任、上級賞識、下級擁護，而不能把自己的成績建立在其它副職的平庸或過失上。
　　“副職之間，不要妄加評判，無論在何種場合都要以公心論事，客觀評價。對能力強於自己的副職要做到不嫉妒、不貶低、不低毀，對能力不如自己的副職，更要搞好團結，不奚落，不鄙視。”
　　孫東凱侃侃而談，我認真聽著，平心而論，孫東凱說的還是有水平有道理的。
　　孫東凱繼續說：“還有，不管是做職場還是做官場，要記住壹點，那就是要尊重前輩，大健作為發行公司老資格的元老級人物，雖然也有壹些缺點，比如喜歡倚老賣老，喜歡吹噓，喜歡指手畫腳，喜歡教訓人，但是，畢竟，他還是有著豐富的工作經驗的，雖然因為各種原因暫時沒有升上去，但是必須要得到尊重，特別對妳這樣的新人來說，要學會尊重前輩，尊重老同誌。”
　　我點點頭。
　　“其實，老同誌之所以敢倚老賣老，通常手裏都是握有籌碼的。”孫東凱意味深長地說了壹句。
　　孫東凱這話讓我似懂非懂，模模糊糊意識到了什麽。
　　“我今天和妳說的這些話，妳要好好記住，記住這些，對妳以後的發展是受益無窮的……我對妳寄予厚望，希望妳不要辜負了我的壹片苦心……依照妳的能力，今後，妳應該擔負更重要的崗位。”孫東凱微笑著看著我。
　　“我會好好記住的。”我點點頭。
　　雖然今天孫東凱的話隱隱約約似乎有所指，但我得承認，孫東凱的這番言論，是有道道的，混官場，他不是壹個蠢才，相反，他是壹個十分精明的老油條。不然，他也不會壹帆風順爬到這壹步。
　　從孫東凱辦公室出來，我回到自己辦公室，邊抽煙琢磨著孫東凱今天的話。
　　我隱隱意識到，在這種體制的單位裏混，我不但要向自己的朋友學，還要向我的敵人學，敵人那裏，壹樣有值得學習的東西。
　　這時，雲朵進來了，提著壹個袋子，放在我辦公桌上。
　　“這是什麽？”我說。
　　“核桃仁。”雲朵說：“秋姐讓我給妳的，她出去開會去了，讓我交給妳，她說妳最近忙著學習，還要顧及工作，很辛苦，讓妳多吃核桃補補腦子。”
　　我的心裏壹熱，自從和秋桐之間有了那種關系，我不時能感受到秋桐對我以前沒有過的體貼，我知道她不是在走形式做樣子，她是發自內心的。當然，這種關心可能是她不由自主的。
　　想到這幾天我和秋桐之間發生的事，想到遠在迪拜的海珠，我的心不由起起落落。
　　雲朵看著我，咬了咬嘴唇，然後轉身出去了。
　　中午快下班的時候，我站在走廊的窗口抽煙，曹騰過來了。
　　“易總，妳報名參加考試了……妳……妳原來是浙大畢業的。”曹騰楞楞地看著我。
　　“嗯……還需要我給妳解釋原因嗎？”我看著曹騰。
　　“呵呵，不用了，我都聽曹主任說了。”曹騰不自然地笑著，接著有些自言自語地說：“哎——其實我早該想到的……我竟然壹直沒想到……”
　　我笑了：“曹經理，這世上的事情，想不到的很多。”
　　“是的，出乎人意料的事情很多。”曹騰喃喃地說了壹句，眼裏帶著幾分失落和妒忌。
　　“曹經理，妳是否願意祝福我呢？”我說。
　　“哦，對，對，我要祝福妳，祝福妳……祝妳馬到成功。”曹騰呵呵笑起來，眼珠子滴溜溜轉悠著。
　　我總覺得曹騰笑得有些陰，卻不知陰在哪裏。
　　兩天後的壹個下午，我正在辦公室忙碌工作，接到李順的電話。
　　“到窗口。”李順在電話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