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他是我師父

　　曲流兮壹邊為安爭敷藥壹邊說道：“莫名其妙的又和人打了壹架，自己壹身的傷。原來的傷還沒好，現在又添了不少，妳怎麽就不知道心疼自己？”
　　安爭笑道：“這不是沒打輸嗎。”
　　曲流兮的傷藥聞起來有壹種淡淡的清香，非但沒有那種刺鼻的中藥味道，竟然還能勾起人的食欲。藥膏塗抹在身上，絲絲清涼。那藥才接觸到皮膚，安爭就感覺火燒火燎的那種疼頓時減輕，他忍不住長長的舒了壹口氣。
　　杜瘦瘦問：“那個家夥很強？”
　　安爭道：“比我差壹點。”
　　杜瘦瘦撇嘴：“比妳差壹點，妳還能傷成這樣。”
　　安爭道：“他也不比我好。”
　　杜瘦瘦：“那最多也是平分秋色。”
　　安爭：“我有傷。”
　　杜瘦瘦道：“我給忘了……不過這個家夥的修為之力很奇怪，為什麽能把妳的身體燒成這個德行，就跟退了毛似的……”
　　安爭：“妳要是現在閉嘴，我還把妳當朋友看。”
　　杜瘦瘦笑起來：“不過妳放心就是了，小流兒的醫術天下無雙，給妳敷藥之後也看不出來妳被烤過。安爭妳知道嗎，那會看到妳被烤成那樣，我想的第壹件事是什麽？”
　　安爭道：“妳要敢說妳想去找孜然我就殺了妳。”
　　杜瘦瘦哈哈大笑起來：“這個人的修為之力為什麽這麽怪？”
　　安爭道：“簡單來說，修行者分為兩種。壹種可以稱之為普通修行者，壹種稱之為特例修行者。兩者的區別，就是對天地元氣的感知。妳，我，小葉子，小流兒都屬於普通修行者，我們能夠將天地元氣轉化自己的修為之力。而特例修行者，比如說丁婉秋這樣的，他們感知的不是全部的天地元氣，而是天氣元氣之中蘊含的某壹種力量。比如說有人對水氣很敏感，有人對火氣很敏感，有人對金銳之力很敏感。這個丁婉秋，對火氣的感知很可怕。”
　　杜瘦瘦道：“也就是說，他只是單獨的修行火這種力量。”
　　安爭道：“術業有專攻，所以表面上看起來，我們這種普通的修行者對整體的天地元氣都能感知，說起來好像比較牛的感覺，其實不然。丁婉秋這樣的專註於壹種元素的修行，對比來說，就好像壹個武者，壹輩子刀槍劍戟都練了，樣樣都會但樣樣都不精通。而丁婉秋就好像壹輩子都只練壹種兵器，往往能修行到極致。”
　　杜瘦瘦道：“也就是說，咱們這博學全才比不過人家專壹的。”
　　安爭道：“話也不能這麽說，修行者哪裏有什麽固定的高下之分。不過有件事是可以肯定的……小滿境之上的絕頂修行者，特例修行者的數量比普通修行者要多些。”
　　杜瘦瘦：“所以這樣特例單壹的修行者，反而大部分都是天才？”
　　安爭點頭：“基本上就是這樣，如丁婉秋這樣的修行者，哪怕就是放在大羲，也會得到宗門的重點培養。太上道場的風秀養據說比丁婉秋還要強，所以可能他也是個特例修行者。”
　　杜瘦瘦嘆了口氣：“原來占有的多，在有些時候並不是好事。”
　　安爭笑道：“我剛才說了，修行上的事，哪有什麽固定的高下之分。單壹元素的修行者在修為進境上可能會更快，因為他們集中凝練。但他們不是沒有任何缺點……他們的修為之力，普遍比較少。他們可以修行出威力巨大的招式，以單壹的元素攻擊，往往能造成毀天滅地壹樣的威力。可是正因為他們只對單壹元素有感知，所以修為之力的積蓄會低於普通修行者。”
　　杜瘦瘦搖頭：“那有什麽用呢，人家壹招就能滅掉妳了，妳修為之力儲備的再多也沒用。”
　　他問：“安爭，妳知道天境的修行者有多強大嗎？”
　　安爭道：“天境分成兩種，大天境和小天境。放眼整個天下，能夠達到小天境的修行者只怕也沒有三十個。就算有不少到了那個高度人不願意入世，自己潛心修行，隱居於某處。把這些人都算上，也未必超過五十個。而大天境的修行者……據我所知，卻也僅僅是懷疑著可能只有壹個。”
　　“誰啊？”
　　“大羲的聖皇，陳無諾。”
　　杜瘦瘦咽了口吐沫：“大天境的修行者，天下唯壹……怪不得大羲那麽強大，聖皇天下無敵，只這壹點就可保大羲江山穩固。”
　　他問：“妳見過大天境的修行者出手嗎？”
　　安爭白了他壹眼：“妳說呢。”
　　杜瘦瘦訕訕的笑了笑：“妳不是天授者麽，就算沒見過應該也知道吧？”
　　安爭搖頭：“我沒見過大天境的修行者出手，不過倒是知道壹個大羲小天境強者的傳說。大約三十年前，大羲南疆的蠻族叛亂。九溝十八寨的蠻族史無前例的團結，選舉出蠻王，然後封鎖了山道，宣布脫離大羲。當時大羲的聖皇陳無諾指派聖麟將軍之壹的胡牧魚帶兵去平叛。南疆的蠻族仗著有險惡的臧璐河，並不認為大羲的軍隊能夠攻打過去。”
　　“臧璐河很寬，河水很急，而且白天有妖獸出沒，晚上有瘴氣浮於河面，想要渡河比登臺還難。當時蠻王阿比合站在臧璐河對面叫囂，說若是大羲的軍隊只要能過去，他就投降。聖麟將軍胡牧魚以馬鞭斷河，河水壹炷香的時間不能復合，上遊壹側的水形成水壁，最高處有數十米。大浪向蠻人那邊席卷，蠻人損失慘重。”
　　“胡牧魚帶精兵八百渡河，八百人破蠻兵三萬。蠻王阿比合跪地求饒，說願意歸降。他說蠻人重諾，說了大羲的軍隊能渡河就偷襲，他願意履行承諾。胡牧魚搖頭，不受蠻人投降，斬殺蠻王於臧璐河河畔。他帶兵深入叢林，走壹路殺壹路，蠻人人口銳減三成，九溝十八寨的所有番主不得不求饒，願意獻出蠻族至寶神月鉤。自此之後，蠻人再也不敢造反。”
　　安爭的話說完，杜瘦瘦壹臉的心馳神往：“投鞭斷河……好霸氣。”
　　古千葉的小嘴巴張大，幾乎能塞進去壹個雞蛋：“我的族人壹直以為，十六國的修行者已經很可怕了。這樣看來，十六國的修行者和大羲的修行者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安爭道：“大羲太大，所以修行者多些實力強大些也是可以理解。大羲有四個聖麟將軍，我只聽說過胡牧魚的事，至於其他的三個是否也到了小天境，那就不知道了。不過有人曾經說過，到了小天境的強者可移山填海，所以投鞭斷河自然輕而易舉。可實際上，哪有那麽離譜。真要是可以移山填海了，還要大軍做什麽，壹個人去就足夠了。”
　　杜瘦瘦道：“即便不能，以胡牧魚那樣的實力，壹個人殺過去，還不是能把蠻王殺掉。”
　　安爭道：“小天境的修行者也不是不死不滅，壹個人的力量就算再強大，終究有窮時。妳不要小看蠻人，當時為什麽胡牧魚要帶著八百精兵過河？因為他忌憚蠻族的血獸陣，所以他以八百精兵破陣，而他只追殺蠻王。”
　　然後他笑了笑，有些不易察覺的苦澀：“大羲明法司的首座也是小天境的強者，還不是已經被人殺了。”
　　杜瘦瘦立刻說道：“不許妳胡說八道，大羲明法司的首座是我的偶像，是我的目標，他那樣的人怎麽可能輕易被殺？”
　　安爭笑道：“沒死沒死，妳說沒死就沒死。”
　　杜瘦瘦看向天空，眼神之中都是向往和敬畏：“當初在幻世長居城的時候，我最喜歡聽的就是那些旅人帶來的關於明法司的傳說。在我看來，明法司的首座就是人間正義公平的象征，是天神的化身。那個時候，我幻想著有朝壹日也要去大羲，成為他的手下，和他壹樣為民除害，鏟除所有的罪惡和不公。”
　　安爭道：“妳跟著我也壹樣。”
　　杜瘦瘦瞪了他壹眼：“妳不能和他比！”
　　安爭聳了聳肩膀：“妳說不能就不能咯，妳開心就好。”
　　杜瘦瘦認真起來：“安爭，妳要有敬畏！”
　　安爭心說我敬畏自己幹嗎，但他使勁兒點頭：“從今兒開始，我敬畏還不行？”
　　杜瘦瘦這才放過他：“每個人心中都有壹個英雄，他就是我認為的英雄。我記得在幻世長居城的時候，壹個浪跡天涯的老旅人說過。這個世道諸人諸事大多險惡骯臟，就像壹股洪流卷帶著泥沙奔湧。而明法司的首座，就好像壹艘戰艦，在這洪流之中逆向而行。有人說，他做的都是除逆之事，可實際上，他才是真正的大逆。”
　　安爭拍了拍杜瘦瘦的肩膀：“他要是聽到妳這些話，會很感動。”
　　杜瘦瘦：“那妳眼睛紅了是為什麽？”
　　安爭：“我也感動啊。”
　　正說著這些，天啟宗外面有人敲門。老霍從門房探出頭問：“妳找誰？”
　　那人笑了笑：“我找安爭，我是從天極宮裏來的。”
　　老霍連忙出來：“請進。”
　　那人隨著老霍進來，老霍先進屋子告訴安爭他們，然後又請那個人進來。那人壹進門就微微皺眉，似乎有些受不了屋子裏的藥味。可事實上，曲流兮的藥膏清香淡雅，壹點兒也不刺鼻。
　　“安公公，妳怎麽來了。”
　　來人正是天極殿秉筆太監安承禮。
　　“大王讓我來看看妳。”
　　安承禮手裏拎著壹個小禮盒，隨手放在桌子上：“看起來妳似乎並不好。”
　　安爭笑道：“被人揍了。”
　　安承禮道：“揍妳的人也沒好到哪兒去……妳和丁婉秋交手的事大王已經知道了，虧妳還能躺的這麽舒服，整個太上道場都快被妳氣瘋了。馬上就要秋成大典了，妳把太上道場排名第二的學生打傷，那些牛鼻子道人可沒那麽好安撫。大王已經把太上道場的人招進宮裏，替妳擦屁股。”
　　安爭道：“然後呢？”
　　曲流兮她們出去，屋子裏只剩下安承禮和安爭兩個人。
　　安承禮道：“沒有然後，妳能和丁婉秋打壹個五五開，大王高興還來不及，自然不會讓那些道人難為妳。我來，其實是為了別的事……前些日子，玄武和白虎兩營的人除掉龐春梅和劉元杜周的時候，妳去了？”
　　安爭點頭：“去了。”
　　安承禮道：“那些人對妳很不滿，認為妳對大王不夠忠誠。”
　　安爭道：“他們怎麽認為，我並不在意。”
　　安承禮道：“這個自然，妳也無需理會太多。只是今天我和王開泰將軍閑聊的時候說起來，妳似乎對李昌祿也很感興趣？”
　　安爭簡單直接的說了三個字：“想殺他。”
　　安承禮嘆道：“不好殺……不過我可以幫妳，沒幾個人比我更了解他。”
　　安爭問：“為什麽？”
　　安承禮回答：“他是我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