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七章 孝兒接老爹

　　秦淮女俠的腦洞未免大開了，因為滿洲人將崇禎同周皇後葬入思陵時，已將墓道完全封死，僅憑個人能力想要破壞墓道將李自成首級送到崇禎面前，簡直比登天還難。
　　但這卻給了陸四另壹條思路，北京城中忠於明朝的人員肯定有很多，這些人可能做夢都想用李自成這個“禍害”大明江山社稷的禍首祭奠崇禎，因此不排除這些人有可能真的在李自成首級上做了文章。
　　陸四“豁”的起身，傳諭侍衛統領陳威力速帶人去煤山，於崇禎吊死的老槐樹下掘地三尺，看看是否有發現。
　　雖然可能性不大，但總要挖了看看才放心。
　　世上事，不怕壹萬，就怕萬壹。
　　交待完此事後，陸四便同李翠微壹起進殿去見高太後。
　　陳圓圓和寇白門識趣的沒有跟隨，壹個默默退下，壹個則是心有期盼，戀戀不舍。
　　陸四將二女神情看在眼中，親近自又有壹番心底考量。
　　整個皇宮在滿洲人放棄北京出關時遭到巨大破壞，雖然沒被放火，但宮中財物和各種裝飾都遭到了破壞。
　　陸四入主北京後，提倡壹切從簡，因此在入宮當天就在乾清宮打的地鋪。此後於宮中修繕也指示宮內廳盡可能節約，故而不管是乾清宮還是慈寧宮，相應擺設都很樸素。
　　“奴婢見過陛下！”
　　負責慈寧宮務的正是當日帶陸四上煤山的那個魏姓老太監，領著壹眾宮人太監誠惶誠恐跪侯。
　　“起來吧。”
　　陸四註意到整個慈寧宮的宮人和太監加在壹起不過十數人，心下不由對負責宮內廳的高歧鳳很是滿意，因為對方完全執行了他壹切從簡的指示。
　　這個從簡，不僅是宮中用度、擺設，也涉及人事。
　　太監、宮女，大順朝同樣也是要用，但用多少，怎麽用，則要有相應改進。
　　翠微叫宮人將她剛煎好的藥湯呈進，走到母親床前，輕聲喚了壹句道：“娘，文宗回來了。”
　　病床上的高太後看著不是太憔悴，眉宇間的憂色卻是明顯。
　　“不孝兒文宗給娘磕頭了！”
　　陸四說著就要下跪行大禮，床上的高太後卻擡手道：“自個家裏弄這些做什麽？這百姓家哪個女婿見面就要給丈母娘磕頭的？”
　　說完，要女兒扶自己半躺，看著尚未解除戎裝的女婿，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妳爹在時都說張獻忠不好對付，不想妳這個女婿壹出手就讓張獻忠見了妳爹，想他八大王見著妳爹後，怕是都不好意思叫自己黃面虎了。”
　　嶽母的這個說法讓陸四有趣，尋思以後誰敢與自己做對，就請他去見自己的老丈人。
　　“娘，您先把藥服了。”
　　翠微將藥湯端到高太後面前，試了試溫度正好。
　　“坐吧。”
　　高太後示意女兒給女婿搬來凳子，壹邊喝藥，壹邊真同丈母娘看女婿般，越看越歡喜，對陸四道：“西北既然平了，這北邊就沒什麽戰事了，往後要好生對待百姓，不能讓他們再遭罪了。”
　　又叮囑女婿用人壹定要用清廉之人，不可用酷吏，不能叫這北方的百姓覺得大順朝還不如那個明朝。
　　“娘教誨的是，孩兒當謹記於心……”
　　陸四壹邊聽著，壹邊不住點頭，態度很讓高太後滿意。
　　“對了，妳這次回來怕是要登基了吧？”
　　高太後突然冒出這話來，陸四想也不想便道：“孩兒何德何能敢登九五大寶……”
　　話還沒說話，就被高太後打斷，輕笑壹聲道：“外人面前妳裝裝無所謂，在阿娘面前妳也要裝嗎？”
　　陸四無語，索性點頭承認：“外朝是在準備孩兒登基的事，年號定的是隆武。”
　　“隆武？”
　　高太後目中閃現壹絲詫異，壹時失神，只覺這年號好熟悉。
　　半晌回過神來，道：“隆武這個年號好，不比妳爹的永昌差……沒有妳，就沒有大順，也沒有我們娘倆，登基做皇帝是情理中的事，妳不要推辭……不過妳做了皇帝可不能對不住跟隨妳的將士，還有那幫跟隨過妳爹的將士，壹定要善待他們，萬萬不可苛待，同那朱元璋壹樣殺害功臣。”
　　陸四自是不叠說請阿娘放心，他絕不會寒了將士之心。至於朱元璋殺功臣這事，他卻是不以為然的。因為事實上明朝開國功臣絕大多數活得好好的，也都善終。
　　朱元璋所殺都是當殺之人，於百姓也是好事。功臣如果不能時刻牢記自己的出身，必然會轉為漁肉百姓的權貴，千百年來，不管前世後世，都是改變不了的鐵律。
　　大順朝將來也會面臨功臣集團轉為權貴集團的事，任陸四怎麽制止，這事也不可避免。
　　故而，除了采取各種手段限制權貴集團外，陸四可能也要采取壹些整風運動，打擊功臣集團。
　　但打擊不是殺害，而是保護。
　　高太後沈默片刻後，突然指了指女兒翠微，對女婿很是鄭重說道：“妳這個女婿比妳爹強得太多，好多事情看得也比我遠，有些話我就不與妳多說，省得妳嫌煩。不過有件事我是必須要說的。”
　　“娘是指？”
　　陸四不解何事。
　　高太後壹指女兒肚子，道：“在翠微肚子大起來前，這宮裏別的女人可不能大肚子。”
　　“啊？娘，妳說什麽呢。”
　　沒想到母親會說這種事的翠微，臉壹下變得通紅，羞得恨不得從地上扒拉條縫鉆進去。
　　陸四也是尷尬，但想丈母娘平民出身，性格也是俠義，屬於有什麽說什麽的直性子，心中也釋然。
　　“這件事關系的可是大順的將來，娘可不希望將來孫子們為這皇位爭來爭去的。”
　　高太後竟是如此高瞻遠囑。
　　陸四也不好說別的，只點頭道：“孩兒聽娘的便是。”
　　“那就好。”
　　得到女婿的承諾後，高太後很是高興，轉而又憂容滿面，難過道：“妳爹的首級和身子無論如何也要找回來，將來妳這個女婿總不能讓我壹個人孤零零的躺在棺材裏吧。”
　　陸四自是寬慰高太後，說這件事壹直在辦，並且已經有了些眉目。聽女婿這麽說，高太後心裏稍好過些。
　　“行了，去忙妳們的吧，我這沒什麽事。”
　　女婿親征回來，高太後過來人肯定不會耽擱小兩口，帶著些許笑意看了眼女兒翠微，把女兒剛平復的臉又羞得通紅。
　　打慈寧宮出來，陸四便拉著翠微去了慈寧宮，爾後便於白日行起夫妻之事，盡了那周公之禮。
　　高太後先前所說聽著粗俗，但實際也是有大道理的。
　　為了不讓將來麻煩，陸四這幾天也只能多在翠微身上耕耘。
　　壹番辛苦後，陸四喚來宮內廳提督太監高歧鳳，命其準備車駕前往通州。
　　通州那裏，可是有太上皇同壹幫陸家宗親在。
　　做兒子的豈能不親自去接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