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八章 接妳爹來當太上皇嘍

　　李自成為什麽沒下令炸毀北京火藥庫？
　　原因很簡單，沒人敢啊。
　　這年頭，可沒有什麽延時裝置，加上李自成離京倉促，手下人根本沒時間去弄可以確保能夠及時逃脫爆炸的足夠長引線，如此壹來，誰個敢去點火藥庫。
　　“火藥局這塊要盡快恢復起來，這個月怕是不成，從下個月開始，藥子產量要恢復到崇禎時期水平，從前不管是在明軍還是在滿洲漢軍中的火藥匠人，都送火藥局來，原有官職的晉壹級，無官職的薪銀漲五成，可安置家眷……”
　　火藥生產這壹塊，陸四是外行人不過多插手，見那王太監對藥子生產頗為在行，說的頭頭是道便叫其先兼著提督火藥局太監壹職。並讓這王太監將其所知道的熟悉火器及藥子生產的匠人及相關官吏開出單子來，稍後命人從俘虜及在京居民找尋送來。
　　又對壹眾留下的匠人道：“往後，妳們就安生在這裏替大順制軍械，產藥子，我這個監國闖王別的要求可能沒法滿足妳們，但我可以保證，妳們只要用心幹，妳們及妳們的家人就可以吃好，喝好，穿好，住好。”
　　前世之時，陸四最愛聽的壹句話就是：“感謝各位親朋好友參加……我也沒什麽可說，就壹句話，請大家無論如何吃好，喝好，玩好！”
　　禮輕情義重，話短卻實在。
　　將這話引用在這幫專業人士身上同樣效果，只要他們肯踏實幹，陸四就壹定讓他們衣食無憂，並且會提高這些專業人士的社會地位，比如不再設匠戶，表現優異者可以授官，與大順其他階層壹視同仁。甚至於這些匠人中能有讓大順武器裝備實現升級換代的，陸四都不吝二三品大員封賞。
　　要搞出車床蒸氣機，政務院左輔右弼都不足以酬其勞。
　　今後大順政府包括地方中，肯定會有大量非科舉出身的官員進入，這是陸四早就定下的。
　　壹是於政權體系中引入忠於大順的基本盤；二是給大順治下所有有才能的人壹個才華施展空間；三是提高政權體系的效率，更加務實，更加專業。
　　也就是從文官型政府向專業性政府轉變。
　　倘若是太平年間，穿越者皇帝想要搞此大變革，肯定困難重重，弄成功了也可能壹世而亡，人死政息，但如今這大亂未定之時，卻是陸四實施自身政治理念最好的時機。
　　因為，他這個大順監國足夠強勢。
　　因為，這個大順中央政府具有很大的“草根”化。
　　只要他陸文宗敢打破權威，不玩愚民的把戲，眾多“泥腿子”們也壹定敢於創新。
　　“來得匆忙，也沒準備什麽，壹點心意，還望大家夥莫嫌少。”
　　空口白牙不是陸四的作風，當下就叫侄孫義良將帶來的幾箱銀錠擡了過來，命王太監分發眾人，大致每人領兩錠（十兩左右）。
　　火藥局眾人自是千恩萬謝，皆頌監國。
　　陸四又叫隨行的淮軍第壹鎮帥夏大軍專門調壹營兵守衛火藥局，任何人等除非持關文方可進入，否則壹律不許入。
　　“除火藥局外，京中軍械相關工場作坊，不管是兵部還是工部的，還是哪個衙門的，統統並歸壹處，咱們順軍原先的軍械制造相關人等也全部並入，實現統壹的領導，統壹的制度，統壹的紀律，我看不妨就叫中央器械督造局，這提督壹職嘛。”
　　陸四想了想，手底下對火器精熟的有三人，壹是福建人洪寶和楊祥，二是小袁營出身的鄭思華。
　　不過洪寶如今是炮鎮的鎮帥，且炮兵馬上要組建第二鎮，讓這位炮兵統帥來領器械督造局未免大材小用。
　　楊祥現在擔任第壹鎮的旅帥，是個不錯的步軍將領，陸四預備中央政府成立後改組順（淮）軍，楊祥作為老兄弟可能會出任鎮帥或副帥，也不合適將這員戰將放在二線。
　　鄭思華在第二鎮當左潘安的副手，更是抽不得身。
　　思來想去，陸四想到壹人，此人就是在保定降順的原漢軍八旗將領蔡士英。
　　這位名列滿清綠營十大將之壹，且官職做得最高的前漢奸無論是於政務，還是於軍務，以及治水、督造、漕運都很有能力，可以說是個全能人材，叫他來領這個中央器械督造局最是合適不過。
　　當下命傳諭蔡士英出任督造局提督壹職，又叫行營掌書記姜學壹將自己昨夜寫就的督造十法授予蔡士英，命其盡快將督造局相關機構合並，人員安置，從吃住到生產迅速落實。
　　又命行文揚州的淮揚軍械制造處，著選部分人員前來北京供職，其中有陸四點名要的宋應星。
　　陸四此來不過是向部下表明自己重視軍械火器的態度，具體肯定不需他來落實，屆時他只要加以過問考核便是。
　　給蔡士英的督造十法中有壹件是於土法煉鋼的，還有壹件是關於顆粒火藥的，有壹件則是關於土肥的。
　　煉鋼這壹塊，明朝本就有相關鐵廠作坊，按陸四給出的大概印象加以論證，鋼產量及純度肯定能提高。爾後無論用於制造刀劍還是用於制造銃管，都將比先前要好。
　　這便是磨刀不誤砍柴功。
　　顆粒火藥這壹塊，則是提高火藥威力，進而衍生至火銃及“闖王包”，火炮等，將會極大提高順軍火器的殺傷力。
　　土肥這壹塊，則是針對農業的。
　　當下之土地畝產並不高，熟地不過二三百斤，荒地開墾甚至連種子都未必收得出來，而糧食問題又是歷代王朝的根本問題。
　　陸四前世化學知識很差，但土化肥這個怎麽也是聽說的，比如糞便熬煮過後再施肥，又比如發酵之類。
　　甭管哪個年代都不缺聰明人，陸四也還是壹慣思路，他給出個大概方向，然後便是提供資源和錢糧供專業人士去摸索。
　　壹年不成就兩年，兩年不成就三年，哪怕直到陸四死才搞出來，他也死的瞑目。
　　從火藥局出來後，陸四原計劃是要到城郊走壹走，看壹看，同鄉老百姓深入談壹談，說說大順新朝的好，順便看看百姓家中有幾床棉被，缸裏有沒有米。時間夠的話就在百姓家裏住上壹夜，同百姓零距離接觸。
　　行營督軍賈漢復卻來稟報，說是灤州左帥遣人來報，已初步於灤州城內的滿洲小朝廷達成納降條款，並按闖王的意思允了那個韃子小國主福臨壹個國公的爵位。
　　“代善病了，濟爾哈朗縱是老驥伏櫪，也是有心無力，看來過幾天我就能看到那兩位太後了。”
　　陸四笑著將灤州公文遞給邊上的夏大軍，夏大軍接是接了，可沒看。
　　他不識字。
　　不過比通泰的沈瞎子好，他會寫自己的名字，不像沈瞎子只知道畫三個圈圈。
　　那圈圈畫的也是絕了，反正夏大軍試著模仿，但不管怎麽畫都不像沈瞎子的圈圈。
　　“這就完了？”
　　夏大軍搖了搖頭，問陸四難道真要給那韃子的小皇帝封國公？
　　陸四笑道：“人家真要降了，咱們總不能不受吧。封國公就封國公吧，沒什麽大不了，原本我還尋思濟爾哈朗他們要爭取的話，給壹個郡王也不是不可以。”
　　說完，忽若有所思，轉身吩咐侄孫義良：“妳明兒到西山去壹趟。”
　　義良不解。
　　陸四道：“看看西山有沒有壹座叫玉泉寺的寺廟，廟裏有沒有壹個叫玉林的和尚，有的話使人看著，別讓他跑了。沒有的話，叫高進去找。”
　　“找這個和尚幹什麽？”夏大軍聽的壹臉糊塗。
　　“給那福臨找個師傅。”
　　陸四是準備成全福臨，讓他打小就接受佛法的灌頂。
　　夏大軍還是不明白，但懶得去問，左右壹個小韃子，翻不出泡泡來。
　　有壹事卻是得問個明白，他與陸四乃是同鄉，又壹同起事，別人問這事可能不妥，他來問卻是再應該不過。
　　“啥時候接妳爹過來？”
　　“嗯？”
　　“妳這都要快登基當皇帝了，妳爹不得封太上皇？”
　　“啊？”
　　陸四倒是真楞了壹下，因為他還真沒想到這壹層。又覺他那爹可能是史上太上皇得來最輕松的，比劉邦他爹還要輕松。
　　生生躺了壹個太上皇啊。
　　歸根結底，還是兒子生得好。
　　夏大軍見陸四發楞，不由臉色壹變：“怎麽，難道妳還真要改姓李不成？”
　　“我好好的姓陸，改姓李幹什麽？”陸四也是不解。
　　“我聽手下人說，妳要稱帝的話若是以本姓登基，這大順就得改國號。可要是還用大順這國號，妳恐怕就得改姓李，尊那李自成為太祖……我不知妳怎麽想的，反正我覺這事不能這麽幹，咱們辛苦打的江山，總不能到頭來弄成了姓李的天下吧？”
　　夏大軍有壹說壹。
　　陸四也是面色漸漸凝重，是啊，大順姓李還是姓陸，還真是需要馬上解決的大事。
　　大順這個國號，他不打算更改。
　　但他肯定不可能在太廟裏祭祀李自成，眼下李自成的首級下落還沒找出，順央政府又即將要成立，怎麽給李自成上謚號，廟號，他陸順怎麽待這個李順也真是個棘手事。
　　顧君恩作為左輔，其實早就應該想到這個問題，但他遲遲沒有提，想來也是考慮到這事太過復雜，需要他陸闖王自己考慮。
　　……
　　監國闖王面向社會誠征大順新君年號，及如何追謚嶽父永昌皇帝，解決李順於禮法傳襲陸順事宜。
　　誰捐輸多，誰的意見就有道理，可晉官大順禮政府尚書，加武英殿大學士。
　　註意事項：胖虎、大熊等不納，如胖虎元年，大熊三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