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四百零八章 給妳兩個選擇

　　李叱和高希寧兩個人拿著從余九齡那坑來的銀子，在這成州城裏找了家館子，美滋滋的吃了頓宵夜。
　　高希寧吃了壹邊擦嘴壹邊很自覺地說道：“以後我們成親了，可不能再這樣了。”
　　李叱問：“哪樣？”
　　高希寧道：“坑九妹啊。”
　　李叱道：“坑不坑九妹，和我們成親不成親有什麽關系呢。”
　　高希寧認真地說道：“成親後妳就是皇帝了，我就是皇後，皇帝和皇後聯手騙人幾百兩銀子這種事，說出去略顯丟人。”
　　李叱想了想後點頭：“有道理，堂堂皇帝皇後出馬，還是聯手，就坑幾百兩銀子確實丟人了些。”
　　高希寧點頭：“懂我。”
　　她說的可不是坑別人顯得丟人，而是坑少了顯得丟人，都是皇帝和皇後了，要幹就得幹大的。
　　倆人從酒樓出來回住的地方，才進門，就看到院子裏站著個人，正在仰著頭賞月。
　　高希寧看到這壹幕後，心裏隱隱有些不忍。
　　“我們……莫不是把九妹坑傻了吧？”
　　她輕聲說了壹句。
　　院子裏站著的那個舉頭賞月的人，當然是余九齡，倒也沒有其他的什麽事，單純就是睡不著。
　　余九齡看到李叱和高希寧回來了，然後幽怨的嘆了口氣，過來行了禮。
　　李叱把手裏拎著的食盒遞給余九齡：“料到妳這般小心眼，被我們坑了銀子必定睡不著，所以給妳帶了些吃的。”
　　余九齡：“花我錢買的？”
　　李叱：“不然呢？”
　　余九齡壹把將食盒接過來：“那得吃。”
　　他們回到正房客廳裏，余九齡把食盒打開，取出來李叱帶回來的飯菜，發現居然還給他帶了酒，於是咧開嘴笑起來。
　　高希寧道：“坑了妳的銀子吃飯，給妳帶回來些妳就美成這樣，出息呢？”
　　余九齡嘿嘿笑，也不說話，壹邊吃壹邊喝，看起來很滿足的樣子。
　　吃了壹會兒後說道：“我就猜到了，當家的和大哥妳們倆出去吃宵夜，肯定會給我帶回來。”
　　李叱：“要是沒帶呢？”
　　余九齡：“那妳倆心可就太黑了。”
　　高希寧噗嗤壹聲就笑了。
　　她從袖口裏取出來壹個小小的錦囊，遞給余九齡：“用坑妳的銀子買了壹個玉鐲，壹對兒耳墜，回去送給妳媳婦兒。”
　　余九齡壹怔。
　　高希寧道：“壹出門就壹兩年不回家，她在家裏不容易，妳這般性子，怕是也想不起來每次出門回去給她帶禮物，以前都是我買好了派人送過去，說是妳托人給她帶回來的，這次讓妳長長記性，記得以後自己買。”
　　余九齡嘴裏還全都是吃的，壹時之間怔在那，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李叱坐下來後說道：“我已經派人去接她們了，直接護送到長安城去，至於宅子，我也提前讓連夕霧給妳們置辦了。”
　　他看向余九齡：“回頭把銀子補壹下就好，直接給我吧。”
　　余九齡先是噗的壹聲把嘴裏的食物都笑噴了，然後忽然哇的壹聲哭了出來。
　　李叱：“不要不要，不要了還不行？妳別哭，真的，妳哭……太特麽醜了。”
　　余九齡哭的稀裏嘩啦，嘴裏還有沒噴完的吃的，咧著嘴哭的樣子確實好醜啊。
　　他張了張嘴，想是想說些什麽，可是張嘴張了半天卻壹個字也沒能說出口。
　　高希寧問余九齡：“妳到底要說什麽。”
　　余九齡：“就是……銀子還有剩下的嗎？”
　　高希寧壹巴掌扇在余九齡後腦勺上。
　　余九齡咧開嘴又嘿嘿笑了起來，臉上還掛著眼淚呢，明明很醜，可是這笑容啊，突然就顯得好看了起來。
　　說起來李叱和高希寧買的那兩件東西，他倆昨日到成州的時候就看上了。
　　但若不給余九齡個教訓，他怕是自己以後也記不起來該給妻子買些禮物帶回去。
　　這玉鐲和兩個翡翠的耳墜加起來，可不是李叱坑他的那些銀子能買來的。
　　“咱們過幾天就能追上沈珊瑚的隊伍。”
　　李叱道：“妳吃完了早點睡覺，明天壹早還要趕路，到前邊軍中看過之後，咱們就要啟程去冀州了。”
　　余九齡使勁兒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看那些食物：“不吃了，飽了。”
　　李叱道：“那去睡吧。”
　　余九齡把東西都裝起來：“我得打包帶回去。”
　　李叱：“……”
　　與此同時，兗州。
　　大將軍唐匹敵坐在書房裏看書，外邊客廳裏，他手下將軍程無節正在接見渤海國的使者。
　　這使者之壹就是渤海國邊關的將軍樸很勇，另外壹個，是渤海王派來的大臣，渤海國宰相樸很猛。
　　聽名字就知道這兩個人是兄弟關系，樸很猛是大哥，已經快五十歲。
　　現在的渤海王叫樸普山，成為渤海王還不到壹年呢。
　　從上次渤海國聯合桑國侵入兗州的大戰之後，渤海國遭受重創，然後國內就陷入了混亂。
　　短短幾年時間，已經出現了七位渤海王，平均在位時間也就勉強半年。
　　樸普山原本是渤海國的將軍，發動兵變殺了原來的渤海王後自立。
　　這個人很有心機，而且做事更狠厲，為了讓自己能在王位上坐穩，他將所有對手全都殺了，哪怕是他認為的潛藏的威脅，也都殺了，而且都是滅族。
　　他成為渤海王之後，第壹個月，殺人就超過九千，渤海國都城都可以說血流成河。
　　樸普山任用的官員，都是他的族人，在想樸很猛是他的堂叔，總理朝權，可謂壹人之下萬人之上。
　　所以從這壹點看來，樸普山把樸很猛派來，足以說明對談判的重視。
　　當然，現在的渤海國也真的是不敢再打仗了。
　　原本有黑武人在，渤海人就好像是壹條受盡主人虐待的狗，骨瘦如柴的，可主人壹句話它還是嗷嗷叫喚著往前撲。
　　但現在黑武人那邊暫時巴結不上，樸普山想巴結，但派去黑武的使團被人驅趕回來，都沒能進入黑武過境。
　　所以樸普山不敢和中原寧王對抗，他當然也知道，來的可是戰無不勝的大將軍唐匹敵。
　　來的時候他特意交代了，壹定要表現的謙卑恭順壹些，盡量不要引起戰爭。
　　只要寧軍提出的條件不是特別苛刻，那就可以答應下來。
　　樸很猛身為渤海國宰相，此時肩負重任，他只求能盡力降低寧軍的要求。
　　可是來了之後，大將軍唐匹敵根本就不見他，只是讓面前這位程將軍來接待。
　　他心中略有不滿，又不敢表現出來。
　　“大將軍提出的條件，確實有些……有些難辦。”
　　樸很猛整理了壹下措辭，小心翼翼的對程無節說道：“程將軍妳也知道，我們渤海疲敝苦寒，確實窮……大將軍要白銀五千萬兩，黃金五百萬兩，就算是把渤海國的山都挖空了，也挖不出這麽多金銀……”
　　他看向程無節：“能不能勞煩程將軍和大將軍說壹聲，適當的降低壹些？”
　　程無節嘆了口氣道：“妳們怕是不了解大將軍的性子，妳說沒有，大將軍若是不信呢？”
　　他看向樸很猛說道：“若是不信的話，大將軍就想親自去妳們渤海看看是不是真沒有，大將軍的性子就是……眼見為實。”
　　說到這，他笑了笑道：“其實大將軍親自去看看，對妳們來說也不是什麽壞事，若是真的有呢，那大將軍拿了就走，若是真的沒有呢，大將軍心地善良，見妳們日子過的苦，說不定還會資助妳們壹些。”
　　樸很猛心說我信妳個鬼。
　　他面露為難之色：“程將軍，就算是大將軍親自去看，我們現在也著實拿不出這麽多錢來。”
　　程無節看了看這很猛的臉色，壹點兒都不猛，倒是很苦的樣子。
　　他擡起手放在桌子上，手指輕輕的有節奏的敲著桌面。
　　片刻後，程無節道：“我也同情妳們，不過妳只讓我去和大將軍求情，若沒有其他表示，光只是求情顯不出誠意，我也知道妳們渤海窮苦，拿不出多少銀子，但我不是做主的人，大將軍才是，所以妳說服我沒有用，妳得盡量想辦法說服大將軍。”
　　他看著樸很猛問道：“妳想壹想，有什麽能打動大將軍的條件，想出來我再和大將軍去說，這樣也顯得有分量壹些，更顯得妳們誠意十足。”
　　樸很猛沈默下來，如今的渤海，能拿出來什麽？
　　要糧食沒有糧食，要金錢沒有金錢，靠什麽能打動那位人屠大將軍？
　　程無節見他好壹會兒都說不上來什麽，於是又嘆了口氣。
　　“看來妳是真的沒有什麽誠意，妳只是不想談條件。”
　　程無節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妳們就回去吧，至於大將軍會如何做，很快妳們就知道了。”
　　樸很猛立刻起身道：“程將軍，請程將軍教我。”
　　程無節看了他壹眼，像是有些無奈地說道：“妳是來和我們談條件的，卻還要讓我來教妳？罷了罷了……”
　　他重新坐下來，緩了緩後繼續說道：“妳也知道，前些年妳們渤海人做了些什麽，在兗州造成了多大的殺孽，我兗州百姓有多少人死於妳們之手，這個仇，只要我大軍殺入渤海，必然是要十倍討回來的。”
　　樸很猛沒有接這話，不好接，畢竟那是事實，雖然渤海人侵入兗州的軍隊，實則是都被人家給殺了。
　　程無節道：“若我大軍進入渤海國，不殺百萬人大概不會回師……這樣吧，大將軍要重修北疆邊關，還要修路，所以需要大量的勞力……”
　　他看向樸很猛：“我現在就擅作主張給妳定個條件，五十萬能幹活的男工勞力，可抵得上五千萬兩銀子，只要十六歲到三十五歲之間的人，三十萬年輕女子可抵得上五百萬兩黃金，只要十六歲到三十歲之間的。”
　　他說到這停頓了壹下：“如果妳覺得可以談，就回去請示妳們的渤海王，順便告訴妳們渤海王，他同意的話，還要再加白銀八百萬兩為勞工費用，畢竟，是我們大將軍給妳們渤海國近百萬人提供了生路，壹個人按十兩銀子收，不算多。”
　　程無節起身：“如果妳覺得不能談，也可以回去了，告訴妳們渤海王，這八十萬人我們可以自己去抓來，而且還會帶走妳們渤海所有的財富。”
　　樸很猛臉色發白地說道：“程將軍，妳這真的就是欺人太甚了。”
　　程無節點了點頭：“確實是，就是這樣，不想被欺負，妳也可以選擇打。”
　　他走到樸很猛面前認真地說道：“大將軍讓我告訴妳壹句話，黑武人怎麽對妳們渤海人的，從今天開始我們也壹樣，只給妳們兩個選擇，要麽躺著死，要麽跪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