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出人出錢

　　柴桑縣有駐軍壹千人，軍政統壹，縣令和牙將都是同壹人，名叫周淩，他是黃氏家族的女婿，也是柴桑本地人，是柴桑第壹大族周家子弟。
　　但這次劉琮受傷，周淩臨時調派五百軍隊護送劉琮赴武昌醫治，使得城中守軍只剩下五百人，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柴桑遭遇了江東軍的進攻。
　　周淩臉色陰晴不定，怔怔地望著遠處的江東軍船隊，很顯然，江東軍沒有放棄攻打柴桑，只是暫時後撤，在準備下壹次的進攻。
　　這時，劉璟緩緩走到他身邊，沈聲道：“估計江東軍會在淩晨時發動第二次進攻。”
　　“公子說得不錯，他們今晚只是偷襲，準備並不充分，既然偷襲無望，他們就會重新部署，這需要壹點時間，我們也要抓緊時間加強防禦。”
　　說到這，周淩感激地對劉璟道：“多虧璟公子及時發現江東軍的陰謀，否則柴桑已經不保。”
　　劉璟笑了笑，“這是應該的，柴桑城破，對誰都沒好處。”
　　周淩想到自己只有五百人，忍不住憂心忡忡道：“璟公子臨危不亂，指揮得當，懇請璟公子繼續留下協助我指揮防禦，說實話，我壹個人壓力太大了。”
　　“我沒有問題，只是柴桑的兵力確實不足，周縣令有沒有想過什麽應對之法？”
　　周淩看了壹眼東城的烽火，嘆了口氣道：“我還能有什麽辦法？只能向武昌求救，烽燧點燃，壹個時辰後能傳到武昌，那麽最少兩天，援軍必然會趕來，關鍵是我能不能守住兩天，我們只有五百人，唉！”
　　劉璟沈思片刻道：“求援肯定需要，不僅是武昌，我也可以寫壹封信，命手下送去陽新縣，請甘寧率軍來援助，另外，柴桑幾大家族都有家兵，訓練有素，可以動員家兵來參與防禦，至少有壹千余人了。”
　　“向甘寧求救當然可行，只是柴桑世家的家丁……”
　　周淩顯得很為難，他知道柴桑幾大的世家都是兩邊倒，尤其是陶家，和江東更是有千絲萬縷的聯系，讓他們派家丁參與防禦，恐怕不太現實。
　　劉璟明白他的擔憂，當機立斷道：“無妨，我去和陶家談！”
　　劉璟匆匆來到了陶府，剛進大門，卻迎面遇到陶湛，陶湛壹直在擔心劉璟的情況，她已經托管家去打聽了，自己卻又坐立不安，所以跑到門口等管家消息，不料正好遇到劉璟回來。
　　她頓時長長松了口氣，拍拍胸脯，上下打量他壹下，笑盈盈道：“正在擔心妳出什麽事呢！還好，沒有斷胳膊少腿。”
　　劉璟感受到了她對自己的關心，心中壹股暖意湧來，撓撓頭笑著問她，“妳回來沒有被父親為難吧？”
　　陶湛掩口低低聲笑道：“沒有呢！府中亂成壹團，父親還顧不上我，說不定他還不知道我又回來了。”
　　“那妳父親在哪裏？我想找他商量借用陶府家丁之事。”
　　走了幾步，劉璟又回頭問：“妳覺得有多大可能？”
　　陶湛低頭想了想，搖搖頭，“父親就在中庭，妳可以去和他談壹談，不過我感覺可能性不大。”
　　劉璟點點頭，快步向中庭走去，陶湛望著他背影走遠，心中卻在盤算，怎麽助劉璟壹臂之力。
　　果然不出周淩的擔憂，陶勝聽了劉璟派家丁助戰的請求，半天沒有說話，他的府上確實有四百余家丁，個個武藝高強，訓練有素，但陶家從來不參與孫、劉兩家之爭。
　　原因自然是人人皆知，現在劉璟要求他出家兵參與城池防禦，著實讓陶勝感到為難，如果被江東知道自己派兵防禦，那麽陶家將來在江東怎麽立足？
　　可是有些話他又不得不說，“璟公子對陶家的大恩，陶家銘記於心，公子的請求，陶家自然要全力滿足，只是陶家也有苦衷，璟公子應該也了解壹二，除了派家丁以外，陶家願全力支持守城。”
　　陶勝的言外之意就是說，陶家願出錢出糧，就是不能出人。
　　劉璟半晌沒有吭聲，他心中著實有點不高興，現在已經什麽時候了，陶家還在考慮兩頭靠。
　　劉璟淡淡道：“既然陶家為難，那我就不勉強了，至於其他支持，暫時還不需要。”
　　劉璟話音剛落，院子裏傳來陶烈洪鐘般的聲音，“誰說陶家不願出人！”
　　在兩盞燈籠的引導下，陶烈快步走進房間，後面跟著陶湛，陶湛既然已經把心給了劉璟，她自然壹心壹意替劉璟考慮，她知道父親十之八九不會答應，只有找祖父來才能改變父親的決定。
　　陶勝見父親進屋，嚇得連忙站起身，卻又看見女兒跟在後面，眼中更是驚訝，她不是已經離開柴桑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陶勝心中亂成壹團，千頭萬緒的事情堆在他眼前，他也暫時顧不上女兒。
　　“父親怎麽親自來了？”
　　陶烈對他冷冷哼了壹聲，對劉璟抱拳道：“璟公子親自上門來協商，這個面子陶家壹定會給，璟公子請坐！”
　　劉璟感激地瞥了陶湛壹眼，陶老爺子在關鍵時候趕來，必然是她的通風報信，正好陶湛也向他望來，眼睛裏充滿了調皮和得意。
　　幾人坐下，陶烈嘆息道：“若不是九娘告訴我，我還不知道江東軍進攻柴桑了，看來我真是壹個坐吃等死的老朽了。”
　　陶勝聽出父親語氣中的不滿，連忙解釋道：“孩兒也是剛剛得知，只是現在還不到五更，不敢去驚擾父親休息。”
　　陶烈沒有睬他，又對劉璟道：“我也不隱瞞璟公子，當年我與劉景升及孫文臺都達成過默契，無論兩家怎麽交兵，陶家都保持中立，假如我給了荊州五萬石糧食，那也必須給江東五萬石，所以這麽多年，陶家壹直能在夾縫中生存下來。”
　　劉璟點點頭，“我理解陶家的難處，所以我也不強求。”
　　“不！不！”
　　陶烈連忙擺手，“我剛才說了，璟公子的面子，陶家不能不給，人壹定會借給公子，只是要變壹個方式。”
　　不僅劉璟楞住了，連陶勝也不理解父親的意思，怎麽變壹個方式法？
　　陶烈微微壹笑，“公子可在柴桑城內豎旗募兵，所有錢糧陶家來出，不僅如此，我會安排三百陶家家丁以募兵方式加入璟公子的隊伍，這樣就是他們的個人所為，和陶家無關。”
　　劉璟這才恍然，暗暗佩服陶烈，姜還是老的辣。
　　劉璟和陶湛離開了房間，房間裏只剩下陶烈和陶勝父子二人，陶勝這才憂心忡忡道：“父親雖然用變通的方法出家兵助劉璟，恐怕此事還是瞞不過江東。”
　　陶烈冷冷道：“我當然知道瞞不過江東，但瞞不過又怎樣，孫權就會因此打擊陶家嗎？除非他每年的錢糧不想要了，妳覺得他會為這點小事和陶家撕破臉皮嗎？”
　　陶勝低頭不語，他已經明白父親的意思了，孫權自會權衡利弊，只要陶家不公開助荊州軍，孫權也會睜壹眼閉壹眼，裝作不知這件事。
　　陶勝嘆了口氣，“還是父親思慮深遠，孩兒遠遠不如。”
　　陶烈看了他壹眼，這才語重心長道：“我是剛剛才想通壹件事，這次劉表派劉璟來江夏的真正目的，恐怕就是要和黃祖爭奪江夏控制權，壹旦劉璟成功，那麽他將成為江夏之主。”
　　陶勝沈吟壹下道：“父親，孩兒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妳有什麽話就直說。”
　　“孩兒覺得，或許劉璟能幫助陶家解決劉琮受傷的危機。”
　　陶烈沈思良久，最終點了點頭，“如果壹定要選擇，我寧可把賭註壓在劉璟身上，說實話，我壹點也信不過黃祖。”
　　劉璟從中庭出來，轉腳又去了東院，找到了徐庶和十幾名手下，盡管天還沒有亮，但東院的幾乎每壹扇窗前都點燃了燈，江東軍夜襲柴桑的消息早已傳遍東院，使東院內彌漫著壹種不安的騷動。
　　“公子，情況怎麽樣？”壹進院門，徐庶便急著問道。
　　“我們去房間裏說話。”
　　劉璟快步向房間走去，又把王泰也壹並找來，劉璟坐下，喝了壹口茶，對兩人道：“江東軍的偷襲失敗，暫時後撤，估計天亮後會繼續攻城，這壹次我不想置身事外。”
　　徐庶點點頭，“柴桑是江夏門戶，若柴桑城破，江夏形勢危矣！公子既然受州牧重托，當然不能置身事外，如果有可能，我建議公子把指揮權抓到手上。”
　　說到這裏，徐庶微微笑了起來，“公子不覺得這其實是壹次機會嗎？”
　　劉璟若有所思，徐庶總是能在紛亂的局勢中，看清問題實質，從而能準確地切在關鍵之處。
　　這時，王泰在旁邊道：“公子，那我能做什麽？”
　　劉璟收回思緒，對王泰笑道：“妳可以替我做兩件事，我會寫壹封信，妳立刻讓侯五送去陽新縣，交給甘寧，其次，我打算在柴桑城豎旗招兵，所需錢糧都由陶家出，妳帶上弟兄們替我招募私兵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