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壹步 二

　　‘他不是想把妳培養成靈將，而是……妳作為神佛標記，只要對其沒有厭惡恐懼抵觸，那麽妳越強，他的太虛也將越強。
　　太虛強弱決定了神佛自身的強弱。所以……’
　　“也即是說，我越強，他也越強？”張榮方直接道。
　　“不錯。妳見過了他的本相，所以妳本身的存在，也會對他帶來好處。”白鱗回答。
　　“那麽妳呢？我也見過妳的本相，妳是否也會得到好處？”張榮方忽然問。
　　“……”白鱗沒有再回話，只是徹底沈寂下去。
　　張榮方卻從她的沈默裏，得到了答案。
　　他就說那怪白鱗之前還要死要活的，後面越來越配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原來還有這方面的影響。
　　這樣的話，若是以後和其他神佛廝殺，見到對方本相，自己越強，對方越強，這又該如何解決？
　　心中想著辦法。
　　此時周圍白霧散去，張榮方站起身，將血神雕像放回和願女願鐘挨著的箱子裏。
　　然後走出洞窟。
　　他忽地擡起手，指尖在自己皮膚上用力壹劃。
　　嗤。
　　血痕壹現，幾滴鮮血飛灑出去。
　　傷口轉瞬便愈合，甚至不到壹秒。
　　而張榮方並未在意傷口，而是看向那被他故意灑出的三滴血水。
　　那三點血滴落到石質地面後，竟然再度蠕動起來。
　　雖然很慢，但它們確實在動。
　　‘果然……’張榮方就在壹邊等待著。
　　時間壹點點流逝。
　　三滴血足足持續了半個多時辰，才緩緩停下，停下的原因，還是血滴終於被風吹幹了，動不了了。
　　站起身，張榮方輕嘆壹聲。
　　到了五百點生命，他如今已經越來越不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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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
　　巫山府外，此時又有壹道白衣人影飛快靠近。
　　在大雪中，此人如飄動的雲，無聲而輕盈，轉瞬便跨越數十米距離，朝著高大城墻掠去。
　　腳尖壹點，白衣人宛如平地行走，竟然就這麽快步在墻壁上垂直往上走去。
　　壹直走到墻頭，他縱身壹躍，大袖飄飄下，輕落到城內壹處就近酒樓樓頂。
　　而那裏早已有人等候多時。
　　見到白衣人，那人抱拳拱手。
　　“學生見過先生。”
　　白衣人站定，露出壹張清瘦且極有神采的蒼老面孔。
　　“可有調查清楚？人在哪？義脈所選承繼者。”
　　“承繼者……在城中壹官員家中，其人似乎並未有什麽大背景。學生也有些奇怪，義脈為何會選此人……？”接應之人疑惑道。
　　“人仙觀方位所在，可曾調查清楚？”老者再度問。
　　“已經清楚，在城外，城內壹般估計是觀內之人隱居休息之所，只要我等表明態度，且不擴大事端，速戰速決，不會有問題。”接應之人回答。
　　“不錯。如今那承繼者應該已經拿到君子劍劍鈴。劍鈴如今也已數十年未曾再現了。”老者點頭道。“走吧，引路在前，今晚便取走劍鈴。”
　　“那承繼者該如何處置？”接應之人忍不住問。
　　“君子劍雖出自七脈，但早已無力護持，如今丟出劍鈴不就是為了讓外人掙出勝者？那承繼者被野心所累，貪婪所惑，註定有此壹劫。”老者撫須道。
　　擡頭看了看天上夜色。
　　他沈吟了下。
　　“我既然親自到此，便時為了遏制變數東方穆和人仙觀。走吧，早些了事，還能去尋妳師傅喝壹杯。”
　　“是。”
　　話音落下，兩人同時騰空而起，朝著城中木赤府方向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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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赤府。
　　張榮瑜猛地從睡夢中驚醒。
　　她本能的又去摸壹旁小床上的兒子，確定兒子只是剛剛翻了個身，沒有醒，這才松了口氣。
　　“有人來了。”房間窗外，壹個低沈的女子聲音傳進來。
　　“老師那邊……”張榮瑜本能的想起義脈那邊地宮。
　　“義脈不會出手，這是妳自己的考驗。從接下承繼者資格的那壹刻起，妳就必須要自己承擔護道者的責任。這是挫折，也是錘煉，更是風雨。”
　　女子在窗外回答。
　　張榮瑜深吸壹口氣。
　　她既然費盡心思走到了這壹步，就斷沒有回頭之意。
　　若是這次輸了，無非就是壹死。
　　從最初開始，壹路走到現在，她早已習慣了這般賭博壹樣的考驗。
　　“如果失敗，我會死麽？”她輕聲問。
　　“不光妳會死，妳全家都會死。”女子回道。
　　“我夫君是靈人大貴族後裔……他……”張榮瑜忍不住再度出聲。
　　“那便要看來的是什麽人了。”女子道，“若是其余爭奪者，妳最多如上次那般那樣，兒子被廢，劍鈴被搶。
　　但若是學宮來人……如今的學宮，本就是靈人大貴族皇族等摻雜其中的龐然大物。在整個大靈也是僅次於大教盟的巨型勢力。
　　只不過因為壹直恪守中立，只授學，做學問，不參與政治，所以算是與世隔絕。
　　但學宮內匯聚的是諸多靈人貴族們的優秀子弟，還有皇族，大貴族們子弟，也在其中。所以，就算大靈有儒道不能為官的規矩，但學識的價值沒人能忽視。”
　　女子頓了頓。
　　“由此，傳授學識之人，同樣和普通的儒生也不相同。甚至和七脈，和東方堡那般大儒後人相比，都不壹樣。”
　　張榮瑜沈默。
　　她算是明白對方的意思了。
　　學宮已經不算是儒家的純粹勢力了，實則其中還有靈廷摻雜。
　　他們四處搜尋七君子劍，目的怕是也想要擾亂儒教的重新復蘇。
　　畢竟，儒教沒有血脈傳承，只是學識上的認證。
　　若是壹個人學到了儒教思想，也願意承認自己立場和觀點，那麽他便是儒生。
　　所以儒教實質意義上是很難剿滅幹凈的。
　　靈廷建立學宮，目的本意，恐怕也是為了內部瓦解儒教的核心。
　　“快到了。好快！”忽地窗外的女子聲音壹沈。似乎帶著驚訝。
　　“壹切拜托前輩了。”張榮瑜經過前幾次的刺殺，已經明白，單純依靠木赤府裏這點人手高手，根本不可能擋得住儒教之人襲擊。
　　所以這次她壹開始便將夫君引出去，沒和自己睡壹個房間。
　　而房間院落周圍，也布置了極其嚴密的防護手段。
　　幾個供奉都在，還有她曾經相助過的那位前輩，也在側房住下，為的便是隨時能出手救援。
　　現在……終於要接受考驗了。
　　唰！
　　忽地壹聲輕響，窗外那女子前輩縱身壹躍，迅速朝著外面迎去。
　　“有刺客！！”壹聲叫喊在窗外壹下炸開。
　　院落上方，壹名同樣白衣大袖的女子，騰空躍起，朝著遠處飛撲而來的白衣老者正面迎上。
　　“孤鶩學宮常學義常先生？！？”女子看到老者的壹瞬間，便認出了其人來歷。隨即心頭壹顫，知道不好。
　　“趙娘子？倒是沒想到妳也會在這裏。”老者捏著胡須輕聲道。
　　“怎麽？妳想阻攔老夫？讓開吧。”
　　女子沈默下來，但身體卻並不讓開。
　　她知道自己遠不是對方對手，但……既然承諾了，便要做到。
　　當年她受了張榮瑜之恩，才活得壹命，如今……不論如何，該做還是要做！
　　嘶……
　　她緩緩拔出腰間軟劍，陡然抖直，指向對方。
　　“常先生出身仁脈，可曾記得當年入門時所發誓言？”
　　“誓言？戲言爾。”常學義面不改色，“老夫本就並非北人，而是靈人，當年不過是受命所派，前往仁脈潛伏改換身份罷了。”
　　他看向對面的強壯女子。
　　“再說壹遍，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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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時，城內遠處房屋間隙中。
　　壹道暗紅人影飛速掠過，緩緩減速，停在了距離木赤府只有十幾米外的樓房頂。遠遠眺望著這邊正在對峙的兩人。
　　來人正是剛剛從願女峽趕來的張榮方。
　　他派來的高手，在孤鶩學宮的人剛入城，便第壹時間將消息傳遞給了張榮方。
　　這便導致，他還沒睡醒，便急匆匆的起身迅速趕到附近，隨時關註襲擊者和防守者兩邊情況。
　　“現在情況如何？”張榮方壹邊望著遠處兩人對峙，壹邊詢問身旁人仙觀高手影道人。
　　“暫時還好。來襲之人只有兩個，防守壹邊到處是人，高手也有不少，應該很快就能分出勝負。”影道人回道。“估計和上次壹樣，問題不大。”
　　話音剛落，便見那白衣老者身影閃爍般沖出，在強壯女子身邊壹閃而過。
　　女子擡手就要掌擊，但她的掌擊完全落空，打歪打在了另壹處。
　　自己則被老者壹掌打中肩膀，人翻滾著飛跌出去。
　　“宗師！？這還問題不大？？”張榮方面色壹冷，無聲無息從下方朝著木赤府趕去。
　　影道人也是愕然，完全沒想到那老頭居然如此厲害。
　　此時張榮方已經穿過樓房建築，從側門進入，很快來到姐姐壹側緊挨著的院落，在壹眾衛兵之間停下，站定，目光鎖定這著剛剛那白衣老者。
　　老者宛如穿透壹層層防護網的利箭，騰空不斷躍起。
　　張榮瑜安排的弩箭雨，被其隨手壹揮，便盡數蕩開。
　　眼看著老者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姐姐張榮瑜此時也已經走出房間，面色蒼白，幾乎快沒了血色。
　　“大膽！！”
　　此時幾位供奉拔地而起，迎向常學義。
　　但雙方差距實在太大，只是壹個照面，幾人便壹招敗北，摔落在地，再起不能。
　　此時木赤府內，諸多衛兵都被驚醒，紛紛在周圍舉起火把，環繞亮出兵器，嚴陣以待。
　　但那老者突破太快了。
　　壹般士兵根本對其形同虛設。只是幾個閃身，便穿越士兵以弩箭射出的封鎖線，接近張榮瑜小院。
　　此時他和張榮瑜之間，只剩下壹片空曠的院子平地。
　　“這位前輩，若我交出劍鈴，您是否能繞過我等？”張榮瑜咬牙道。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老者腳步微頓，看向張榮瑜。
　　忽地他嘆息壹聲，身形驟然連閃，筆直往前，朝著對方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