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離 上

　　1184年12月末。
　　譚陽大變。
　　神秘勢力血洗城池多個勢力，滅殺密教後，又迅速撤離，不知所蹤。
　　只留下滿目瘡痍。
　　數日後，壹月初。
　　李家。
　　李冉站在書房桌前，將桌上的硯屏移開到另壹邊，展開手中的卷軸。
　　卷軸上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這是他準備上書朝廷的折子，寫了數日，還沒完成……
　　看著桌上的內容，李冉嘆息壹聲，輕輕提筆，在其中關鍵處添補起來。
　　“老爺……”身後的夫人張怡然有些擔心的看著他。
　　“真的要這樣麽？”
　　“如今譚陽震動，死傷無數，我這個刑獄部首位，若是還沈默不語，日後……”李冉沒有說下去。
　　他雖時有算計，但……在看到自己多位好友突遭橫禍，全家雞犬不留時。
　　心中的情緒難以自抑。
　　當下，他繼續將這幾日新發生的事，記錄補充上去。
　　金翅樓的雲煙死士肆無忌憚，城外的千戶所軍隊毫無作為。
　　官府衙門各部門只夠勉強護住自己。
　　城池內壹片愁雲慘淡，幾同造反。
　　咚咚咚。
　　忽地門外傳來急促敲門聲。
　　“老爺！最新消息！最新消息！孫大人府邸……孫大人府邸……沒人了！”
　　壹個仆役在門外急聲說道。
　　“什麽？？！”李冉身體壹震。
　　他原本還打算聯合州督孫慶紅壹起上書，現在……
　　書房外，走廊另壹端的李霍雲，手持壹本手抄道經，正打算靠著道經靜心，此時聽到這個消息，也目瞪口呆。
　　他看著父親急匆匆的走出去，帶了壹隊人馬，臨走前叮囑府裏官家壹定要守好周邊。
　　如今城內已經開始隱現混亂，有不少人試著趁亂鼓搗禍事。
　　李霍雲心中雜亂，他之前派人去了幾個好友家裏，也去了大哥張影家裏，大都沒看到人。
　　“連州督大人也跑了麽？”他無法想象此時的譚陽，已經到了何等地步。
　　“少爺，剛剛有人在門口射進來壹封信！”
　　忽地壹名侍女匆匆朝他走來，手裏拿著壹封淡黃信封。
　　李霍雲接過，仔細壹看。
　　封面上寫著：霍雲親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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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顏路重重的撲進家裏池塘，奮力開始遊動起來。
　　隨著習武的增加，運動量大增之後，她的體重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降低下來。
　　這幾天，幾乎天天都是以壹天幾斤的速度降低。
　　噗噗的撲水聲中，完顏路奮力遊動手臂，汗水滲出，融入水中。
　　張影已經有不少時間沒來了，她壹邊遊著，壹邊心中擔心著張影的情況。
　　她和張影的關系相當復雜微妙。
　　壹開始她欣賞對方，之後帶了壹點傾慕，然後再得知自己體重有救後，又多了壹絲復雜情緒。
　　盡管她是六百斤的胖子，可她依然是個少女，在身體被看到大片肌膚時，也會有少女的羞澀。
　　可這樣的羞澀，在張影不斷訓練和糾正指點的時間裏，漸漸褪去，習慣。
　　她也漸漸放開自己。
　　壹天天，逐漸適應了這樣的訓練，這樣的生活。
　　可忽然壹下，張影不來了。
　　“小姐！有人送來壹封信！”
　　很快壹個貼身侍女手拿著壹封信件，匆匆走近。
　　“上面說是張影公子送的。”
　　完顏路壹聽，頓時遊到岸邊，慢慢爬上岸，晃蕩了幾下身體。
　　接過侍女送來的幹毛巾，她擦幹雙手披在肩上。
　　“給我。”
　　信封撕開，裏面是壹行行整潔的字跡。
　　“走了啊……”完顏路這幾日聽到太多人離開的消息，沒想到，如今連張影也……
　　她拿著信紙，沈默片刻，望著蕩漾波光的池塘，心中忽地有種淡淡失落。
　　……
　　……
　　……
　　壹月時間裏。
　　天女潼章每日不斷和張榮方對練。
　　每次都在壹瞬間，便將其擊潰。
　　她的金針看似輕飄飄，但爆射出來，穿透力相當嚇人。
　　就算不用暗器，她的身法速度，也讓張榮方完全無法觸碰，更不要說擊中。
　　無論身法和出手速度，他距離對方都差了不知道多少。
　　除開對練外，天女還讓人搬運了不少各類藥方，幫助其調理身體，加速回復傷勢。
　　只是大半個月時間，張榮方之前因為爆發的傷勢，便恢復了七七八八。
　　之後，金翅樓更是調動大量武學資料，供他閱覽學習。
　　轉眼又過了半月。
　　金翅樓隱秘據點。
　　道場中，兩道人影飛速閃躲騰挪，宛如兩道飛鷹來回撲擊。
　　張榮方雙手如勾，不斷朝著天女狠辣抓下。
　　但無論他如何加速，都只能抓住殘留的壹抹影子。
　　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很久了，他也早已習慣。
　　不多時，天女忽然壹頓，單手揚起，在他手爪下方壹托。
　　兩人手臂壹同上揚。
　　嗤！
　　壹根金針被小手捏著，穩穩懸在張榮方咽喉處。
　　“又是這壹招……”
　　張榮方渾身是汗，無奈的舉手認輸。
　　“大人，我已經九品了，為何身法出手還是差您這麽多？到底九品之上，都是什麽境界？”
　　“九品只是靈廷劃分出來，為了便於讓大家識別自身定位的制度。之上便是超越品級的高手。
　　這部分人中，有的便是各大教派的最強人物，可稱為壹代宗師的頂尖高手。”
　　潼章收回金針，解釋道。
　　“其實超品之上就沒有什麽具體的劃分了，品級境界本就不是什麽固定的差距。大靈中，很多超品都是處於宗師之下，九品之上。”
　　“為何如此？”
　　“因為宗師，必須推陳出新，沒有弱點。然後才能開宗立派。
　　而超品只能算是推陳出新，卻還達不到沒有弱點。”潼章解釋。
　　“宗師……”張榮方心中有了明晰脈絡，“那這宗師，到底又有多強，大人可能講解壹二？”
　　“開宗立派，得擺百日擂，接八方戰，只有站得住了，才能有資格創立宗門。”
　　潼章輕聲道。
　　“在這個過程中，妳的武功但凡有壹絲絲的破綻漏洞，壹點點的短處和不圓滿，都會被無數人找出，然後擊潰。
　　所以，宗師，無壹不是絕對屹立的強者。”
　　“百日擂臺麽？”
　　“宗師之間互有勝負，但壹旦跨入那個層面，除非圍攻，除非得罪靈廷，否則幾乎不會有危險。”潼章解釋。
　　“那……您是什麽層次？”張榮方不由得好奇問。
　　“我不是宗師，我的路，和他們不壹樣……”潼章搖頭。
　　“妳不要學我。我這條路，註定沒有好下場。”
　　她似乎不願提起自己的方向。
　　擡起頭，她看著如今身形變化巨大的張榮方。
　　“這些時日，妳因為受傷，我用了特殊寶藥為妳治療，現在看來，體型也有了不小變化。”
　　原本魁梧高大的張榮方，在大量藥物的作用下，傷勢是好了，但體型卻縮水了壹大圈。
　　不過不是真正的縮水，他如今體重沒變，反而更像是壓縮增加肌肉密度了。
　　之前那種浮泡般的肌肉，如今變得更加細密整齊。
　　“金鵬密錄的要點，妳也都基本掌握了。所以……我也該正式離開了。”
　　她不等張榮方欲言又止的神色，輕輕拍拍手。
　　很快，有壹黑啞仆人端著壹個木質托盤走近。
　　托盤內，放著件淡黑色的背心壹樣的東西。
　　“這是鱗光內甲，妳穿上後，可以避免軀幹要害受創。”
　　她再度拍拍手。
　　另壹女子帶著新的托盤，也走近過來。
　　潼章拿起這裏面的壹個紫色小瓶子。
　　“聖壹丹三顆，可重傷時止血吊命。”
　　第三個托盤很快過來。
　　上面是壹份羽符。
　　“這是巫山城的靈級信物。”潼章將羽符拿起，遞給張榮方。
　　“我對妳的要求，是專心潛伏，修行。不要暴露身份，等待……等待有壹天，我會親自來找妳。
　　而若是我來不了，也會有人將壹個紫色石蓮交給妳。到那時，會有人告訴妳壹切。”
　　“可是我……”張榮方不明所以，他還什麽都不知道，也沒答應對方什麽事。
　　“沒事，如果三年之內什麽也沒有發生，妳便自行決定吧……”潼章沒有細說，只是語氣平淡中透著壹絲無奈。
　　關於這方面的事，張榮方數次詢問過，但每壹次都沒有得到答案。
　　“妳要去的地方，是巫山城。我明早便會離開。之後，妳便自行前去上任。
　　妳的官職道籍，都會為妳保留。但記住，三年，不要去碰不該碰的東西……”
　　她再壹次叮囑。
　　“三年後，或許壹切都會不同，但也許，壹切還是原樣……到那時……”
　　她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話，慢慢的眼神茫然，朝著遠處離開。
　　張榮方也已經習慣了。
　　留在原地，拿起那鱗光寶甲，輕輕壹抖。
　　這寶甲入手軟綿，內含仿佛金屬壹樣的細絲，堅韌莫名。
　　寶甲側面有著細微的縫補過的痕跡，似乎是用小壹些的尺碼改大的。
　　“公子，該用膳了。”身後傳來微鯉的柔軟聲音。
　　張榮方心頭壹嘆。
　　壹個月的時間相處，他隱隱有些習慣了這裏的生活。
　　在儲備了三點屬性後，他借助金翅樓的力量，搜集了不少藥方，嘗試各種補劑對自己的影響。
　　最後發現，影響自己吸取屬性點的因素，其實和補劑無關，而是和自己身體吸收能力有關。
　　無論他服食什麽藥劑，都幾乎是十天壹點的速度。
　　其中壹些藥劑甚至還要慢壹些。
　　屬性點沒法提升加速，他又把主意打在了其他裝備上。
　　只是沒想到，他才流露出壹絲這樣的想法，潼章便送來壹副鱗光寶甲。
　　“明天我們已經安排了前往巫山城的馬車。公子需要做什麽準備，可以提前準備了。”微鯉在身後繼續道。
　　“巫山城……我姐也會過去？”張榮方沈聲問。
　　“是的。公子的姐姐已經在半年前，便舉家搬遷到那裏。
　　按照主人的吩咐，公子可以選擇，以哪種身份進入巫山城。”微鯉陳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