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嬌[穿書]

狐貍不歸

都市生活

長樂殿,日落黃昏。 幾個小宮女結伴而行,從遊廊邊經過。宮規雖嚴,年紀不大的小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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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珍珠

金屋藏嬌[穿書] by 狐貍不歸

2024-3-7 20:29

  湖心亭裏燒著炭火,這方狹小的空間裏溫度很高,將容見的臉也燒紅了。
  容見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他不知道為什麽會那麽快,疑心是屋子裏太熱了,便走到窗戶邊,推開壹道縫隙。
  冷風吹了進來,落在容見的臉頰上,也讓他稍稍冷卻了下來。
  明野問:“殿下怎麽了?”
  不知為何,容見有點不敢看他,含糊道:“有點熱。”
  他慢半拍地後知後覺,可能過速的心跳與這個人有關。
  明野可是《惡種》的男主,這個世界的唯壹龍傲天,何況……他還那麽好。
  自己壹時亂花迷眼,有些不同尋常也沒什麽大不了吧。
  容見這麽想著,偏過頭,朝明野看去。
  對方低著頭,目光落在那方帕子上,沒有多少珍重的意思,就那麽打量著,表現得很尋常似的。
  容見找到了合適的理由,又吹了冷風,已經說服了自己,現在的心思又重新回到了那塊帕子上。
  他走了過去,明明剛剛被人握著手繪下這幅圖的時候,還沒太大感覺,現在卻很小心謹慎地碰了碰,認真地問:“這個要到什麽時候才能幹?”
  容見方才被冷風吹了壹會兒,身體上還殘留了壹些方才的余溫,耳垂熱得厲害,他似乎有點受不了,便用手指捏著耳垂,企圖降溫。
  明野低頭看著他。
  上學的日子,容見的打扮總是很素凈。
  他的身上沒有什麽首飾,雪白的耳垂上戴了壹枚很簡單的珍珠,那珍珠不大,只是很圓潤,泛著溫柔的光澤。
  與其說是珍珠裝飾著容見,倒不如說是容見襯出這枚珍珠與別的珍珠的不同之處。
  明野這麽想著,緩慢地移開了目光。
  帕子的事耽誤了小半個時辰,但還是要繼續讀書。
  容見很小心地將帕子移到放著燈盞的地方,那裏很安全,不會被他笨手笨腳地碰到,但念書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去看,註意力不太集中。
  實際上容見也不屬於那類頭懸梁錐刺股的學生,在明野面前幾乎不掩飾自己學習時的痛苦,時常會變成鹹魚,壹對壹補課都能開小差。
  比如此時此刻,容見讀到遊寺,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對了,過幾天要去出宮去護國寺壹趟,妳要陪我壹起嗎?”
  明野說:“我是殿下的侍衛,當然是要陪同殿下去的。”
  容見點了點頭,想了壹會兒,又問:“那妳……想去嗎?如果不去的話就可以放假了。”
  從容見的視角來看,明野的護衛是職責和工作,而以己度人,他是很想放假的。
  明野手中的筆停了壹下,有點好笑地看著容見,大約是猜出他的想法。
  容見就不說話了,老老實實繼續看書。
  這麽斷斷續續地學了兩個時辰,眼看著天色將黑,容見累得要命,臉貼在攤開的書上,嘟嘟囔囔地抱怨:“齊先生這是在揠苗助長。”
  明野解釋道:“他是怕來不及。”
  容見疑惑地問:“什麽來不及?”
  明野沒有回答。
  山雨欲來,當徐太後決定將徐耀接到京城,準備為容見婚配時,公主還未長成的謊言便被戳破了。
  他已經長大了,大到足夠在所有人心中誕下皇嗣,繼承皇位。
  此時此刻的平靜像是無風時的湖面,壹塊石子都足夠驚起千層漣漪,何況是即將來到的風雨?
  明野就那麽凝視了眼前的容見壹會兒,沒有人知道他在那片刻間想了些什麽。
  總之在經歷壹番痛苦的學習,並且做好了回去後八成還要再復習的準備後,容見被明野送回了長樂殿。
  甫壹進屋,容見就聽四福前來稟告,說是那個宮女的病已經好了,正等著過來謝恩。
  容見道:“太醫來復診過了?好全了嗎?妳叫她過來吧。”
  四福壹壹答了。上次容見在大庭廣眾之下領走了蕭貴妃懲罰的宮女,傳的闔宮皆知。這樣的事,太後和皇帝是不可能出手管的。但下面的人都看著,覺得公主和往常不大壹樣,而蕭貴妃那樣受寵,看著是自己先挑釁,之後卻沒有什麽動靜了。太醫也在宮中行走,這樣的事,看在眼中,給壹個宮女看病也不敢不盡心,今日還是自己上門又為那個宮女診治了壹次,說是病已全好了。
  四福出去後,容見放下手中的書,走到妝奩前,挑了幾樣足金的首飾。手藝暫且不說,分量是真的很重,以後若是遇到了什麽事,融了賣出去換銀子也不吃虧。
  等待的時候,容見隨意撥弄著那些首飾,心裏想的是幸好長樂殿別的不多,甚至沒有多少余錢,銀票就更是壹張沒有,但金銀首飾卻不缺。否則他這個也打賞,那個也打賞,怕是要把妝奩都賞空了。
  四福推門而入,後面跟著個宮女。她看起來十七八歲,身材高挑,打眼壹看,模樣生得也好看,杏眼櫻唇。
  她走到容見面前,跪下去磕了個頭,鄭重道:“奴婢靈頌,拜見長公主殿下,多謝殿下的救命之恩。”
  靈頌,這個名字,好耳熟啊……
  容見叫她起來,又問:“妳的名字,是哪兩個字?”
  宮女大約也沒料到他會問這個,低聲道:“回稟殿下,靈敏的靈,頌椒的頌。”
  容見怔了怔,又重新打量了壹眼眼前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小宮女,沒想到她還真是靈頌。
  在《惡種》中,靈頌這個角色還挺與眾不同的。
  再過幾年,內務府的總管因貪汙年禮敗露多年掏空太平宮私庫,大肆吞並土地,家財萬貫之事。內務府總管被費金亦當即淩遲處死,但賬上已是空空如也,只余欠下的債還未結清。而當時大胤內憂外患,已然是日薄西山,搖搖欲墜了,費金亦不可能撥錢。而太後的萬壽節在即,眼看著又要大操大辦,保全大胤的顏面,卻沒人敢接手這個爛攤子。而壹個面容有損,在制造局做事的宮女卻主動道皇帝面前請命,說是有法子將太後的萬壽節辦的漂亮,叫外邦不敢造次。
  而她才接手內務府壹個多月,竟硬生生將太後的萬壽節辦妥了,並看起來風光無比。
  至此以後,靈頌其人,便成為太平宮內務府名副其實的總管。在大胤最後的幾年,成為後宮中人人崇敬的靈頌姑姑。
  靈頌有著這樣的權勢,地位之高,連宮中的寵妃都不敢得罪,還頗為討好。而她卻在成為總管後不久,就主動搭上了當時還是逆賊的明野,願意為對方傳遞消息。
  宮破當日,靈頌站在門口迎接明野入宮。她沒有留在這裏,實際上靈頌對權勢的興趣不大,她極為厭惡太平宮的壹切,這樣的蠅營狗茍,這樣的皇帝與太後,她想要推平這裏,重新來過。
  明野好或不好,靈頌不在乎。她處於深宮之中,也無法了解,但至少有壹個機會能變好。
  她甚至連明野都未去拜見。
  所以宮破之後,改朝換代,靈頌如浮萍入海,轉瞬即逝,回到民間,再也未曾出現。
  這麽厲害的壹個姑娘。
  容見看著她,想了想,認真地問道:“靈頌,不如本宮送妳出宮吧。妳喜歡什麽地方?”
  作為壹個公主,容見的權力不算多,被困於深宮之中,但照顧壹個侍衛,安排壹個宮女還是能夠做到的。
  她現在的臉上還沒有傷疤,說明是之後在宮中被人所傷。既然這次蕭貴妃把她拿出來做筏子,說明靈頌並不看重信任,在原書中後來被蕭貴妃傷了臉,也不無可能。
  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容見既然還記得原書,也知道她最後的去向和心願,不如就在此刻讓她帶著金銀,圓滿地回到民間,或許生活能更加幸福。
  就是……有點對不起明野,不小心把他的探子放走了。
  但明野在宮中安插的人何止壹處,靈頌不過是其中壹個,而最後的開門迎接,也是宮中本來就沒什麽願意抵抗之人了。
  容見這麽想著,打算再拿點東西給靈頌,讓她出宮後也好有個安身之地。
  靈頌楞了楞,似乎沒有想過這樣的事。對於宮外,那些將她送到這裏換取銀子的親人,她已經快要忘掉了。很多宮女會將微博的月奉托人送出宮,供養父母兄弟,但是她沒有那麽做。
  宮外很好嗎?她不那麽覺得。
  靈頌忽然問到:“殿下是嫌棄奴婢不夠伶俐,不願意留奴婢在身邊侍候嗎?”
  容見本能地反駁:“怎麽會?妳看起來就很聰慧。就是覺得,這深宮之中,也沒什麽好待的,妳年紀還小,出去了之後,想要做什麽不可以?”
  又忽然意識到,原來她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啊。
  當時容見就是用覺得她伶俐聰明的借口敷衍蕭貴妃身邊的人,把她帶回長樂殿的。
  靈頌沒有下跪,她是個膽子很大的姑娘,看著容見道:“殿下救了奴婢的性命,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奴婢想要侍奉殿下,已效犬馬之勞。”
  其實很少會有宮女是這麽說效忠的話,大多是外頭的壹些武將官員。
  容見想著,或許是她年紀還小,沒太想明白。而且那壹日看起來真的很可憐,大約是真的存了報恩之心,也不好強迫她出宮,以後反倒成了遺憾,便道:“那妳如果願意,就留在長樂殿做事好了。但要是將來想離開了,告訴本宮壹聲就好。”
  靈頌這才露出壹個笑來。
  她其實沒有想太多,在長公主的身邊,好像總是很溫暖,至少會比宮外好壹點。
  容見還是把那幾樣首飾送給她,問她喜不喜歡,要不再挑壹些更精巧的、更適合佩戴的首飾,這麽忙了壹會兒,又想起來壹件事:“對了,妳也不必那麽拘束,長樂殿的規矩沒那麽嚴,四福都是直來直去的。”
  他方才沒糾正靈頌的自稱,是準備把她送出去,所以沒有那個必要。但既然要留下來,無論留多久,都應該得到好好的對待。
  容見望著靈頌低垂著的眉眼,嘆了口氣,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
  *
  明野當完值,去謝都事那裏復命,然後回到了自己的那處小院子。
  這處院子地處偏僻,即使是在宮中,周圍都有些荒蕪,離衛所也很遠,所以只有明野壹人住著。空間也很狹小,屋子裏連個放炭盆的地方都沒有,生怕不小心燒起來點著別的東西。
  東西雖少,但看著都很簡單幹凈,所以雖然填滿了,也顯得空蕩蕩的,沒太多生活的痕跡。
  只有桌上擺了壹些碎貝殼和幾支眉黛。
  明野偏頭看了眼,拾起壹塊貝殼,打磨了起來。
  閑暇之余,他已經做了很久,也即將做完了。如果他有心要做,本不可能這麽慢的,而如果他不想做,也不可能到了即將完成的地步。
  只是明野知道,這支由眉黛、貝殼打磨出來的硬頭筆,是不適合送出的禮物。
  他就這麽又打磨了兩塊貝殼,窗口卻忽然落下壹個影子,鳥喙在窗格上啄了幾下,發出很輕的響動。
  有人送信過來了。
  明野放下手中的東西,打開不大的信紙,密密麻麻地寫了許多小字。
  萬來商會的掌櫃,收養明野的人,永遠將臉藏在人.皮面具之下的孟不拓已經抵達京城。
  他為了駙馬之位而來,那位準駙馬徐耀卻被流放了。
  重生之前的十八歲,明野對孟不拓的印象是愚笨,到現在也不必改變。
  他確實不是個聰明人。野心極大,膽量極小,不敢出現在世人面前,只以手段相要挾。
  孟不拓千裏迢迢趕到這裏,徐耀卻被流放,是明野的辦事不力,他無法掩飾怒火,必須要懲罰明野,是明野沒有做好這件事。
  手段也很簡單,他知道明野的弱點,甚至親自制造了這個弱點,他用這個威脅明野,也很多次用來折磨明野,讓明野畏懼自己。
  明野並沒有因此而受折磨,他只是覺得很麻煩。
  就像現在,他大致猜到了那個日期。
  看完後,明野拿著信的手搭在桌子邊沿,他的神情沒什麽變化,依舊寡淡至極,像是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動容。
  過了壹小會兒,明野點起燭火,寫滿字的薄紙壹碰著火,轉瞬間就燒完了。
  絲絲縷縷的青煙扶搖直上,很快消失在這個世界。
  人死了也是這樣,不過燒得時間要長壹些,久壹些,最後也會成為壹把灰,與泥土混合在壹起,再也分辨不出那曾是壹個人。
  重生回來後,明野做的事不多,因為他知道什麽是必須做的、正確的事。
  掌櫃不能留了。
  明野想,又偏過頭,漆黑的眼瞳看著那堆貝殼,拾起其中壹塊。
  將貝殼對準跳躍的燭火,光亮會透過薄薄的殼,反射出斑斕的色彩。
  明野在容見的身邊,觀察著他的壹舉壹動,了解他所有與壹般人不同的習慣,知道他之前所處的環境與這裏完全不同。
  做這支筆沒有必要,至於送給那個人則更不正確。
  對於壹個沈默的觀察者而言,暴露出他對觀察對象的了解是很危險的行為,會提醒對方自己正在被另壹個人觀察看透。
  他在做壹件不正確的事,明野能很清晰地意識到這樣壹個事實。
  並且他無法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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