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交心
將門淑媛 by 小米辣
2024-3-4 20:28
第189章‘交’心只壹瞬,蘭芮便放下車簾。
-與威武胡同、槐樹胡同這些功勛權貴聚居的胡同不同,上谷胡同裏住的人家極多,人來人往,山青叩‘門’的這麽壹小會功夫,已經有三四撥人走過去,還是仔細些好。
馬車進了小院,山青正‘欲’擺凳子,蘭芮卻已經跳下了車。
吳王站在車廂,含笑看著她,目若朗星,閃閃發亮。
迎著他的目光,蘭芮微微福了福:“王爺用過飯沒有?”吳王啞然,方才壹人時,他曾想過兩人見面後會說的話,可她壹句也沒說,沒問他為何突然回京,也沒表述離別後的相思,只問他可曾用過飯。
可偏就是這樣極為平常的壹句話,讓他心裏生出暖意,比那些柔情蜜語更讓他熨帖。
“妳這身衣裳真難看,虧得妳敢穿它出‘門’?”心裏本是歡喜的,可出口卻說了這麽壹句。
“難看嗎?”他的目光太鄭重其事,蘭芮不由得順著他的目光重新審視了自己壹番,淡青的綢緞衣裳,因是掃灑上的人穿的,為著做活方便,裁剪得腰‘肥’‘腿’闊了些,可便是如此,也不至於難看吧。
再擡頭,卻看見吳王俊朗的臉上掛著促狹的笑容,她這才知道自己上了當,暗努了下嘴,暗道,平常壹本正經的人,卻看不出這般無聊。
她轉身與‘玉’桂說道:“將攢盒給我。”
攢盒就在‘玉’桂手中,聞聽此言,立刻遞上。
拿了攢盒,她道:“妾身帶了王爺平日喜歡吃的幾樣小菜來,王爺先用飯吧。”
吳王上前壹步,攜了她的手,“我倒真是餓了。”
頭壹次這樣十指‘交’握,蘭芮微覺不習慣,僵了下,感受到手心的溫熱,她初時的不習慣慢慢變成踏實,便就那麽任由他握著。
兩人並肩向上房去。
山青要跟上去服‘侍’,‘玉’桂臉‘色’緋紅的拽了他壹把,山青這才醒悟,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上房內,藕‘色’紅的錦幔,堆漆螺鈿描金‘床’,所有家具幔帳都幾乎與壽‘春’院上房內的壹樣。
蘭芮頗為驚訝的看了看正關‘門’的人,吳王笑說:“年後買了這座小院,讓景園添置的東西。”
景園必是不知道如何布置,又不敢拿這些小事去煩吳王,這才將買了與壽‘春’院壹樣的東西。
蘭芮笑著將攢盒放在桌上,張羅著將飯菜擺上,腰突然被人攬住了,她嗔道:“王爺,菜灑了。”
話音才落,手裏的盤子被吳王接過胡‘亂’丟在桌上,“我這時不想吃。”
“王爺方才不是說餓了嗎?”吳王沒理會,攔腰抱起她,附在她耳邊說道:“魯氏,我想妳了。”
炙熱的氣息隨著他的話撲面而至,蘭芮身子壹滯,又慢慢的軟下來,及至自己被放在了‘床’上,她才說了句很不合時宜的話:“妾身先將攢盒蓋上吧……”不過,她立刻發覺了這句話多余,因吳王的手已經伸入了她的衣襟內。
事畢,她側身看向吳王,眉眼還是熟悉的眉眼,人卻清減了許多,突然想起‘玉’桂說過,山青回來時形容如同乞丐的話,就問道:“王爺,妳和山青怎麽突然回京了?山青壹身還臟成那樣?”“連夜趕路,沒顧得上換衣裳,又遇上了風沙天氣,這才臟了些……我也比山青好不了多少,只是等妳時無聊,先洗漱了壹番。
()”他越是這般風輕雲淡,蘭芮越覺得這話不可信,只是她卻沒有追著問。
吳王道:“過兩日,兵部就該收到我追逐倭寇出海失蹤的消息了……我想,反正都要避著,還不如趁機回趟京城。”
“失蹤?王爺好端端的在這裏,為何要謊報?”蘭芮很是訝異,緊緊的盯著他,須知謊報軍情可是大罪,而且,他去福建雖說是為安皇後等人的心,卻也為了表現壹番,這次他謊報失蹤,上次在忠州留下的矯勇善戰威名恐怕會大大的受損。
帳幔遮擋住了陽光,螺鈿‘床’上略顯昏暗,這樣看她眼眸,越發的清亮……觸及她眼底的擔心,吳王輕輕壹笑,“朱氏有瞞報舊疾,我才能輕易將她擋在王府‘門’外,下壹次,恐怕就不是這般簡單了。
所以,我想要壹個明證言順不納側妃的理由。”
蘭芮怔怔的,她沒想過吳王謊報失蹤是為著這事。
吳王允諾壹夫壹妻時,她心底還是懷疑的,她倒不是懷疑吳王的說這話時的真誠,她想的是,這時不同千年後,吳王真的能頂住壓力嗎?現在她才知道,他壹直在努力。
“魯氏,消息傳出時,妳去父皇跟前懇求,然後去福建救我……”蘭芮吶吶的說道:“王爺這樣做,會毀了您好容易攢下的善戰的名聲的……”吳王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些:“我善戰的名聲太響了,會讓人忌憚,我不是武將,是皇子。”
聽著他飄忽卻堅定的聲音,蘭芮眼眶微澀,隔了許久,她輕聲說道:“王爺,謝謝您。”
先前的思念和擔憂,這時的感動,全在這壹聲謝謝裏,她原本打定主意,只將他放在搭夥過日子的位置,絕不能再往前壹步,可現在的情形,似乎已經不受她控制。
“妳又忘了,我說過,至親之間無需言謝的。”
蘭芮點點頭,這話她沒忘,只是上次聽到時,她不敢當真。
好壹時,她說道:“飯菜想必已經冷了,我去給王爺熱熱。
是了,這小院裏不知可有鍋竈和柴火?”“景園或許買了吧。
妳去做這些粗活做什麽,讓‘玉’桂或者山青去就是。”
說著,吳王揚聲喚山青。
想著自己和吳王眼下的情形,蘭芮忙止住了他,“妾身想親手替王爺熱。”
這話讓吳王心裏微動,他遣開應聲走到‘門’前的山青,手開始不安分的遊移。
兩人起‘床’時,日頭已經偏西,蘭芮餓得前‘胸’貼後腹,與吳王將就著用了些帶來的飯菜,然後這才將前日祿米的事情告訴了他。
吳王臉‘色’不變,眼裏卻往外噴著怒火:“言語上的冒犯我不去計較,前兩次的構陷我也忍下,可凡事有再壹再二,卻沒有再三再四這事妳休要理會,我自有計較。
妳說,這事那叫胡愈的提醒過妳?”蘭芮點了點頭,胡愈送信的事她沒瞞著吳王。
吳王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他上次安然回京,衛王疑心他,對他百般刁難卻又不再用他,他才生出改投於本王的心思。
他卻是忘了,壹次不忠百次不用,何況他膽敢幫著衛王算計本王”“上次的事情,是衛王拿他姨娘的‘性’命相威脅,他才那樣做的。”
蘭芮將那次山崖邊聽來的話說了次,又提了提胡愈在胡家的地位及處境,“他這次出手運走祿米,向王爺示好的心思有之,但依妾身看,更多的恐怕是有自己的盤算,至於是什麽,妾身便不知道了。”
“狼子野心,說的便是他這種人,他所圖的,必是安陸侯這個爵位。”
吳王看向蘭芮,見她並未驚訝,便知她其實心裏早有這樣的猜想。
而他,原本恨不得將胡愈碎屍萬段,此時看著對面那人秀麗的臉,他反而不想去計較了,沒有胡愈,他永不可能有與她相對而坐的那壹日,“罷了,看在這次他相幫的份上,本王也懶得去管他的閑事。”
沒想到吳王會說這樣的話,蘭芮就看了他壹眼,說道:“王爺回來的事情,妾身明日進宮跟娘娘說壹下吧,免得娘娘聽得王爺失蹤擔心。”
“本王正想跟妳說這事,妳倒是先提了。”
吳王道,“妳經常出‘門’,必惹得鳳姑姑的人猜疑,這幾**不必來此。”
蘭芮點點頭,兩人說了會兒話又才分別。
坐在回去的馬車上,蘭芮突然生出很不真實的感覺,心裏又忍不住想,吳王費盡心思不讓旁人進‘門’,除了不想自己孩子受苦外,有沒有壹點為她想的緣故?應該有壹點吧,不然他大可將人迎進來,然後往後院裏壹扔,對人言說她善妒就是了,以大陳如今在戰火紛飛的局勢,娘親還有大用,皇上也會對她容忍壹二的。
隔日壹早,她便進了宮。
先去太後和皇後那裏請安,太後沒讓她進‘門’,她也不覺奇怪,衛王出了事,太後便是不喜她,也騰不出心思理會她。
皇後留她說了會兒話,不知是因衛王的事還是因別的,皇後和藹的笑容下,看她的目光卻異常銳利,仿佛要將她扒開看個究竟似的。
而且,她總覺的,皇後不如她前幾次見著是興致高。
等她到永寧宮時,已是壹個時辰之後的事了。
賢妃側倚在高足彌勒榻上,看見她,笑著讓木姑姑搬錦杌。
坐下,蘭芮這才看清賢妃,豐盈的臉白如素紙,神情懨懨,整個人沒了平日那如沐‘春’風般的感覺……她忙道,“娘娘,您臉‘色’不好,莫不是身子不舒服?”賢妃展顏壹笑,“我沒事,只是人沒‘精’神。
倒是妳進宮來,是不是為著安陸侯世子盜賣祿米的事情?”安陸侯世子盜賣祿米?蘭芮吃了壹驚,問道:“祿米在衛王妃的香料鋪子找到,如何成了安陸侯世子盜賣祿米?”賢妃淡淡的道:“出了事,總要有人頂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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