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被切片的男人

　　肖武與鄭婉回到了肖家，坐在鄭婉的院落裏，倆人四目相對，壹時不知說些什麽好。肖武興味索然，而鄭婉卻有些茫然無措。
　　靜默半晌，鄭婉首先開口，“哥哥別擔心，這麽多天了，這毒應該解得差不多了。”
　　肖武嘆息壹聲，“妳也不必寬慰我，聽那人意思，妳這功法恐怕也不簡單。”
　　鄭婉卻笑了，笑得淡然，笑得好似放下了很多。
　　“可是我不覺得有什麽，憑什麽別人平白無故，給妳這麽大的機緣呢？憑什麽就收妳做徒弟呢？”
　　鄭婉看著肖武笑得更甜，“師尊就是師尊，她讓我能跳出宮墻，能自由地走在大街上，能有自己的衣衫，我曾經幻想過，哪怕只是壹天的自由，我也願意用我的壹輩子換取。”
　　肖武深吸口氣，“別想那些了，妳休息吧。我要回宮中，明日還要殿上奏對。”
　　肖武說罷起身，緩緩走到門旁。
　　“哥哥！”鄭婉出聲喊道。
　　“何事？”肖武回身問道。
　　“不論哥哥下壹步如何，希望能讓妹妹隨行。”鄭婉起身堅決道。
　　肖武略壹沈吟，也就明白，鄭婉無處可去，而找到公孫南這事，跟著自己顯然才更有希望壹些。
　　肖武點點頭，“好吧。”又道，“有壹事相求，明日陪母親吃早餐。”
　　鄭婉壹笑，“分所應當。”
　　肖武幾個縱身消失在黑夜，他滿腹心事，也不想去跟父母打招呼，明日戰事定下再說吧。
　　此時的鄭婉卻躺在床榻上久久不能平靜。她深呼吸，而後喃喃自語，“我出來了，我離開那宮墻了！”說著，眼淚默默的順著臉頰流下，沒有聲音，就是那麽默默的流淚。
　　鄭婉徹夜未睡，是驟然獲得自由的愉悅，也有忽然不必聽誰吩咐的茫然。
　　肖武徹夜未睡，他盤膝坐下，在宮中自己的房中，不修煉，意識具現識海。
　　他看到老頭兒坐在識海的小湖邊，眉頭皺起。看到肖武出現，老頭兒出聲道，“坐下說吧，這次有點困難。”
　　肖武在老頭兒身旁坐下，擔憂道，“我剛剛內視過了，毫無頭緒。”他擡眼看著識海遠方，“老頭兒，妳知道這黑石之毒麽？”
　　老頭兒搖搖頭，“不知。”又凝重道，“諸天萬界，文明駁雜，而且本神尊避世萬年，有的毒物是新煉制的，有的毒物是換了名字。若見到還好，可我偏偏感知不到。”
　　肖武直接躺倒在地，鹹魚似的，“妳說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要是死了，妳還得去找個下家啊。”
　　老頭兒側身看著他，“看妳這樣子，好像不太怕死啊。”
　　肖武笑道，“怕，誰不怕。可是從來到這個世界，我就不屬於這兒，我過著別人的人生，死也感覺像是別人要死了，好像跟自己沒關系壹樣。”
　　老頭兒卻搖頭說道，“妳不會死，至少短期不會。那墻裏的女人是為了讓妳去見公孫南啊！按照她的說法，這公孫南恐怕不是那麽好見的。”
　　肖武點點頭，“那妳覺得我還能活多久？”
　　老頭兒思考片刻，“不好說，咱們應該再查壹下妳的毒。”
　　肖武擺擺手，“看不到，怎麽查？”
　　老頭抖手打出壹個光團，“我曾經有壹門術法，名為寸心。真氣為刃，將自己全身以真氣之刃切割壹遍。細微感知，將自己每壹寸的身體、經脈都掃視壹遍，只是這過程如萬箭穿心，壹寸之地仿如萬箭穿心，所以就叫寸心了。”
　　肖武聽得毛骨悚然，這功能聽上去就像CT，可是把自己壹片片切開的感覺，這怎麽那麽可怕呢？“這能解毒？”
　　“不能。”老頭兒幹脆道。
　　“那我為什麽要折磨自己？”肖武郁悶道。
　　“至少可以找到妳的毒，至少可以知道具體的毒性。”
　　肖武點點頭，“我想想。”
　　老頭兒把光團按入肖武的眉心。“妳要相信知識的力量。”
　　？我就沒見妳在哪個事兒上起作用，妳這知識有啥力量？
　　老頭兒看肖武壹臉不信的樣子，訕訕道，“嗨嗨，本神尊是看不到這毒，妳讓我看到它，我肯定有法子給妳解了。”
　　肖武點點頭，“行，我記得妳這話。要是真能解毒，我就謝謝妳。”
　　老頭兒擺擺手，“咱倆說什麽謝不謝的，到時候妳答應我壹件事就行了。”
　　肖武疑惑道，“妳不是鬼魂麽？鬼魂也有要求嗎？”
　　老頭兒眉頭壹豎，“本神尊是神魂！神魂懂嗎？再說了，神魂就不能有點什麽要求嗎？”
　　“嗨嗨！妳說妳這人，急什麽呢！先解毒再說。”肖武身形消散退出識海。
　　此時肖武好像放松了很多，好似老頭兒說有辦法，就真的有辦法壹樣。
　　他在腦中翻看寸心術法的口訣。其中大多都是逆行經脈、以身感知之法。
　　簡單說來，就是讓自己的真氣充斥壹小部分身體區域，然後用特殊手法刺激身體感知百倍提升，本來真氣往身體裏硬沖就痛苦萬分，感知再清晰百倍，這壹定是自虐的做法。
　　肖武深吸口氣，又想了想自己身上的毒，“萬分之壹的機會，也不想死啊！”他閉目打坐，開始推演這術法的運行。
　　時間過去大半夜，肖武在腦中呼喊，“老頭兒，我們試試。”
　　“嗯。”老頭兒的聲音有些鄭重，“妳先試著激活寸心，咱們壹點點來。”
　　肖武仔細想了想，選擇了自己的左腳大拇指，作為開始的端點，相比於腦袋和手來說，還是腳指頭更次要壹些。
　　寸心術法發動，真氣向著左腳大拇指纏繞而去。肖武覺得大拇指好似腫脹了起來，而後印訣壹動，大拇指的感知百倍提升。
　　“嗯~！”肖武直接癱軟在床上。那感覺，好似千百根針刺進了大拇指的指甲縫裏，更是感覺那真氣像是壹個個小刀片，把自己的腳趾按照細胞級別，分層切片細致觀察。最關鍵，這切片的過程不但全程無麻藥，而且是感受力放大到壹百倍的效果。
　　壹瞬間，肖武冷汗直流，這痛苦簡直不是人受的。
　　“怎麽樣？”肖武問道。
　　“術法沒問題。”老頭兒點點頭，“就是妳這痛苦忍耐力不行啊。妳這樣什麽時候才能把全身看完？”
　　“來，咱們繼續！”肖武壹咬牙，已經開始了，這疼痛也就有了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