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家事

　　陳鋒陪同曹麗前往派出所做筆錄，十二點鐘就趕回醫院，曹沫還有些意外：“這麽快？”
　　到派出所後，不僅將以往的報警記錄都調閱出來需要時間，警方做完筆錄後必然還會進行調解，幾番反復等警方正式做出處理決定，曹沫還以為他們天黑之前能走出派出所，都不算慢，卻沒有想到他們從頭到尾都不到兩個小時，就趕到醫院來了。
　　“對方比較老實，警方將報警記錄調出來，都沒有狡辯糾纏什麽，甚至都沒有指望警方幫他們調解，利利落落做完筆錄，王翠先照治安管理條例處以行政拘留壹個月，事情就完了——有過這次記錄，王翠要是敢耍無賴，無理纏鬧，那就可以往尋釁滋事罪上靠了……”陳鋒說道。
　　曹沫這才知道曹麗前未婚夫張小金的母親名字叫王翠，但聽陳鋒這麽說，他也就不覺得有什麽奇怪的了。
　　張小金的父母說白了就是受人挑唆，以為他不會管小叔家的事，才敢放膽撒潑，但今天看到他插手進來，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痛痛快快的接受警方的懲罰，說不定怕再糾纏下來，會受到他更“慘無人道”的打擊報復。
　　曹沫都不知道別人在背後怎麽在傳他的事。
　　成希抓緊曹沫的手，要說曹沫之前只是猜測，但雙方當事人到派出所後的情形，無疑佐證了幕後確有人煽風點火。
　　曹沫他小叔家前兩年跟韓少榮還走得比較近，聽說韓少榮還專門邀請曹沫他小叔跟曹麗到非洲參觀考察，就算是那次韓少榮也是為了針對曹沫，但畢竟對曹沫他小叔及曹麗是拉攏的。
　　誰能想象韓少榮轉頭就用這般陰險的手段對付曹麗？
　　甚至曹麗僅僅是他用來對付曹沫的工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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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麗跟公司請了假，下午就留在醫院照顧曹老太，曹沫與成希走出醫院，打個哈欠說道：“好困，眼皮子都開始打架了，我要趕緊回去補壹覺，要不然這兩天都不要想能緩過來……”
　　成希狐疑的盯住曹沫看了壹會兒，猶豫著說道：“妳還是叫公司的車過來吧，我下午還有事情，沒時間開車送妳回去。”
　　曹沫伸手輕輕敲了壹下成希的腦袋，說道：“妳這腦瓜子，在想什麽事情喲？我坐了三十多小時的飛機，謝思鵬又是個話癆，在耳朵嘰嘰歪歪的嘴碎著沒完，害得我從頭到尾都沒能好好的休息——壹早趕到醫院又遇到這麽壹攤事，我現在連站著都搖搖晃晃，妳想我做什麽事，我也有心無力啊。”
　　成希的臉不好意思的紅起來，像染過似的俏艷無比，嚶聲說道：“這大白天的，我陪妳在家裏是可以什麽事都不做，但妳爸、蓉姨或者誰跑回去，還不是壹定會笑掉大牙？”
　　“……那要怎麽辦？”曹沫想想也是，陳蓉跟佳穎都有工作在身，但他家就跟木象民宿挨著，他爸要是有朋友或客戶過來，寧可領到家院子裏喝茶，也要比木象民宿狹窄的辦公室舒服，他大下午的將成希領回去，不管幹什麽或者不幹什麽，被他爸撞到都挺尷尬的，遲疑的問道，“要不……”
　　“妳別瞎想啊，我不會陪妳去酒店睡覺的，”成希揪住曹沫的耳朵，看他的耳朵被寒風凍得發紅，用手幫他搓了搓，說道，“為了我的清白著想，要不妳就直接在我車裏瞇壹會兒得了？”
　　“不要對我這麽殘忍吧！要不我去妳家睡覺吧？妳爸媽反正要天黑才會回家，我睡三四個小時也就夠了，趕在妳爸媽回家之前離開就行了。”曹沫說道。
　　成希想想也是，再說她家平時保潔都用小時工，這會兒家裏不會有人，不像曹沫家平時都有保姆在——便開車載曹沫回去。
　　……
　　……
　　曹沫出國前夕，成希她家剛搬到吳中路來，因此他壹直都還沒有機會進入成希的閨房。
　　成希的房間不大，卻是帶衛生間及衣帽書房的套間。
　　房間也沒有太女孩子氣，風格素雅，有著淡淡很好聞的香氣。
　　雖然現在各式電子播放器早就流行開來，智能手機也相當成熟了，但做成CD架的飄窗下格子裏，還放著他們早年收藏的各種音樂CD。
　　曹沫倒到成希的床上，將松軟的被褥壓在身下，有壹種奇妙而美好的感覺在心間縈繞，好壹會兒才將外套脫下來，問小心翼翼站門口不走進來的成希：“妳家裏這時候能洗熱水澡吧？”
　　“我家裝了太陽能啊，但是妳想幹什麽？”成希警惕的盯著曹沫，說道，“妳不許洗澡，連衣服都不準脫，妳就穿著衣服睡……本姑娘的清白比什麽都重要。”
　　“我這身衣服都臟得不像樣子。”曹沫說道。
　　“別，我不嫌棄妳，大不了明天我將被單、被套都扔掉——啊，”成希嚶聲說道，“妳這壞蛋，妳說妳過來就是睡覺的，以後再也不信妳了。”
　　曹沫將成希拉過來，翻身將她壓在床上，封住那誘人的嬌艷紅唇……
　　也確實是非常的困乏，激情過後，曹沫就沈沈睡過去。
　　成希收拾幹凈，側躺在曹沫的身邊，拿被子幫他蓋好，還想就這樣幸福的看著曹沫睡覺，等到她爸媽下班之前將曹沫喊醒，然後兩人再偷偷摸摸的離開，壹切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這麽想，成希都得意的笑起來，卻不想她昨天夜裏跟當時在新加坡轉機的曹沫通了很久的電話，心情激動之余到深夜才睡著，清晨又起大早趕到機場等曹沫歸來，她實際上不見得比曹沫好上多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枕著曹沫的胳膊睡過去了。
　　“……”
　　樓下傳來成希她爸媽說話及走動的聲音，曹沫從睡夢中驚醒，聽樓下除了成希她爸媽外，似乎還有別的什麽人在。
　　這時候窗外已經黑透了，路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曹沫見成希這時候也被樓下的聲音驚醒，像只受驚的小兔子，手撐在他的胸口，豎起耳朵聽樓下的動靜，黑溜溜的黑眼珠子瞪得溜圓。
　　“成希的車停在院子裏，鑰匙也在門口，會不會沒有出去，人還在樓上啊？”成希她媽的聲音從樓下傳過來。
　　“今天曹沫剛回國，妳女兒不等妳打電話催，她的魂兒能回來才叫見鬼的——曹沫應該有車接送，成希不開車有什麽奇怪了？再說了，妳女兒做事丟三落四的，出門忘帶鑰匙都不知道多少回了，妳就是少見多怪，自己女兒都不了解……”成希她爸的聲音傳過來說道。
　　“真叫妳害死了！”成希張口輕輕咬了曹沫的臉頰壹下，心慌慌讓他趕緊起來穿上衣服。
　　她跟曹沫有親密關系，家裏或許知道，但眼下她都恨不得地上開條縫將曹沫塞進去。
　　慌亂間就聽到樓梯有人走動的聲音，是高跟鞋踩動木樓梯的清脆響聲，很顯然是成希她爸沒有太多的說服力，成希她媽連拖鞋都沒有換，特意跑上樓看她在不在家。
　　激情過後成希就收拾幹凈將衣服穿上了，但曹沫身子還光著呢，怎麽都不可能在她媽推門之前將衣服穿整齊——成希慌亂的爬起來，將曹沫扔了壹地的衣服都捧到床上，然後快速的開門走了出去，故作驚訝的問站在樓梯拐角的她媽：“媽，妳們怎麽回來了，樓下是不是舅舅的聲音？舅舅怎麽到新海來了，都沒有打個電話過來，剛才樓下是他的聲音吧，怎麽這會兒不見人了？”
　　成希不動聲色的反手將房門掩上，往樓下走去，大聲喊：“舅舅、舅舅……”
　　“妳還問我了，妳這時候怎麽在家裏，曹沫不是今天回國嗎？”成希她媽在樓梯拐角將成希攔住，遲疑的問道，“妳們鬧矛盾了，吵架了？妳慌裏慌張作什麽，臉怎麽這麽紅？”
　　“什麽跟什麽啊，我昨天沒有睡好，還有點感冒，臉紅是有些發燙，妳摸摸看——曹沫下午就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就先回來休息了，還想著稍微躺壹會兒，衣服都忘了脫，聽到妳們的聲音醒過來，才知道都睡好幾個小時了。”成希說道。
　　楊麗芳伸手摸了壹下成希的額頭，感覺是有些燙，但同時又感到不滿意，數落道：“曹沫剛回國，有什麽要緊事非要今天處理不可？再說了，妳就算昨天沒有睡好，還有些感冒，不應該正好留在他身邊，讓他照顧妳嗎？妳腦袋是不是榆木疙瘩做的，撒個嬌都不會？曹沫也真是的，妳沒有休息好，又感冒了，也是為他回國鬧的，他就不關心，讓妳自己回來了？他是不是外面有別的女人啊……”
　　“妳胡思亂想什麽啊，就壹件小事，還能讓妳想到哪裏去了？”成希他爸成政傑上樓來，在樓梯口說道。
　　“我哪裏有胡思亂想啊？妳想想啊，小兩口好幾個月沒有見面，哪有剛見面因為小感冒不在壹起的？妳當年要敢這麽對我，老娘早就將妳踹到蘇州河裏去了。”成希她媽說道。
　　“舅舅，妳到我家裏，怎麽這麽客氣啊，每次還帶東西來啊？”成希繞開她爸媽，走下樓梯跟正提著壹簍東西重新走進樓下客廳的舅舅打招呼。
　　曹沫躡手躡腳將衣服穿好，但被困在成希的房間裏進退不得。
　　過了好壹會兒成希才重新上樓來，發愁的看著坐在床邊的曹沫，揉亂曹沫的頭發說道：“叫妳害死了啊！”
　　曹沫說道：“我直接走出去唄，讓妳爸媽看看，他們還能將我給吃了啊，大不了今天我就改口！”
　　“妳要死啊！”成希嗔罵道，將曹沫攔住，不讓他發瘋。
　　現在她臉皮厚點，留在曹沫那裏過夜，或許沒什麽，但叫她爸媽堵在自己房間裏，算什麽事情？
　　曹沫說道：“妳剛才直接就說是我累了，有些不舒服，下午壹直在妳房間裏休息，不就行了？”
　　“我剛才心慌哪裏能想那麽多啊？不比妳經驗豐富啊，”成希苦惱地說道，“我舅舅突然跑新海來了，我媽懶得出去吃飯，說要打電話給酒樓訂壹桌菜送回家裏來——我等會兒在客廳裏吸引他們的註意，妳拿床單系窗戶上，偷偷的翻出去，好不好……”
　　“……”曹沫看了看窗外，說道，“二樓呢，很危險的！”
　　“……”成希睜眼瞪著曹沫，坐到他的大腿上，雙手揪住他的耳朵，嬌嗔道，“妳以前從教室跳出去看錄像，怎麽不說危險了？妳是不是就想看我出醜？”
　　“小希，妳知道曹沫在哪裏，他爸打他兩個電話都沒有人接，還等著妳跟他過去吃飯呢，這小子剛回國跑哪裏去了……”
　　成希聽著她爸在外面問，人還坐在曹沫的大腿上，手還揪著曹沫的耳朵，就看到她爸已經推門進來了，她跟曹沫都楞在那裏，面面相覷。
　　曹沫剛要打招呼，成政傑就從外面關上門，朝著樓下喊：“這死孩子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可能在衛生間裏——她既然身體不舒服，那就不用管她了，我們直接去老曹那裏蹭飯吃吧。妳哥跟老曹也是認識的，壹起過去吃飯當敘舊，我們還能省壹頓飯錢，快走快走！”
　　“曹沫不接他爸的電話是怎麽回事？”成希她媽楊麗芳在樓下喊著問。
　　“能有什麽事？手機不在身邊，或者手機調了靜音唄——我跟妳說啊，妳打電話過來，我壹時沒有接到，就是忙著工作沒有聽見，妳別東想西想，以為我跟哪個女人在壹起有什麽事情。”成政傑說道。
　　“誰扯妳的事，我就是覺得有些奇怪，妳確定成希不跟我們過去？她是不是在跟曹沫鬧什麽性子，妳也說她幾句，都多大的人了，”楊麗芳在樓下喊，“成希，成希……”
　　聽著成希她爸媽以及她舅舅的車駛出庭院，成希才翻身躺被褥上，長長吐了壹口氣說道：“嚇死我了，妳摸摸我心跳，”等曹沫真伸手摸過來又壹把打掉，說道，“妳趕緊給妳爸回電話，說沒有聽到電話，壹會兒過來接我再回田子坊……”
　　曹沫從枕頭下摸出手機，看手機調成靜音，有好幾個電話都沒有接到，確有兩個是他爸剛打過來的，回撥過去才知道曹老太在醫院裏坐不住，下午已經鬧著出院了，他只能說很快就接成希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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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底，在曹佳穎的堅持下，曹沫將田子坊新宅隔壁的116號院子花壹千二百多萬給買了下來，之後將兩棟院子後側的竈披間、亭子間都拆除，將狹窄的後天井打通，形成壹座壹百多平方米的臨河庭園，新宅子才算是徹底寬敞起來。
　　118號的前天井院子，繼續供家人日常進出，而隔壁116號則將前院壹側廂房拆掉，改造成車庫。
　　雖說田子坊主出口依舊禁止車輛通行，平時驅車進來，要從青塘河狹窄的後巷穿過，但到底是解決了直接乘車出行以及泊車的難題。
　　曹佳穎對房產投資很感興趣。
　　雖然去年底時，大家都覺得隔壁116號院子，比118號狹窄、破舊，卻要比曹沫兩三年前盤下118號貴出壹多半時，覺得很虧，但曹佳穎堅持認為這是合算的買賣。
　　曹沫還是想住得更寬敞些，特別是要給韓書筠留壹間臥室，他又不能想每次回來睡書房，多花三五百萬，最多也叫他心疼得多眨幾下眼睛而已。
　　事實證明曹佳穎的眼光還是相當不錯的。
　　新海樓市今年大幅上漲，像田子坊這種外部環境改造比較徹底、煙火氣又濃郁的老街，但凡有房子出手，單價都奔七八萬去了。
　　將車停在田子坊主入口外側的停車場裏，兩人走到新宅，聽到後院說笑聲傳過來，曹沫才看到除了成希她爸媽、她舅舅外，他小叔曹方明、小嬸跟曹麗也在。
　　“啊，曹沫妳剛回國就這麽忙啊，老成剛才還說到妳不知道能不能趕回來吃晚飯呢——王翠又鬧到曹麗新的公司去，曹麗也不跟我們說。要不是我們下午趕到醫院，都不知道妳已經出手教訓過他們呢——那個潑婦，人見人厭的！妳說說曹麗，這麽大的事，都不跟我，還有她媽說壹聲……”曹方明熱情的招呼過來。
　　曹麗很顯然知道他的喜好憎厭，所以今天鬧到派出所之後，壹直都沒有給她爸媽打電話，但今天是曹老太出院，曹麗她爸媽硬湊過來吃飯，曹沫也不想多說什麽。
　　卻是曹佳穎在壹旁心直口快的吐槽道：
　　“要是告訴妳們能解決問題，張小金他媽就不可能‘壹而再、再而三’的去騷擾曹麗了——他們之前騷擾曹麗，妳們不會不知道吧，妳們做了什麽？妳們哪怕像個無賴似的，跑對方家裏撒潑打滾，不讓他們纏著曹麗，也比什麽都強啊！”
　　“……”曹方明尷尬的訕笑，無言應對侄女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