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 小芮美人
　　我在馬車上睡了壹覺，午後，車隊繞過鳳鳴山，進入關中大平原。我覺得精神不錯，出了馬車，騎馬與南宮乙並轡而行。
　　仲春天氣，地上還有殘雪未化，有各色小獸成群結隊四處覓食，往遠處看，連綿的群山在平原的邊緣處靜穆不動，縱馬狂奔，山巒的位置才會稍稍移動。
　　這天我們趕了壹百多裏路，夜晚就在西原東部邊境的壹個小邑歇息。那四個進貢給幽帝的美女都蒙著面紗，這樣也好，眼不見，心不亂，免得那些軍士心猿意馬，夜裏做春夢。
　　不過美女不僅僅是臉美，那身段、那行步姿態，甚至壹根手指、壹縷頭發也都會讓人目瞪口呆、心旌搖曳的。
　　當夜無事，次日壹早起來我竟然晨勃了，真是令我喜出望外，這次我可沒有服藥呀，好兆頭，好兆頭！
　　早飯後繼續趕路，行了十多裏路，馬車裏壹個侍女突然驚慌地叫了起來：“唉呀，來人呀，小芮美人嘔吐了。”
　　這四個美女兩個姓芮、兩個姓莘，就以小芮美人、大芮美人、小莘美人、大莘美人來稱呼，每人都有壹個侍女服侍。
　　我催馬過去，到那馬車邊，問：“怎麽回事？”
　　那侍女掀開車簾，著急地說：“世子殿下，小芮美人說她胸口不舒服，剛才還吐了。”
　　我叫趕車的軍士停車，跳下馬走到車廂邊，說：“我來診診脈。”
　　其實我不會診脈，但上次在醫官那裏看了他幾十個醫方，全記在腦子裏了，若我所料不錯，小芮美人怕是暈車了，但昨天馬車也駛得很快，她為什麽不暈？
　　從車廂裏伸出壹只白白的小手，好象白蓮的花瓣。我裝作搭脈，手指與小芮美人手腕壹觸，又滑又嫩。
　　小芮美人怕是從未和陌生男子接觸過，身子明顯壹顫。
　　我問：“是不是胸口發悶？”
　　車廂裏傳出壹個的動聽的嗓音：“是。”
　　我搭住脈不放，又問：“會覺得惡心嗎？唔，妳都吐了，肯定惡心了。是不是昨晚睡覺時著涼了？”
　　小芮美人沈默了壹會，羞怯怯地回答說：“我不知道呀。”
　　我握著她白嫩的小手，說：“不要怕，沒什麽大毛病，我開壹個解表和胃、驅寒消積的方子，妳吃壹貼藥就好了。”
　　小芮美人身子抖得厲害，用勁抽回手，低低的說了壹聲“謝謝世子殿下”。
　　我當即在壹塊白紈上寫了個藥方，命軍士快馬回到昨夜投宿的小邑照方抓藥。
　　那軍士壹個時辰就回來了，將壹包草藥恭恭敬敬地呈給我。
　　煎藥我很拿手，那些壯陽藥都是我自己煎的，長途遠行，車隊也備有火爐，我就親自煎藥，煎好後盛在瓷碗裏，熱乎乎的捧到馬車裏給小芮美人喝，還很溫柔地說：“藥有點苦，不過吃了病就會好。”
　　我這人脾氣比較好，尤其是對美女，那真是體貼周到呀，而且我的藥也的確管用，中午的時候，那侍女向我報告，說小芮美人出了壹點點汗，胸口不難受了。
　　我很是得意，隨後又覺得很不平：“這麽嬌滴滴的美女送給幽帝那昏君享用，真是不甘心呀，要不要我先試用壹下？”
　　又想起原岐和老五對我的譏笑，真讓我邪火直冒：“娘的，我就把這幾個美人給幹了，又能怎的！”
　　平原的長風浩蕩吹來，我又清醒了壹點，幽帝的炮烙酷刑可不是開玩笑的，“吱”的壹聲把人烤成煎餅，父親又還關在那裏，我這色心還得收斂壹些。
　　這天因為小芮美人身體不適而耽誤了壹些時間，傍晚沒趕到前方集鎮，夜裏就只好在野外露宿了。
　　南宮乙指揮軍士將馬車圍成壹圈，那四十匹斑馬就系在馬車邊上，中間空地燃上壹大堆篝火，除了幾個哨兵，其他軍士都是鋪塊牛毛氈，圍坐在火堆邊。那九頭白熊很怕火，不停地嚎叫，我就讓軍士將載著白熊的馬車離火堆遠點。
　　我又去小芮美人的馬車邊問她身子好些了沒有？
　　小芮美人的聲音有些嗚咽，她說：“身子是好了，可就是害怕。”
　　我問她怕什麽？
　　她說怕去朝歌。
　　我安慰說：“別怕，說不定妳就象妲姬娘娘那樣倍受幽帝寵愛呢。”
　　小芮美人幽幽嘆了口氣。
　　車廂裏忽然響起另壹個女子的聲音：“可也說不定會被殺頭呢！聽說那個妲姬娘娘很會嫉妒，入宮的美女沒有好下場。”
　　這女子聲音委婉動聽，這不是那個侍女的聲音，這是誰？
　　小芮美人沒等我問，就回答了：“世子殿下，這是我姐姐大芮，嘻嘻，大芮美人，姐姐知道我身體不適來照顧我呢。”
　　我說：“好好，不過車廂裏坐不下吧。”
　　大芮美人說：“那個侍女到我那輛車上去了。”
　　停頓了壹下，接著說：“世子殿下，妳這是把我們姐妹往火坑裏送呀。”
　　這個大芮美人看來很有頭腦，我只好說：“怎麽會呢，只要幽帝喜歡妳們，妲姬能把妳們怎樣呀。”
　　大芮美人咄咄逼人問：“若是不喜歡我們呢？那豈不是死定了！”
　　我尷尬壹笑：“怎麽會不喜歡呢，妳們這麽美麗，誰見了都要喜歡呀。”
　　大芮美人“嗤”的壹笑：“殿下又沒見過我們，怎麽知道我們美麗了？”
　　我說：“妳們是千挑萬選上來的呀，還有，聽著妳們黃鶯般美妙的聲音就可以想象出妳們比鮮花還美麗。要不，妳們讓我看看，讓我驚艷兩下？”
　　大芮美人吃吃而笑，卻又說：“我們是鮮花呀，那妳還把我們往火炕裏送。”
　　小芮美人趕緊打圓場說：“姐姐不要說世子殿下了，這事也不是他能決定的，殿下還是我們的親戚呢。”
　　大芮美人笑道：“妳個小東西人家煎了碗藥給妳吃，妳就為著他說話了，那藥是迷魂湯呀——”
　　小芮美人又羞又急，說：“姐姐妳別亂講話，不是妳說世子殿下的夫人是我們的堂姐姐嗎？”
　　我奇道：“是嗎？妳們認得芮姬，我怎麽沒聽她說起過？”
　　大芮美人說：“我們是窮親戚，芮姬姐姐怎麽會記得我們呀。”
　　我趕緊笑著說：“哈哈，那妳們兩個就得叫我做姐夫了，快叫——”
　　小芮美人真的叫了壹聲：“姐夫。”
　　大芮美人“啐”道：“我可不叫，叫姐夫有什麽好處！
　　和這對美女姐妹胡扯了小半個時辰，我回到自己的馬車上，半坐半臥，望著車窗外那熊熊的火焰出神。
　　那只白面猿猴也在我的馬車上，它長不過二尺，通體覆蓋著金黃色的細毛，面部那壹塊卻是白色的，尾巴也是白色的，象是黃金和白玉相映，毛色瑩澈，靈活小巧，真可以說是猴類裏的美猴。
　　白面猴乖巧可愛，它睜著圓溜溜的眼珠子壹會兒看看我，壹會兒順著我的目光看那火焰。
　　白面猴的脖子上系著根細鏈子，我把它拉過來，輕輕撫摸它的弓起的背脊，若有所思的說：”猴兒呀，怎麽樣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呢？我的前途也和妳們壹樣，都是掌握在別人手裏呀。“那白面猴圓圓的眼睛裏忽然浸滿了淚水，順著毛茸茸的面頰流下來。
　　我吃了壹驚，問：”猴兒，妳聽得懂我說話？“那白面猴身子壹縱，跳到車廂壹角，獨自朝角落裏縮著不動。
　　我挨近身去，輕輕撫摸白面猴柔軟的背脊，和它說話。白面猴縮著身子沒反應。我抓起車廂裏那支骨笛，只要吹起這支笛，白面猴就會應著節拍翩翩起舞。
　　我剛吹了壹聲，想想不妥，猴兒看來是不高興呢，逼它跳舞不大好，我可是善解猴意的。
　　我放下骨笛，拍了拍白面猴腦袋：”猴兒，我不打擾妳思考了，我要睡覺了。“後半夜氣溫更冷了，我卷著羊毛氈睡得正香，做夢回到鳳邑，芮姬卻不認識我，說我不是她的夫君，把我急得團團轉。
　　這時，我忽然聽到壹個女子焦急的聲音：”世子殿下，醒醒，要起火了，趕快醒醒，快離開這輛馬車。“我壹下子坐起身來，習慣成自然地手掐先天神數算上壹算：
　　大兇，危險迫在眉睫！
　　”離開馬車！離開馬車！“夢裏那女子焦急的聲音如在耳邊，我壹下子掀開車簾躥下車去，剛要拔腿跑，猛然想起白面猴還在車上，回身叫道：”猴兒猴兒，快出來。“”噌“的壹聲，壹道白影彈出，白面猴落到我肩膀上，我趕緊撒腿跑離馬車，沒跑出兩步，就聽得身後”轟“的壹聲響，壹股熱浪襲來，軍士們都驚呼起來。
　　我又跑出幾步，這才回頭看，就見我的那輛馬車燃起了熊熊大火，若我還在車裏的話，就算不死，也會燒得面目全非。
　　南宮乙飛身趕到，見我無恙，這才放心，厲聲喝令手下嚴查，是誰放的火？壹面命親信重重保護我。
　　還好夜裏歇息，駕車的馬卸了轅，不然馬匹肯定會受驚，拉著著火的馬車到處亂闖，危害就大了。
　　馬車的大火很快就撲滅了，調查的軍士說馬車底被人放了硝石，有人點燃了硝石，這才引起大火。
　　是誰在我的馬車下偷偷放了硝石要來害我呢？
　　南宮乙面色鐵青，環視篝火邊那群黑壓壓的兵士，放硝石的肯定就在這夥士兵當中。
　　這時，另外馬車裏的四個美人和侍女都下車聚到我身後，我聽到小芮美人的聲音：”世子殿下，妳沒事吧？“我回過頭，火光映照下，壹個身材嬌小的美女壹手撩著面紗，美麗的大眼睛盈盈註視著我，火焰在她如水般的眸子裏跳躍閃爍，她的面容依稀與我妻子芮姬有點相似，不過芮姬嬌媚，而她嬌美。
　　我問：”妳是小芮妹妹？“小芮美人臉壹紅，放下面紗，嗯了壹聲。
　　小芮美人身邊那個身材略高的肯定是大芮美人了，不過她垂著面紗，不肯讓我驚艷。
　　南宮乙過來道：”殿下，怎麽辦？壹下子查不出來是哪個使得壞呀。“有美人殿後，我心思格外敏銳，我說：”好辦，叫士兵們相互聞壹聞，誰身上手上有硝石的氣味，誰就是內奸。“南宮乙眼睛壹亮，贊道：”殿下果然睿智。“轉身剛要下令，人群中幾個士兵同時大叫起來：”啊，衛庚自殺了，南宮將軍，衛庚自殺了！“南宮乙急奔過去，見那個名叫衛庚的士兵倒在血泊裏，抓起他的手掌壹嗅，果然有濃烈的硝石氣味。
　　南宮乙喝問：”衛庚，是誰派妳來加害世子的？“那衛庚用刀割斷了自己的喉管，壹下子還沒斷氣，斷喉”嗬嗬嗬嗬“直往外冒血，哪還能說話呀，片刻功夫就死翹了。
　　我表面上故作輕松，心裏沈甸甸的：衛庚是西原人，以前我不認識他，沒有掠奪過他的田產，也沒有霸占過他的妻女，想來想去我沒有別的仇敵，衛庚的幕後主使只可能是辛姬和原岐母子。
　　這事沒到臨頭我還有點怕，真到頭來我反而不怕了，心想這也太狠了，吃人不吐骨頭，就想讓我這麽意外地默默地死亡呀！老子偏要和妳們鬥，這西原繼承人的位置我坐定了！
　　南宮乙也明白這事不好深究，目下要緊的是確保我的安全，他決定親自護衛在我身邊。
　　我說沒事了，讓他歇著去。
　　南宮乙這人很倔，抗命不遵，與我形影不離，我的馬車沒了，我說我就在火堆邊坐壹坐吧，再有兩個時辰就天亮了，正要開步走，忽覺左足壹陣抽痛，趕緊縮著左腳不敢落地，金雞獨立道：”糟糕，剛才從馬車上跳得太急，扭到腳腕了。“南宮乙扶我坐到牛毛氈上，幫我推拿了幾下，那只白面猴支楞著尖尖的雙耳縮在我身邊。
　　小芮美人心腸真好，她過來說：”世子殿下，妳腳受傷了，就到我們馬車上歇壹歇吧？“我求之不得，立即裝出腳腕疼痛難忍的樣子，說要平躺著翹著腿才舒服。
　　南宮乙扶著我上了小芮美人的馬車，白面猴也壹躍而上。
　　我眼巴巴等著小芮和大芮壹起上車。
　　不料大芮美人站在車下對我說：”殿下，妳把我們馬車占了，我們只好到那輛馬車去了，四個人好擠呀。“我趕緊說：”不必去那邊擠，就在這裏陪我說說話好了，我腳痛，說說話會分心不覺得痛。“”姐姐——“，小芮美人看著大芮，她心裏是願意的。
　　大芮美人目光透過面紗盯著我，那意思是問我想打什麽鬼主意？
　　我心地坦蕩，我沒別的念頭，我就是垂涎她們姐妹的美色，這也是很正常的想法，我迎著她的目光與她對視。
　　大芮美人畢竟是女孩兒家，臉皮薄，扭過臉去對小芮美人說：”妳要陪她，妳就陪，我不管，我回那邊去。“說著轉身向左邊那輛馬車走去。
　　小芮美人扭頭看看姐姐，又看看我，抱歉道：”世子殿下，我，我也到姐姐那邊去了。“扭身要走。
　　我急了，”唉喲“呻吟壹聲，音調很慘切。
　　小芮美人果然回頭問：”怎麽了殿下，很疼嗎？“壹邊靠近過來，我手疾探，抓住她的手臂，嬉皮笑臉道：”好妹妹，妳陪我說說話吧，我腳痛得不行了。“小芮美人俏臉通紅，想縮回手，我攥得緊緊的不放，她沒辦法，回頭看姐姐已經上了那邊馬車了，我又壹再要求，她羞羞的上了馬車，坐在我邊上，我心裏喜滋滋的，我這是因禍得福呀。
　　南宮乙就在車邊，雖然覺得進貢的美人與我同車大大的不妥，但也不好駁我的面子，只好繞著馬車巡邏。
　　馬車裏燃著壹只暖爐，爐裏有龍涎香，簾幕低垂，車廂裏溫暖如春，只是車內不能點燈，只有那篝火的光隱隱透入，朦朦朧朧的好象天欲破曉。
　　小芮美人很是拘束，也不說話，除了自己父兄之外，她還從沒有和年輕男子單獨相處過，壹顆心緊張得”怦怦“亂跳，臉上的紅暈壹直未退。
　　我仰靠在軟墊上，笑嘻嘻地說：”好妹妹，妳們這馬車比我那輛舒服多了，美女總是這麽受優待，真是嫉妒。“小芮美人輕輕笑了笑，低聲說：”世子殿下真愛說笑。“我看她依舊垂著面紗，便說：”妹妹，車內沒有外人，妳把面紗摘下來吧？“小芮美人乖乖的答應了壹聲，依言摘下面紗，然後又不言語了。
　　車廂角落的白面猴在那探頭探腦，我手壹伸抓住它脖子上的細鏈牽它出來，說：”猴兒，跳個舞吧，若能博得美人壹笑我記妳頭等軍功壹件。“猛然記起那支骨笛是在那馬車上，現在肯定被燒裂了，沒有骨笛指揮不了這只白面猴，別的笛是沒有用的。
　　我”唉“壹聲，壹巴掌拍在腿上。
　　小芮美人吃了壹驚，側身問我：”殿下，妳是不是腳很疼呀？“我說：”是呀是呀，我想叫個侍女過來幫我揉壹下。“小芮美人猶豫了壹下，囁嚅道：”我，我，來為殿下揉壹下吧？“我大喜，口裏道：”怎麽敢勞駕妹妹呀，沒事的，我忍壹下就好了。“我故意咬牙切齒，嘴裏”噝噝“吸氣，顯出強忍痛苦，正和病魔作鬥爭的姿態。
　　昏暗裏呆久了，面目輪廓都能分辨得清，我看著小芮美人那強斂羞態、欲言又止的可愛模樣，心裏癢癢的，底下竟有些硬挺起來，實在令我驚喜，我已有好幾個月不能見色起立了，只有借助藥力，沒想到離了鳳邑，這難以啟齒的毛病霍然而愈了，還有，我覺得我的先天神數也靈驗起來了，看來我的靈氣來了，此次出行於我有利，辛姬母子想害我也害不了的。
　　小芮美人很是善良，見我如此痛苦，便探過身來，伸手輕輕揉捏我的左腳腕，壹邊說：”也沒什麽呀，我生病妳還為我煎藥呢，妳腳痛我照顧妳壹下也是應該的。“美女的手指輕柔地在我腿上按摩，我腿部血流驟然加快，起到了很好的活血化淤的作用，我真的感覺已經不痛了(其實本來就不怎麽痛)。
　　我說：”好妹妹，腳腕好些了，可是小腿又有些痛了。“小芮美人”哦“了壹聲，又按摩我的小腿。
　　她現在離我很近，淡淡的少女幽香沁我肺腑，弄得我欲念很旺盛。
　　我又說：”好妹妹，我大腿又痛起來了。“盼望她來摸我大腿。
　　小芮美人臉壹紅，覺得不妥，又不知不妥在哪裏？吃吃道：”世子殿下，我手酸了，我先歇壹會好不好？“我壹下子有點慚愧了，我好歹是西原伯世子呀，怎麽能象無賴那樣欺騙純潔少女呢！我趕緊說：”好好，我基本好了，妹妹歇著吧。“沒想到小芮美人活動了壹下手指，真的俯身過來按摩我的大腿，我壹把抱住她的腰，她”啊“的壹聲叫，隨即自己用手掩住嘴。
　　南宮乙就在外面敲車廂壁板了：”殿下，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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