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2章 放任

　　冥魂族，對上位者的恐懼，是根深蒂固的。
　　每個冥魂族族人，從有獨立意識起，就聽說過五大邪神的名號，知曉他們的豐功偉績。
　　對於他們追隨著那位族內至強，征戰於兩界，最終隕滅，魂魄分離的種種細節，都了然於心。
　　所有冥魂族族人，都深知他們的強悍霸道。
　　關於他們五位的傳說，代代流傳，他們的事跡，如璀璨的星辰，高懸在冥魂族的天穹，永恒不滅，指引著壹代代的族人。
　　“五位大人！”
　　禦動著萬千邪魂惡煞的冥魂族族人，心裏頭，連抵抗的念頭，都難以生出。
　　反抗之念，壹形成，似乎就被壹種未知的力量，生生打散掉。
　　那些冥魂族族人，忽視壹眼，皆看出彼此的無奈和不安。
　　壹束束魂念，猶如無形閃電，在他們腦海飛逝掠動著。
　　他們迅速有了默契。
　　“哧啦！”
　　冥魂族族人，像是壹道道輕煙，飄渺地飛逝在星河，倏然遠去。
　　不敢去戰，唯有逃離。
　　不過，他們在逃離時，以聲聲獨特的魂音，呼喊著什麽。
　　那五位出自冥魂珠，受命於聶天的邪神，仿佛被他們的呼喊吸引著，各自分開，去追逐他們。
　　“主人，這樣似不太妥當……”
　　冥魂珠的器魂，悄然提醒聶天，“這壹界，乃是他們的故土家園，他們只要在此，就能不斷聚湧，他們消散的記憶和殘魂。如果他們始終在妳身旁，有妳約束著，興許能壹直掌控他們。”
　　“可是，壹旦離妳，離器物太遠，玄奧的聯系就可能中斷開來。慢慢地，等他們的記憶、殘魂重聚，徹底恢復了過來，興許就能依靠那些冥魂族族人，擺脫妳的氣血限制，獲得真正的自由。”
　　器魂傳話，是希望聶天盡快再壹次發號命令，要五大邪神歸位。
　　聶天皺眉，以靈魂和氣血感應，臉色漸變，“那些冥魂族的族人，因他們遠離我，令我……”
　　隨著距離的拉開，他對五大邪神的魂魄、氣血約束，逐漸變弱。
　　而那五大邪神，因記憶、殘魂的聚湧，又壹點點地增強著。
　　此消彼長之下，他驚覺，他想要在這壹界，持續性地掌控五大邪神，絕不能讓五大邪神離他太遠！
　　他立即集中靈魂念頭，發號壹個個命令。
　　數秒後，他壹臉鐵青，向器魂傳訊道：“好像遲了！”
　　器魂，在那壹枚冥魂珠內，似輕聲嘆息了壹下，不再回應。
　　裴琦琦和莫珩，渾然不覺，還從容地四處張望，認為那五大邪神，將冥魂族族人驅逐後，很快便會歸來。
　　“不愧是，這壹族的歷史上，最恐怖五位邪神。”莫珩很感慨，“冥魂族很特殊，階級森嚴無比。那些冥魂族族人，面對著他們五個，因深植於靈魂、血脈的敬畏，連戰鬥的念頭，都難以生出。”
　　“除非，那些冥魂族族人，能達到他們曾經的高度，才能打消掉心頭的敬畏和恐懼。”
　　裴琦琦沈吟了壹下，道：“莫前輩，傳聞妳在亙雷星域，幫助莫家和天雷宗，去應對雷魔袁九川，還有那些邪魔外道時，忽然失去蹤影。為什麽妳會在這裏出現，去鎮守這個界門？”
　　“妳還說，碎星古殿的殿主季蒼，也在這壹界，真的嗎？”
　　“呼！呼呼！”
　　隨著那些冥魂族族人，因五大邪神的追逐退離，被他們禦動的數不盡的邪魂惡煞，也潮水般消褪。
　　包括碎星古殿的羅萬象。
　　羅萬象和莫珩的戰鬥，結束不久後，就悄悄地，不引人註目地，隱沒在壹簇簇魂靈中，沒了蹤跡。
　　莫珩要照看聶天和裴琦琦，並未追擊。
　　興許，在莫珩的眼中，這位碎星古殿的副殿主，其實也不足為懼。
　　“那五個家夥，我現在只能憑借著氣血，感知到他們的大致方向了。”聶天吸了壹口氣，說道：“我傳遞的命令，他們應該能收到，可因為距離太遠，加他們正在變強，他們已經能抗拒我。”
　　裴琦琦壹驚。
　　莫珩皺眉：“要是給他們重聚殘魂，又脫離了妳的掌控，能夠憑借著冥魂族的幫助，重登巔峰，還真是……”
　　他也為之頭疼了。
　　“我試試看，能不能彌補壹二。”聶天輕喝壹聲，就準備依循著氣血的連續，去追逐那五大邪神，將他們重新收攏到冥魂珠。
　　“妳稍等。”裴琦琦道。
　　界宇棱晶，於她高聳胸前，滴溜溜旋動著。
　　棱晶的每壹面，都流光溢彩，似有壹只只看不見的眼睛，巡視著周邊的星空，好奇地打探觀察著。
　　很快，界宇棱晶的壹面面棱晶，光彩流動生成畫面。
　　壹位邪神，處於壹面棱晶之內，清晰呈現。
　　五位邪神，猶在冥魂族族人的引動下，四散而去。
　　邪神眼瞳中的暴戾殺意，初始猶如實質，因距離漸遠，殺意逐漸淡化，又變成困惑。
　　其間，還有壹簇簇幽光，印記般，打在他們體內，咻地壹下，融入他們的靈魂，成為至深的印記，復蘇著他們的記憶，還有生前諸多的靈魂秘術。
　　“他們的確在壹點點變強，補齊著殘魂。”裴琦琦轉動界宇棱晶，將五大邪神所在的棱晶面，展現給聶天，還有莫珩去看，“我這空間至寶，已鎖定他們，只要妳想，我能壹息間，帶妳去任何壹處。”
　　聶天眼睛壹亮，“這麽說，他們逃離不出？”
　　“短時間內，應該脫離不了界宇棱晶的視野。”裴琦琦給予肯定，“不過，那羅萬象……我卻不知人在何處。”
　　“羅萬象，被這壹界的冥魂族，精通蠱惑的壹位族人誘導了。”莫珩輕哼，“那位，以冥魂族的血脈等階劃分，為十階的高階。他聯合數名冥魂族強者，圍困了我宗的殿主季蒼，令季蒼心神迷失，未能從自己的心境走出來。”
　　聶天愕然，突道：“我聽聞，殿主似被那壹股潛隱的勢力，禁錮在某壹處未知星河。”
　　裴琦琦，還有趙山陵、董麗，都曾和聶天壹道兒，在虛空亂流地深處顯現，見過雷魔袁九川，酆北羅，還有很多詭異之處。
　　他們都知道，在人族的域界天地，存在著壹股潛隱的力量，匯聚陰靈教、死咒宗等等邪魔外道，還有異族的背棄者。
　　本以為，是那股力量令季蒼失蹤，也造就了莫珩的消失。
　　“妳是說他們啊。”莫珩的眼神，變得古怪起來，瞥了聶天壹眼，說道：“並不是妳們所想的那樣。”
　　“大長老，我見過莫千帆前輩，我聽他說，妳在消失前，去面見壹人。”聶天心中壹動，“那人，是誰？他和妳說了什麽，導致妳消失多年以後，在這壹界出現，還鎮守連通七星藍海的壹個界門？”
　　裴琦琦也做聆聽狀。
　　有界宇棱晶在，五大邪神即便離的再遠，聶天也能瞬息抵達。
　　他也不認為，五大邪神能夠在極短時間內，便匯聚所有殘魂記憶，徹底清醒，脫離他掌控。
　　相反，他覺得給五大邪神匯聚殘魂、記憶，再將其壹壹鎮壓在冥魂珠，可能更有益。
　　因此他倒是不太著急了，想弄清楚這壹界的奇妙，還有莫珩的失蹤，包括季蒼被圍困的秘密。
　　“殿主，是受困於冥魂族的諸多強者。”莫珩猶豫著，說：“而我，是擔心冥魂族的族人，能打開界門，闖入我們人族的域界天地。要是給冥魂族族人，湧入我們人族域界天地，把持著七星藍海底部的界門，兩界都要動亂。”
　　聶天詢問他見了誰，說了什麽，莫珩避而不答。
　　“這壹界，除了冥魂族族人，還有什麽？”裴琦琦詢問，“石人族的族人，好像就是從七星藍海的海底走出來的。界門，如果始終封閉著，石人族的族人，怎麽能出的來？石人族出的來，這些冥魂族的族人，當時為何沒有跟隨著壹道兒出來？”
　　“還有，我們曾在虛空亂流地深處，遇到酆北羅，袁九川等人。”
　　“我在其中，還探索過另外壹片天地，那裏，和這壹界好像不太壹樣。在那個天地，有諸多混血者！”
　　“和我，還聶天壹樣的混血者，大量地存在著！”
　　“據酆北羅所說，會有壹個全新的時代，就要開啟。新時代的開啟，和這壹界有沒有關系？那些潛隱者，和這壹界的冥魂族族人，又是什麽關系？”
　　連珠炮彈般，裴琦琦壹連串地，將心中的諸多疑惑，給問了出來。
　　“我在虛靈教的師傅，通天閣的楚前輩，還有五行宗的幾位前輩，近期壹個個，突然盡數消失，莫不成……他們也來了？”裴琦琦再次開口。
　　莫珩沈默著，暗暗思量半晌，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