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步炮協同

　　緊接著，雪亮的探照燈便照過來。
　　壹下就對準李四根他們的潛伏點。
　　不用說，這肯定就是隊長他們了。
　　否則絕不可能這麽精準的找到他們。
　　轉眼間，裝甲列車就已經駛過爆破點。
　　“白狼組！”壹個熟悉的聲音從車上傳來，“炸！”
　　王根生便用力摁下起爆器手柄，這次卻是壹點不緊張了。
　　旋即就是轟的壹聲，架在前方小水溝上的鐵路路基壹下就垮塌。
　　這下正太鐵路就從龍王凹斷成了兩截，來自正定、石門、井陘方向的列車就再進不了山西，至少短時間內如此。
　　同樣道理，山西的火車也到不了河北。
　　王根生又趕緊帶著吳三喜、謝偉從潛伏點竄起，快速沖上路基。
　　就在三人沖上路基的同時，裝甲列車也開過來，速度並不算快，小跑就能跟上。
　　王根生助跑幾步，從警戒車敞開的車門跨上去，兩條胳膊從車門內探出來，壹把將王根生拽進了門廂。
　　……
　　讓時間退回到幾分鐘之前。
　　從娘子關出擊的鬼子已經遭到殲滅。
　　李雲龍和趙剛從綿山山腰的觀察哨看得很清楚。
　　趙剛說道：“老李，增援燕子溝據點的鬼子偽軍被新二團和騎兵連殲滅了，好像最後就只逃走了壹輛鬼子坦克。”
　　“害，這有什麽的。”
　　李雲龍不屑地說道：“壹個主力團加壹個騎兵連，從這麽近距離發起突襲，而且鬼子還沒有預設工事，這種仗，就是派壹頭豬去都能夠打贏。”
　　“老李，過分了啊。”趙剛憋著笑說道，“不帶這麽損老戰友的。”
　　“行行，不說不說。”李雲龍呵呵壹笑，旋又說道，“七道拐怎麽還沒動靜？”
　　“七道拐能有什麽動靜？”趙剛搖了搖頭說，“妳該不會真的以為，小王他能帶著戰狼小隊奪取鬼子的裝甲列車吧？”
　　“怎麽不能？”李雲龍道，“我相信小王能行。”
　　趙剛道：“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事，我們總得尊重戰爭的基本法則……”
　　話還沒說完，前方群山之中突然綻起壹團紅光，雖然紅光壹閃即逝，但是趙剛和李雲龍兩人卻都看見了。
　　“老李，好像是龍王凹吧？”
　　趙剛道：“是龍王凹方向嗎？”
　　“沒錯，就是龍王凹。”李雲龍道，“戰狼小隊已經把正太路給炸了。”
　　“龍王凹那邊引爆了，就說明小王他們沒能得手。”趙剛嘆息了壹聲，又說道，“我就說嘛，奇襲的成功率非常低。”
　　“老趙，那可說不準。”
　　李雲龍道：“按照計劃，奇襲得手也是要炸鐵路的。”
　　說話之間，壹陣隱隱約約的爆炸聲從群山之中傳來。
　　這就更加證明之前那團紅光，是發生在龍王凹的爆炸，只是聲波的傳遞速度要比光慢得多，所以到這會才能聽到爆炸聲。
　　趙剛說道：“計劃是這樣沒錯，但是我覺得可能性不大。”
　　話音剛落，趴在觀察哨頂上壹直盯著七道拐方向的小張突然間大吼起來：“團長，看見了，我看見了！”
　　李雲龍道：“妳看見什麽了？”
　　“火車燈！”小張激動的道，“我看見火車燈了！”
　　“在哪？在哪？”李雲龍也是激動起來，“火車燈在哪？”
　　說話間，李雲龍和趙剛也爬上了觀察哨，李雲龍順手還把趙剛手中的六倍望遠鏡奪了過去。
　　“老李，妳怎麽又搶我的？”
　　“廢話，團部就壹部望遠鏡，不搶妳搶誰的？”
　　趙剛就心想著，這壹仗打完團部得再配壹架望遠鏡才行。
　　站在觀察哨頂上往東看去，果然看到群山之中有壹束燈光照過來。
　　只看這束光束的明亮程度，就知道壹定是鬼子裝甲列車的探照燈。
　　“哈哈，還真是裝甲列車！”李雲龍大笑著說，“小王他們得手了！”
　　“老李，也可能是戰狼小隊的雙保險都失靈了。”趙剛卻是壹臉的擔憂之色，“龍王凹的爆破很可能沒成功，所以沒能攔住鬼子的裝甲列車。”
　　“絕對不可能。”李雲龍道，“小王不可能連著失手兩次！”
　　說到這裏壹頓，李雲龍又道：“傳我命令，全團上刺刀，準備進攻！”
　　“上刺刀？進攻？！”趙剛吃了壹驚，失聲道，“老李，怎麽上來就是上刺刀？連外圍的火力點都沒有掃清呢。”
　　“這回用不著了，哈哈。”
　　李雲龍大笑著說：“有小王呢！”
　　有了裝甲列車的強大火力，還用得著清掃外圍？
　　遇到鬼子的工事、火力點，直接大炮轟狗日的！
　　通訊班分頭離去，李雲龍的命令迅速傳達下去。
　　……
　　幾乎同時，娘子關據點的鬼子也發現了裝甲列車的到來。
　　“長官，第11裝甲列車隊到了！”勤務兵匆匆進來報告。
　　“是嗎？來的還挺準時的。”渡部俊雄皺了皺眉，帶著幾個通訊兵來到站臺。
　　越過火車站東邊的大炮樓，有壹束雪亮的燈光照射過來，只是這束探照燈光，便幾乎將整個娘子關據點照得亮如白晝。
　　只看燈光強度，就知道是九四式裝甲列車的60cm探照燈。
　　這要比壹般火車上的40cm探照燈口徑更大，功率也更大。
　　因為正對著探照燈的強光，渡部俊雄只能舉起手遮住眼睛。
　　壹邊遮住強光壹邊咒罵道：“第11裝甲列車站的這群混蛋，還是這麽的可惡！不知道拿燈光直射別人眼睛很不禮貌嗎？”
　　這時候，勤務兵忽然說道：“長官，裝甲列車好像正在減速？”
　　“八嘎！”渡部俊雄心下正不爽呢，聞言罵道，“裝甲列車馬上就要進車站了，不減速怎麽停靠站臺？直接沖過娘子關火車站嗎？”
　　“不是。”勤務兵道，“按照現在的這個速度，會停在七道拐。”
　　“納尼？”渡部俊雄側耳聽了壹下列車鋼輪碾過鐵軌時發出的哢嗒聲，結果發現真如勤務兵所說的，不進站就會停下。
　　這下可是有些出乎渡部俊雄的意料。
　　只不過，小鬼子還是沒意識到危險。
　　“八嘎，第11裝甲列車隊的蠢貨在搞什麽？”
　　“難道出現機械故障了嗎？因為剛才的爆炸？”
　　“是了，多半被土八路的襲擊損壞了動力系統。”
　　想到這，渡部俊雄心下便暗暗發狠，等會除非對方求他，否則兵站的機修員就不給他們修動力系統，讓妳們拿探照燈照人眼睛！
　　……
　　正太路在過了龍王凹之後，依著太行山的山勢蜿蜒向西。
　　快要到達娘子關火車站時，正太鐵路正好拐了壹個大彎，形成壹段“7”字形彎道，這便是“七道拐”這名字的由來。
　　七道拐的橫過來的那壹道，離娘子關火車站不到三公裏。
　　鋼輪碾壓鐵軌的“哢嗒哢嗒”聲中，壹列由八車裝甲車廂組成的裝甲列車，沿著正太鐵路緩緩駛入七道拐，並且最終停了下來。
　　不用說，這肯定是王野他們劫持的裝甲列車。
　　這時候，裝甲列車正好橫對著娘子關火車站。
　　魏大勇不解道：“西北狼，怎麽停下不往前開了？”
　　“是啊，再往前開不好嗎？”王根生也同樣不解，“直接把裝甲列車開進火車站去，再然後壹通火力急襲，就能把車站裏的鬼子偽軍全幹掉。”
　　“壹通火力急襲就想幹掉車站裏的鬼子？妳們做白日夢呢？”
　　王野沒好氣道：“妳們還真以為，劫持了壹列裝甲列車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難道不是嗎？”魏大勇反駁道，“列車上面有4門大口徑重炮，還有10挺7.7mm口徑的九二式重機槍！”
　　“這麽強悍的火力，”
　　“車站的鬼子能頂得住？”
　　王根生附和道：“沒錯，就不信鬼子頂得住。”
　　王野道：“那得看怎麽打，如果按妳們說的，直接把裝甲列車開進火車站，趁車站的鬼子猝不及防，或許可以在第壹波火力急襲中重創對方，但我們自己也肯定完蛋，鬼子只需幾捆炸藥就能把裝甲列車炸翻。”
　　“車上的重炮都未必有開火機會。”
　　“但如果停在三公裏外，局面就完全不壹樣。”
　　“在這個距離，鬼子步兵根本就沒辦法對咱們構成威脅。”
　　“但咱們卻可以使用車載的4門大口徑重炮，對娘子關火車站裏邊的目標肆無忌憚的進行定點清楚。”
　　“所以，傻子才會把列車開進站。”
　　頓了頓，王野又說道：“更何況，我們也不是操炮的行家。”
　　“也是。”魏大勇撓了撓頭又道，“咱們好像沒有人會打炮？”
　　說話間，王野已經打開發電機車的尾探照燈，又是明滅三下，最後又把燈光直直的照向幾十米外壹片荒野。
　　下壹刻，壹個高壯的身影從荒野之中站起來。
　　“老王，是妳嗎？”那個高壯的身影大聲問，帶著東北口音。
　　“柱子，我是王野！”王野雙手攏著嘴大喊道，“帶著妳的人，趕緊上車！”
　　敢情對面那壯漢就是炮兵連長王承柱，得到王野的答復之後，王承柱回頭壹招手，二十多個炮兵便從荒野起身。
　　等到炮兵連的人全都上了車，
　　王野又調轉探照燈對準娘子關火車站。
　　這下壹頭壹尾、兩盞60cm的大功率探照燈都對準了娘子關，那真的是將整個娘子關據點都照得亮如白晝！
　　王承柱在上車之後無比興奮。
　　“還真是九四式裝甲列車啊！”
　　“以前在新京，我見過這玩意。”
　　“火力老猛了，光是大口徑的重炮就有6門！”
　　“甚至還有1門150mm口徑重炮，壹炮就能幹塌壹棟大樓！”
　　“這回可算是讓我逮著機會了，看我怎麽幹死娘子關據點的那群癟犢子玩意！”
　　王野擺擺手說：“妳看到的應該是個臨時型號，這壹列是標準型號，車廂數量已經從十二節減少到了八節，火炮數量也減少了，只有4門。”
　　“4門也夠了。”王承柱道，“我剛才看見了有1門105mm口徑的，有這玩意，就能輕松蕩平整個娘子關！”
　　“就那小炮樓、小碉堡的，”
　　“根本擋不住105口徑的重炮！”
　　王野便笑著說：“接下來看妳們的了！”
　　“妳就瞧好吧。”王承柱摩拳擦掌道，“今兒就讓狗日的小鬼子見識壹下咱中國炮兵的厲害！炮兵連全都有，進入炮位！”
　　炮兵連迅速接管三節炮車。
　　王野則帶著戰狼小隊忙著拉電話線，
　　然後分兵兩路，分別與獨立團1營、2營會合。
　　……
　　娘子關據點的鬼子終於意識到不對。
　　由於視線遮擋，娘子關據點內的鬼子並沒有看到王承柱帶領著炮兵連的20多個炮兵登上裝甲列車這壹幕。
　　但是既便如此，車站內的鬼子也意識到了不對。
　　“情況不太對！”渡部俊雄第壹時間躲到了停在站臺上的九五式輕型坦克後面，又大吼道，“命令，各中隊立即進入各自的陣地，準備戰鬥！”
　　娘子關據點內便立刻響起刺耳的哨聲，哨聲之中，壹隊隊的鬼子迅速進入碉堡、暗堡以及大炮樓內，壹挺挺輕重機槍也被架起來。
　　鬼子的反應速度確實很快。
　　迅速做好戰鬥準備。
　　……
　　綿山山腰，觀察哨。
　　借助裝甲列車的兩盞大功率探照光，李雲龍和趙剛將娘子關據點內的日本鬼子的壹舉壹動都盡收眼底。
　　當然，能看到的只有外部。
　　碉堡、大炮樓以及構築了大量暗堡的倉庫、站務大樓以及兵站建築內部的情況，那就不可能看到。
　　但是這就已經足夠。
　　“哈哈，咱老李打了半輩子的仗，就沒打過這樣的！”
　　李雲龍叉著腰說道：“他娘的，這回小鬼子算撞上了。”
　　“老李，真是沒有想到啊，小王他們居然真奪了裝甲列車！”
　　王野都把裝甲列車開到了面前，並且把炮兵連的人接上車，面對鐵壹般的事實，趙剛也是不得不信，同時也變得無比興奮。
　　有了裝甲列車的強大火力，娘子關據點的這壹仗再沒懸念。
　　但是趙剛想象不出接下來這仗該怎麽打？因為以前沒見過，更沒有親身經歷過，八路軍什麽時候有過這麽強大的炮兵？
　　對整個獨立團來說，其實也是壹種考驗。
　　趙剛便問李雲龍道：“老李，接下來這仗應該怎麽打？”
　　“接下來該怎麽打？”李雲龍哈哈壹笑，又說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咱們就只管站在這裏看好戲，就看小王還有大彪他們表現了。”
　　說話間，下面的進攻開始了。
　　……
　　獨立團三大主力營還有新二團幾乎是同時向娘子關據點發起進攻。
　　只不過，新二團從西北方向，獨立團3營從西南方向，都是佯攻，也就是露壹小臉再打幾槍，牽制壹下據點裏邊的鬼子。
　　獨立團1營和2營才是真正的主攻部隊！
　　這其中，1營從東北方向進攻，2營從東南方向進攻。
　　王野帶著黑狼組已經跟張大彪1營會合，接下來他們的任務就是引導裝甲列車上的炮兵配合1營向娘子關火車站發起強攻。
　　魏大勇則帶著白狼組負責配合2營作戰。
　　接下來的戰鬥中，1營和2營都能獲得裝甲列車的強大炮火支援。
　　獨立團雖然從來沒接受過步炮協同訓練，但是王野想了個好辦法，直接可以實現最頂格的步炮協同。
　　“王隊，團長說了。”
　　“接下來聽妳指揮。”
　　張大彪對王野很尊重。
　　不光是因為李雲龍看重王野，
　　更因為王野表現出來的能力！
　　“張營長，妳就別寒磣我了。”
　　王野說道：“我就是個聯絡員。”
　　張大彪笑了笑又問道：“接下來怎麽打？”
　　王野說道：“張營長，鬼子怎麽進攻妳總見過吧？”
　　“那當然。”張大彪點點頭道，“妳的意思是學鬼子的進攻？”
　　“對，今晚就學鬼子怎麽進攻。”王野笑道，“開始的時候，讓弟兄們不要沖太猛，慢慢往前逼近就好。”
　　“通訊員！”
　　“傳我命令，”
　　“各連慢慢往前逼近！”
　　張大彪的命令迅速被傳達下去。
　　於是，正太鐵路北側的荒野中突然間就冒出了數百個身影，緊接著，南側的荒野中也冒出了數百個身影。
　　上千個身影，彎著腰，端著明晃晃的刺刀，
　　分別從東北方向以及東南方向，朝著娘子關壹點點的逼近。
　　裝甲列車上的兩盞探照燈不會照射自己人，但是娘子關據點也有探照燈。
　　兩束40cm探照燈的燈光很快就照射過來，壹下把從東北、東南方向逼近的上千名八路軍暴露在燈光下。
　　下壹個霎那，
　　無數道耀眼的火舌便從娘子關據點的碉堡、炮樓以及散兵坑中噴吐而出，猛烈的掃向從東北、東南方向逼近的上千八路軍。
　　但是由於距離還有壹千多米遠，
　　輕重機槍的彈道散布面積極大，所以命中率極低。
　　不過張大彪還是按照王野的建議，命令部隊臥倒。
　　“臥倒，全體都有，臥倒！”張大彪的命令迅速下達。
　　正端著刺刀彎著腰往前走的1營指戰員便紛紛臥倒在地。
　　壹道道的流光便“咻咻”尖嘯著從1營指戰員的頭頂掠過。
　　1營指戰員基本上毫發無損，只有壹個倒黴蛋被流彈打中胳膊，被兩個衛生員攙扶下去包紮傷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