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故友無事，深山大院

　　暗夜裏，這小美人兒吐氣如蘭，精致的小臉兒洋溢著微微光輝，目光清亮，充滿了壹種致命的魅惑，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鈴聲適時響了起來。特別說明，我們住的這賓館是套間，我壹間，雜毛小道壹間，我豎起耳朵，聽到雜毛小道那邊傳來了扭鎖的聲音。
　　這麽晚了，深夜到訪的，到底是哪門子的不速之客？
　　我的心中疑問重重，倒也是收斂起了心思，沒有敢多瞧小妖壹眼，翻身而起，披著壹件衣服也出了門來，緩步走到客廳門口來。
　　雜毛小道最先到達，往貓眼裏面看了壹眼，心中有些疑惑，不過也沒有多等，而是直接將門給打開了來。
　　我探頭壹看，瞧見門口正好站著兩個人，當前壹個滿臉傷痕、神情萎靡的男子，可不就是我的那個高中同學楊振鑫麽？瞧見他雖然精神不濟，但至少還活著，我的心情便不由得激動了起來，但也沒有溢於言表，只是點了點頭，指著他身後的那個黑衣人問道：“他是誰？”
　　楊振鑫不知道我們並不是原來的張建和高海軍，微微皺了下眉頭，到也沒有起疑，而是介紹道：“壹個朋友，老夜，這邊的聯絡人。”
　　這人想必是過來監督楊振鑫與我們接洽的人員，我們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情況，只是點了點頭，放他們進了房間裏來。
　　深夜濕寒，兩人也是趕了好久的路，壹身寒霜，到了沙發區落座之後，雜毛小道也不管旁邊那個黑衣人，直接了當地問楊振鑫道：“妳臉上，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有，昨天夜裏來的那壹夥人，到底是什麽來路？條子、自己人還是什麽？妳為什麽沒有過來接我們？妳知道的，上面的人，我們只認妳！”
　　楊振鑫的嘴唇發白，臉色十分難看，不過他還是堅持著，緩聲說道：“我呢，有壹點事情耽擱了，所以沒有來得及過來接妳們，實在抱歉。麻二他們回去之後，就立刻打電話通知了我那邊，說妳們太謹慎了，只認我，所以我便特地從山裏面趕到市裏面來了。事情先不說，這裏只是中轉站，我們過些日子，還要轉移到另外的壹個地方去，所以妳們先跟我回去集合……”
　　“等等，到底怎麽回事？”雜毛小道打斷了楊振鑫的話語，直接上前，壹把將我同學的外衣扯開，裏面的汗衫壹拉，瞧見從胸口道腹部，綁得有緊緊的繃帶，鮮血滲出，有壹股濃重的血腥味飄散出來。
　　瞧見這模樣，不知道楊振鑫到底遭受了多少私刑折磨，我的臉色壹變，霍然站起來，並不管他，而是直接揪起旁邊那個若無其事的黑衣人老夜，厲聲喝道：“說！妳是不是條子？”說話間，我已然從茶幾上隨手抓起壹把削水果的小刀，抵在了那人胸口的心臟部位。
　　老夜瞧見我壹臉驚慌失措的模樣，反而松了壹口氣，小聲解釋道：“等等，等等，我想妳們是誤會了，我們真的不是條子，他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其實是另有原因的！”
　　雜毛小道在旁邊冷笑，說嘿，到底是什麽原因啊——我倒是真的很奇怪了，看這繃帶，明明就是剛剛給紮上去的，這說明我們的聯絡人在此之前，還遭受到酷刑，妳倒是給我解釋壹下，這是為什麽？若是說不清楚，今天就別想走出這個門。
　　黑衣人老夜的臉陰晴不定，不過瞧著我和雜毛小道兩人將他給圍住，大有壹言不合便下狠手的趨勢，思量了壹番，還是長嘆了壹口氣，拍了拍楊振鑫的肩膀，說道：“妳來講吧！”
　　我們的目光轉向楊振鑫，他壹聲長嘆，輕輕地說道：“簡單來講，那就是我的引路人黃斯華那年和閔魔大人壹起玉碎，斷了聯系，而目前我則被懷疑是六扇門打入厄德勒的臥底，正在接受審核，所以現在的情況就變得有些復雜了……”
　　楊振鑫壹副無愧於心的模樣，簡潔明了地表達著，而聽到他這平淡的話，我和雜毛小道的臉上都露出了十分難看的表情，目光銳利，像殺人的刀子，死死地盯著旁邊這個黑衣人，我平靜地說道：“這麽說來，我師父死了之後，掌教元帥是翻臉不認人，準備清理我們這些老臣子了對吧？既然如此，那麽大家不如壹拍兩散了吧，妳們幹妳們的大事，我們過我的小日子，小楊，妳跟我們走，咱們回南方去！”
　　我伸手去拉楊振鑫，然而老夜卻突然攔住了，沈聲說道：“慢著！”
　　我們兩個手指碰到壹處，我假裝勃然大怒，壹把拽著他那滿是老繭的手，使勁兒捏，寒聲說道：“怎麽，妳是不是覺得我們也是叛徒，準備拿下我們來邀功啊？”
　　老夜的右手被我不分青紅皂白地捏住，心中不由壹惱，與我拼力較量起來。
　　此人的力道十分大，比先前那個麻二要強上不少，但對於我來說，不過就是多驅動壹輪陰陽魚氣旋的小事而已。
　　然而為了不使身份暴露，我也不能顯露出比張建強大太多的力量，於是只能保持在隱隱強過他的上限。饒是如此，老夜的臉還是壹陣青壹陣白，咬著牙說道：“不錯，不錯，不愧是閔魔大人最得意的弟子，難怪上面對妳們這麽重視。好吧，大家能不能保持壹下氣度，坐下來談？”
　　這家夥說了軟話，我倒也沒有得勢不饒人，松開他的手，冷聲哼道：“我倒要看看妳能說出什麽花樣來。”
　　老夜臉部僵硬地笑了笑，說兩位，以前我也沒有見過妳們，能不能出示壹下信物，走個程序啊？
　　我和雜毛小道對視壹樣，從懷中摸出代表張建和高海軍身份的龜甲牌來。老夜小心查探壹番，確認了我們的身份之後，他笑了起來，說兩位，先前還沒有確定妳們的身份呢，的確是有點兒擔心，所以做了些讓妳們感到不安的事情，不過這妳也要理解，自從陳老魔把持東南之後，大夥兒的神經就都繃得緊緊的，生怕出現什麽事情。不過現在放心了，天下厄德勒是壹家，妳們也不要多心，咱們這就去山裏，來自廣南、南方、湘湖、海南以及江西各地的教友都在呢。
　　我指著旁邊的楊振鑫，不滿意地說道：“我是想問壹下，關於我們這個聯絡人的事情，到底怎麽了，這個說不清楚，我哪裏敢跟妳走？”
　　聽到我這麽說，楊振鑫的眉頭壹皺，不但沒有露出感激之情，反而陷入了深思。
　　他顯然是發覺到有壹些不對勁兒了，不過他也是個訓練有素之人，很快便收斂情緒，端端正正地坐著，旁邊的老夜不在乎地揮揮手，說嗨，這事情呢說來也巧，就是有壹個剛從西川趕來的教友，對小楊起了疑心，非說他是臥底，在這個節骨眼上呢，大家又不敢疏忽大意，於是對小楊使了點手段，結果什麽都沒有，這不聽說妳們來了，就眼巴巴地跑過來接風了麽？沒事，沒事的，我保證他以後不會有任何問題。
　　西川來的教友？
　　我疑惑地看了楊振鑫壹眼，他搖頭苦笑，也不多言。老夜笑了，說對啊，真是個陰魂不散的女人，疑神疑鬼的，不過妳們都是老相識，這也都是誤會，不打不相識嘛，走，回去說。
　　這老夜催促著我們離開此處，說郴州雖然已在湘湖，但是毗鄰南方省，多少也算是陳老魔勢力的輻射範圍，還是老巢安全些。
　　我們既然確定楊振鑫安全，便沒有多少記掛，應了壹聲，回房收拾行李，將小妖、朵朵等人藏好，然後跟著老夜和楊振鑫出了酒店。來接我們的總共有兩輛車，老夜驅車先行，讓我們跟楊振鑫敘敘舊。不過說是敘舊，那車上還有司機，倒也說不上什麽私密的話。
　　張建和高海軍什麽德性，楊振鑫又不是不清楚，什麽時候還對他的生死這麽上了心，於是多少也有些奇怪，壹路上，不斷跟我們套話。
　　楊振鑫是經過專門培養的臥底人員，對於行為邏輯和心理學有著壹定的研究，不過我們這幾天的功課也不是白做的，雙方當著司機的面各打機鋒，卻也將他說得更蒙了。瞧見楊振鑫有些茫然，我和雜毛小道心裏暗笑，感覺勝算又多了幾分。
　　關於是否對楊振鑫坦白我們的身份，這個我考慮過，最好是不說——所謂秘密，越少人知曉越好，且不說楊振鑫是否叛變，即便是他挺過來了，也未必沒有人在他身上動手腳，所以在壹切都沒有查清楚之前，我和雜毛小道唯壹能夠信任的，除了對方，那就是自己。
　　兩輛汽車出了城區，壹直往莽山行去，行了三個多鐘頭，終於來到壹個位於山窩窩的大院裏停下，那院門口鐵門緊閉，擡頭壹看，卻是壹個聾啞學校，旁邊還掛著壹個孤兒院的牌子。
　　開在深山裏面的聾啞學校，居然就是邪靈教在這兒的據點？呵呵，這可真的是沒有人能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