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童瞳把小蕊拉到壹個簡陋的賣只供應稀粥跟小菜的大排檔。就是小巷子裏臨街的舊民房裏放了幾張桌子板凳。但是食客不少，滿滿得坐了壹屋子人。為了到這兒來兩人下車走了好幾分鐘。

　　”這是什麽地方啊，晚上就這兒吃啊。還搞的那麽神秘，走了半天。“小蕊皺著鼻子大聲的說，用桌上粗制的紙巾使勁擦著桌子和板凳。

　　”是啊，不是說要吃軟飯嗎？這的軟飯是我認為最好吃的地方。“童瞳哈哈笑著，招呼夥計說：”兩碗稀飯，兩張餅，壹碟鹹菜。快點上。“”妳也太摳門了吧，第壹次請我吃飯就到這種地方來吃？“小蕊指著旁邊兩個悶頭吃喝看著像民工的人說。

　　”告訴妳我就是窮人妳還不信，不過妳別看這裏地方不怎麽樣，東西做得味道好極了，包妳下次還想來，壹般人兒我還不告訴他。“”要是不好吃的話，我可饒不了妳。“

　　小蕊恨恨的瞪了童瞳壹眼。

　　不壹會熱氣騰騰的稀飯和剛出鍋軟面汁兒面餅以及壹碟鹹菜就端了上來，又端來兩小碟的蒜汁。童瞳拿起筷子撕下壹塊餅在小蕊面前的蒜汁中蘸了蘸，對她說”別瞪眼了，嘗嘗看嘛。妳小時候應該也吃過這東西吧。“小蕊拿起筷子加起那塊餅，看了看，放在鼻子前面聞了壹下，遲疑的放進嘴裏。嚼了幾下之後，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邊往下咽邊說：”沒想到啊，這個東西還真挺好吃的。“”妳看妳咽得太快了，要抄幾根鹹菜放進嘴裏配著更好吃。“童瞳邊說邊給小蕊示範。

　　”妳這吃相真難看。“

　　小蕊邊吃邊說。

　　”那有什麽關系，這又不是麗都的西餐廳。在這吃東西講究得就是舒坦。“童瞳說著拉過壹把椅子把腳踩在撐兒上晃起來。

　　”怎麽妳小時候，妳老媽不會給妳做這個吃嗎？“”沒有。“

　　小蕊有點神色黯然”哈，那看來妳老媽可是有點懶啊，不願意給妳們費這個事兒。“”放屁，我媽才不懶呢。“

　　小蕊扯著嗓門叫道，引得鄰座的食客都看過來。

　　”好好，我說了錯了，我給妳陪不是。“

　　童瞳陪笑道。

　　”我媽早死了，我姐姐把我養大的。“

　　小蕊喃喃的說。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童瞳沒想到面前的這個小女孩還有著這樣的身世。

　　以為她從小嬌生慣養長大的呢。

　　小蕊不做聲的吃著東西，目光癡癡的，放佛陷入的回憶。不過沒壹會就回復正常，擡頭看了童瞳壹眼說：”小時候我們家也住在這樣的巷子裏，不過我記得最清楚的是街口賣丸子的小店。湯的味道很好，就是丸子都是面疙瘩。呵呵。不過很便宜，姐姐經常帶我去吃，我們倆買兩個燒餅泡到丸子湯裏，味道也很好。不過現在吃不到了。“”誰說吃不到了，那是妳找不到地方，我就知道離市區不遠的壹個縣城有家小店丸子做的非常好，而且燒餅也烙的壹絕。改天我帶妳去吃。“”真的嗎？“

　　”真的啊，我現在就可以帶妳去啊，開車很快的。“”可是我吃不下了。“

　　小蕊拍拍肚子說。

　　”沒關系啊，妳不是準備學開車嗎，那個是個力氣活兒，妳連壹會兒，如果餓了，我就帶妳去吃，那家關門很晚的。“”幹嘛對我這麽好？“

　　”沒有啊，那個價錢不貴，我們倆最多五塊錢的就撐死了，嘿嘿，車也不是我的，油也不是我的。在說了，我也很久沒吃了。“黑子從從老楊的搏擊俱樂部出來，開著車在街上瞎轉，他不知道自己去哪才好，這個從小長大的城市忽然給了他壹種陌生感。老娘在西安姐姐家裏，估計過得忍氣吞聲，雖然出來打過兩次電話，在電話裏老娘都說過得不錯，但是語氣裏聽出了些許無奈。為了給自己減刑跑事兒活動關系，老娘將房子都給賣了。沒了家的黑子沒有了歸屬感。如果沒有老童接納他自己出來會怎麽辦，投奔誰，做什麽，黑子自己都不知道。

　　三年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很多熟悉的地方現在都找不到了，甚至路都變了。

　　以前手底下兄弟們也變了。老童雖然還是那麽陰陽怪氣，但是感覺比以前更猜不透了。老白從壹個小色鬼變成了壹個專門騙小富婆的小白臉。仨兒，以前這個最喜歡溜門別鎖家夥現在變成了開鎖匠，小剛這個打起架來最搏命的家夥竟然最早結婚生子，每天為壹家大小的生活搏命。黑子不知道這些有了屬於自己還算正常的生活的兄弟們還會不會跟著他去打拼，然而就算兄弟們任然肯為他賣命，現在去哪打拼呢？幾個二十八九老混混現在從頭幹什麽都有些尷尬。難道只能跟著老童幹這個聽起來有點下三濫的事兒嗎？以黑子對童瞳的了解覺得童瞳不會眼光這麽短淺，甘於做這些見不得的事兒……黑子最後無聊給老白打了電話讓老白出來喝酒。兩人找了個清靜小酒館坐下。

　　”老黑，妳跟老童到底有些啥計劃？壹會讓我領小姑娘去美容，壹會讓我弄小媳婦兒的事兒。光讓我瞎跑了，也沒有把具體的計劃跟我透透底兒。咋樣，小紅那個事兒妳們弄到哪壹步了？劉雪這壹出兒又唱的是什麽戲啊？我感覺兩個不是壹碼事兒吧？妳們不能光讓我幹活兒不讓我知道到底在幹什麽吧。“老白壹邊喝著啤酒壹邊抱怨著說”妳看妳，小家子氣了吧，這不是來跟妳說了嘛。小紅那個事兒老白不是簡單給妳說了嘛，東西咱已經拍到了，就差給正主兒下手了。劉雪是另壹碼兒事兒，不過是趕巧了事兒趕到壹塊兒了，沒來得及跟妳說。跟劉雪搞同性戀的老娘們兒就是那個李郁芬她老公，也是咱準備下手的目標之壹。“”哦這樣啊，不過……弄他老公應該弄他老公的事兒才是，弄他媳婦兒，沒什麽用啊，現在的社會，妳就是把她媳婦給綁了，老公都不會掏錢贖人的。何況是只是拍點他媳婦兒的騷事兒。我感覺沒大用啊。“”這個事兒有點繞兒，壹句話兩句話跟妳說不清楚。她老公得罪了老童，老童這回不光制他的貨還想說他的事兒（地方黑話：不光敲詐他的錢還要對他施行打擊報復）“”怎麽得罪老童了，咱可是光棍，直接弄他就是了。費這個事兒幹什麽？不過……老童辦事兒壹向深的很，我是猜不透。“”也不是直接得罪老童了，為了娘們兒，妳不知道老童以前在影樓幹過嗎？就是那個影樓的老板娘芳芳。那個搞同性戀的老娘們的老公欺負她欺負的很了。老童幫芳芳出頭，也順便制他點錢。“”哦，這樣啊，明白了。那他是倒黴了，惹誰都別惹老童這種人，埋了妳妳都不知道是誰埋的。“老白跟黑子兩人又喝了壹會，老白對黑子說：”老黑有些話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啊，我現在喝酒了，腦子不清醒，說得也不知道對不對。說錯了，就當醉話了。“”妳說吧，咱弟兄還有啥不能說。“

　　”老黑妳不覺得現在老童帶咱倆幹的這些事兒有點……雜說呢，有點低級了吧。看老童那個樣好像想把這個事兒當成營生來幹，妳看老童準備的那麽裝備妳就知道，那不是準備幹壹兩次就收手不幹的。“老白說著又將面前的大半杯啤酒壹飲而盡：”想當年妳帶著兄弟幾個混的時候，咱是何等的牛逼，誰不高看咱壹眼，就連像老可以那些老大也不敢身邊欺負咱，雖然咱手底下人不多，跟著咱混的小蛋仔兒也有二十來號。提起來妳老黑哪個敢不給個面子。雖然咱沒混著什麽大錢可是也牛逼了呀。要不是妳進去了，咱現在估計也能入幾家場子的幹股，咱也能開幾個地下場子抽著頭放著錢（賭場抽頭，和放高利貸的意思）但是妳壹進去，老童就把兄弟散了，讓我們自己顧自己了。說是想讓兄弟們先吃碗幹凈飯等妳出來。但是妳出來老童就拉著妳幹這個？太掉架了吧。“說完老白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黑子。

　　”妳到底想說什麽，接著說。“

　　黑子拍了拍老白的肩膀。

　　”妳想啊，其實咱現在幹得比我這兩年幹的事兒不高明多少，甚至更見不得人。我騙女人的錢，那是我沒辦法，不會幹別的，也幹不了。雞巴，為了幹這個，我都不敢也不好意思跟以前街面是走動的朋友來往了，怕別人笑話啊。連仨兒每回見面都惡心我，說我是吃軟飯的。而且我覺得幹這事兒也弄不了幾個錢，還不如拉壹票女的上大城市去賣呢。我聽說咱這兒幹好幾個人幹這個現在都發了。而且妳跟老童妳倆這樣的人幹這個事兒不是太屈才了嗎？“老白說著哽噎起來”老黑，我壹直等著盼著妳出來，在跟著妳，讓妳領兄弟們再去打天下，咱在牛逼起來，看誰敢小看我，小看咱們兄弟。“”好了，兄弟，別這樣，先喝壹個。“

　　黑子給老白倒滿酒，端起來送到老白手裏。然後端起自己的酒杯跟老白碰了壹下。兩人壹飲而盡。

　　”我知道妳這兩年委屈了，也明白妳的心情。我問妳個問題，妳覺得老童這個人怎麽樣？“黑子放下杯子盯著老白的眼睛問道。

　　老白想了想：”童這個人是不錯，對兄弟也夠意思，我也知道妳們倆是光屁股長大的，對妳就更沒的說。不過老童這人陰的很，不怎麽好說話，誰都猜不透他到底心裏想的啥。而且不愛顯山露水。“”那妳覺得以咱目前的情況和實力咱弟兄幾個該去幹什麽？我知道老白妳也是個聰明人。“”這個……這個……說老實話，現在這個世道兒，以咱現在的實力確實啥也幹不了。以前跟咱壹樣的現在要不就是散了，要不就是也逮進去了，要不都去喇大水（吸毒）沒幾個混的好的，還是那幾個以前就成氣候的老大越來越牛逼了也越來越有錢了。“”所以啊，什麽時候沒錢都啥都別談，不過怎麽去弄錢呢？現在咱這幾個小三十的老夥計再去看場搶底盤？那不是更傻屄了嗎？我覺得老童是想先弄些錢。至於選擇幹這個，我想他也是經過慎重考慮過的吧。不過至於能弄多少，弄到錢接著幹什麽？我們倆還沒有具體的聊過，這兩件事兒來的也太快，我剛出來沒兩天，不是就開始幹了嗎？所以沒時間聊。不過妳放心我胡鐵軍不會壹直幹這個，我肯定會讓咱們兄弟都變成這裏最牛逼的。“黑子又將面前杯子中的酒壹飲而盡，然後將杯子重重放在桌上。

　　”妳這不是會開嘛，幹嘛還讓我教妳？“

　　童瞳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小蕊略顯生疏的開著車。

　　”我就會在空地上或者這種車很少的路上開。就會壹檔起步，車壹多我就慌。“小蕊緊張的看著前面的路。

　　”那我也沒辦法，開車本身就是熟練活兒，只有多開，多練，多摸車慢慢的就會開了。“”妳說得有個屁用啊，這些話誰都會說，哪個教我開車的都是這麽說的。我不要在這兒開了，去市區開吧，我今天晚上要上路開。“小蕊壹邊說壹邊開，拐彎的時候沒拐好，差點蹭到隔離帶上。童瞳敢忙幫著打了下方向，讓小蕊踩剎車停下來。

　　”那不行，這又不是教練車，我這邊也沒有腳剎。妳這連沒人的路都能蹭到隔離帶上的技術，呵呵，我可不想拿自己跟別人的生命開玩笑。“”哼，妳這麽說，我偏要去。“

　　小蕊作勢要發動汽車。

　　”別別，這樣吧，我帶妳去個地方，讓妳可以盡情的開車和超車，還沒有任何危險。“”是嗎？去哪啊？“

　　”去了妳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