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好B都給狗日了

　　在長虹橋附近，他們又遇到了堵車。按照常理講，都到深夜了，北京城內堵車情況應該要好壹點。但這裏屬於三裏屯使館區，酒吧較多，過夜生活的人多，比其它的地方車輛要多壹些，因此此時這裏也可能堵車。
　　車壹輛接壹輛地停下來，排成了長長壹條龍，足以和街旁酒吧的人氣媲美。
　　出租車的計程表在不停地跳動，但仍然無法緩解堵車的壓力。十幾分鐘過去了，堵車的情形依然沒有松動的跡象。這讓侯島有幾分著急。
　　他看了看外面排著的長長車隊，對司機說：“我急著送人到醫院呢？這裏離朝陽××醫院不遠，即使是步行十幾分鐘也應該到了。這樣吧，大哥，請您開壹下門，讓我們下去。她的腳扭傷了，要立即趕到朝陽××醫院去檢查壹下。我們不能再在這裏沒完沒了地等下去了……”
　　司機看了看殷柔，似乎是在證實他說話的真實性。過了壹會兒，司機說：“哦，原來這樣啊！這樣吧，我偷偷把門打開。妳們迅速下去，不要讓交警看到了。前面路口往南走，大概四五百米的地方就是朝陽××醫院……”
　　“好勒，那謝謝您啊！”說完，侯島就讓司機打票，然後開門下去了。
　　侯島抱起殷柔迅速下了車後，很快就走到人行道上。在人行道那邊，每個酒吧門口都停放著各種汽車。
　　三裏屯的酒吧在北京小有名氣。這壹帶的酒吧裏，老外特別多。壹些頗有“小資”情調的年輕人也非常喜歡到這裏的酒吧裏泡壹泡，享受壹下酒吧的氣氛，嘗試壹下和外國人交流，鍛煉壹下他們的外語口語。因此在三裏屯酒吧，那些民工進去肯定非常煞風景，那些不懂外語的人進去肯定是“啞巴”，那些不懂浪漫的人進去肯定是“白癡”。
　　看到這種浪漫場合，侯島很自信自己是絕對適合進去的。但殷柔的腳扭傷了，當務之急是迅速到醫院去檢查，他沒心情進去消遣。
　　下車以後，他扶著她靠著路邊往前走，希望很快到達十字路口，然後往南拐，再迅速走到朝陽××醫院。但她似乎並沒急著要趕往醫院的意思，好像扭傷腳的是侯島而不是她壹樣。她的眼睛不時地朝酒吧那邊看壹眼。
　　可能是女人天生愛浪漫的緣故吧！可能是她的腳扭得並不重，過了壹段時間好多了的緣故吧！可能是她好奇地想她弟弟此時在哪壹家酒吧的緣故吧！總而言之，她的註意力被了街邊的酒吧吸引過去了。她註視著壹家家酒吧的門口，似乎在“監視”那裏進進出出的人，像敬業的偵探壹樣。
　　“嗨，要不是堵車，早就到醫院了！我扶著妳慢慢走，堅持壹會兒就到了醫院的。要不，我背妳，行不？”他並不在意她究竟想什麽，還是壹味兒地安慰她，催她快點去醫院。
　　“我腳不痛了，不去醫院了。我們去酒吧坐坐！”她壹邊依然盯著酒吧門口，壹邊對他說。
　　侯島很納悶，為什麽她會突然說“腳不痛了”呢？為什麽她會突然提出要去酒吧坐坐呢？送人上醫院檢查腳扭傷的情況，卻跑到酒吧去喝酒，哪有貪玩到了這種程度的呢？但是，她說話的口氣是不可置疑的，並不像在開玩笑。侯島就隨著她的目光朝酒吧那邊看了過去，企圖看看究竟是什麽東西吸引住了她的目光，促使她改變了主意要去酒吧。
　　壹輛藍鳥車在酒吧門前停下了。
　　車門打開後，走下了壹個20歲左右的女子，穿著低得不能再低的低腰牛仔褲，露了整個平坦的腰和半個白白的屁股，裏面的小丁字褲也很惹眼……
　　酒吧嘛，是放松的地方，來這裏絕對沒有穿得土氣的道理。不過，她的年齡看起來好像很年輕，因為雖然濃妝艷抹，但她眼眸子的那份稚氣還是掩蓋不住的。
　　是誰啊！怎麽看起來有些眼熟？侯島想了想，但始終記不起來那個女的是誰。
　　正在他在努力回想在哪裏見過那個女孩時，車上下來了壹個男的，大約40多歲，從外表看，壹眼就能看得出他是比較有風度的成功人士。
　　難道他們是父女？不可能。壹個父親無論多麽開明前衛，也不會帶著自己的女兒到酒吧輕松的。因為酒吧是成人娛樂的地方，難免發生壹些曖昧事。
　　難道是情人？侯島想起，曾經有人說過“好B都給狗日了”那句話。如果壹個40多歲的男人，有錢了就去泡十幾歲的小女孩，那麽這個世界上，對那些沒錢人來說，美女和處女豈不是越來越可望而不可及！當美女、處女和金錢聯系在壹起時，那些沒錢的男人當然只好感嘆“好B都給狗日了”。
　　“他們怎麽可能在壹起！”她禁不住念叨起來了。
　　“誰啊！？”侯島頓時壹團霧水，不知道她究竟在說什麽，便憨憨地問，“難道妳認識那兩個人？”
　　“難道妳不認識？妳別糊塗得可愛，遇到了‘他人的好事’就假裝沒看見啊！那個女的是妳以前教過的學生，那個男的是妳的領導……”殷柔對他憨裏憨氣的傻樣有些不滿，迅速回答他說。對於壹個成年人來說，曾經打過交道的人，換壹個環境就不認識，不笨得讓人罵還能怎麽的呢？侯島也真是的！
　　“女的是我以前的學生？男的是我的領導？”侯島聽到殷柔那樣說，頓時更加糊塗了，立即迷惑不解地問道，“怎麽我就沒壹點印象呢？我以前教過的學生那麽多，哪裏個個都認識，都記得呢！男的是我的領導？莊教授！？不可能的，他燒成灰燼我也能很快認出的。其他的領導，我認識的不多。妳也知道，我只是壹個學生，而大學那麽大，該校任何壹個老師都是我的老師，任何壹個行政人員都是我的領導……”
　　“不信！？不信我們壹起進去看看！這社會，什麽人都會裝。聽說那個女人還曾經對妳有意思呢！”她帶著開玩笑的口吻說。
　　“不可能吧？不過，讓我好好想想那女人是誰！”他也跟著笑著說。
　　侯島想著想著，突然壹個身影躍入了他的腦海：劉佳佳，那個曾經把衣服掀開要讓他幫忙量體溫的女孩。他不覺心裏壹驚：劉佳佳怎麽可能膽大前衛到穿得妖裏妖氣，和壹個40多歲的男人壹起泡酒吧呢？
　　“還沒想起來？她就是我們學校大名鼎鼎的劉佳佳，以前妳所帶那個班裏面的學生！”她有幾分得意地笑著看著他。
　　“劉佳佳！不可能的！她挺內向的，不可能這樣。她今年才剛剛18歲，怎麽可能呢！”他雖然越來越感到那個女人像劉佳佳，但他不願意承認是事實，而更願意認為是認錯了人。作為壹個有點良心、有點愛心的老師來說，看到自己曾經教過的女學傍上“老男人”，是決不會引以為榮的，是會有意無意回避的。因為學生的不良行為，是比較容易讓人聯想到老師失責的。畢竟不少人會認為，有什麽樣的老師就有什麽樣的學生。
　　“就是劉佳佳，我上她的英語課，哪有不認識的！”殷柔沒壹點顧及，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而且語氣裏有壹點點得意，還有壹點點醋意。
　　“噢，要真是她的話！這個世界的變化可真讓人目不暇接啊！”他故意咬文嚼字起來。他想以此緩解壹下氣氛，掩飾他內心的那點尷尬。
　　“這有什麽的。妳要是看清楚了那男人是誰，妳會感覺到天下妳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
　　“那男的是誰啊！？”他有些迷惑地問。
　　“誰啊！？妳的領導，妳還裝作不認識啊？”
　　“誰是我的領導？我的領導是莊德祥——我的導師，妳的丈夫！”侯島對她賣關子的行為似乎也有壹點不滿，毫無忌諱地說了出來。
　　“妳！？……”殷柔睜大了眼睛看了他壹眼，說，“妳就不能開壹開竅？除了導師是妳的領導，妳們學校那些當官的就不是妳的領導？豬頭，憨得像豬頭！”
　　見她生氣了，侯島只好點了點頭，像犯了錯誤的小孩子壹樣，遇到了老師的懲罰時，為了減輕或者躲避懲罰，最好的辦法就是對老師的教誨壹壹點頭，因為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老師是不會真正處罰壹個勇於承認錯誤的學生的，除非他心理變態。他仔細壹想，又覺得不對，他沒必要盲目迎合她的觀點，因為他根本就不認識那個男的，不知道那個男的是領導也是“不知者不為罪”！
　　“他究竟是誰啊？殷老師！”侯島忍不住小心地問了壹句。
　　有人說，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壹個男人壹旦喜歡上了壹個女人，就會在那個女人面前變得特別聽話，唯恐犯了半點錯誤惹得她不高興。侯島唯恐讓她生氣就是最真實的體現。
　　“甄迎傑，妳們學校的校長助理兼任文學院的教授。難道他沒教妳的課？”
　　“沒有！甄迎傑，聽說過，但壹直沒親眼見過，不認識！”
　　“噢，也難怪了。我們進去坐壹坐吧！看看妳的領導的業余生活如何豐富。”
　　“這不是很無聊嗎？幹嘛去看他的業余生活過得如何？”他見她那樣說，便不解地說。
　　“什麽無聊不無聊的？他進得酒吧，我們就進不得？妳去不去？不去我壹個人去！”殷柔聽他那樣壹說，開始生氣起來。
　　他只好扶著她向那家酒吧走去，因為她的腳受傷了，他不得不去扶她，雖然她要去的地方他並不樂意去。
　　殷柔把他推了壹下，說：“讓我自己走吧！別讓別人認為我是老太太，走路都要人扶持！”她說得也不無道理，如果她到酒吧讓人扶著，酒吧的人肯定要將瞳孔對準她，像看稀奇動物壹樣看著她。
　　“妳的腳？”他大吃壹驚，指著她的腳說。
　　“沒事，現在不痛了！我能走好的，不信走給妳看壹看！”她說著就獨自走了幾步，而且還走得挺穩健的。
　　侯島看了，心裏總算數了壹口氣：沒事就好，要是她的腳真的扭傷了，明天該如何向其他人交代？孤男寡女在壹起，想象的空間太大了。萬壹莊德祥要找麻煩，事情就可能變得更復雜的。
　　看著殷柔走得很穩健，侯島露出了笑容，說：“好多了，好多了！真的可以走了！痛不痛？要是痛的話，我還送妳去醫院……”
　　“不痛，不痛！這不是好好的嗎？好好的，還去醫院檢查，妳怕醫生失業啊？在中國，醫院的醫生是不會失業的。他們有看不完的病人，有國家出工資，妳瞎擔心什麽？……”她越說越輕松，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似乎去醫院的事與她壹點關系都沒有。
　　很顯然，她的腳沒扭傷，或者扭傷得比較輕，早已經好了。
　　“不痛就好，不痛就好……”他很快應和著。
　　女人就是很奇怪。在她喜歡的男人或者喜歡她的男人面前，她們特別喜歡裝膽小，喜歡給男人制造保護她的機會，讓男人“方便”關懷她。
　　在壹些感情劇中，美麗的女主人公在與她喜歡的男性在壹起時，往往會顯得特別膽小，特別脆弱。走在大街上，她看到對面走過壹只沒拴繩的狗或者小錨，就會表現出十分驚恐的樣子：我好害怕。結果，她身邊的男人，無論是否真心愛她，他都會產生保護她的念頭，都會很有男子氣概地說：“別怕，有我呢，不就是壹只狗（貓）嗎？它要敢對妳有半點不軌，我就教訓它，就踢死它……”經過男人的壹番安慰，女主人公才驚恐地拉著他的衣裳邊，小心地繞過了那只狗（貓）……
　　這大概是女人討男人喜歡的絕妙武器。雖然這壹招兒很平常，讓男人壹眼都能看出來，但屢試不爽。因為沒男人會在女伴“膽小”時漠然視之，更沒男人會笑他的女伴膽小如鼠。嗨，誰叫膽小是上帝賦予女人的殺手武器呢？
　　想到這些，侯島意識到剛才她的腳“扭傷”很可能就是壹個美麗的陷阱，制造壹個讓他呵護她的借口而已。但他心裏清楚，他喜歡她，即使她再制造壹百回這樣的陷阱，他也樂意跳下去，只是她不要弄巧成拙，真的扭傷了腿。
　　“走吧，還不明白怎麽回事？進去看看就知道。看他們在搞什麽鬼！”她笑著催促著他說。
　　殷柔為什麽會急著去酒吧？是好奇？還是有別的什麽目的？按照常理，在大學數千教職工家屬裏，除非關系特別親近的，否則家屬之間相互認識的可能性不大。何況莊德祥僅僅是學校的壹個教授、博士導師、碩士導師，並沒擔任領導職務，與校長助理這種高職領導存在工作上的聯系並不大，怎麽可能他的老婆都與校長助理如此的熟悉呢？更讓人疑問的是，作為熟人，只要沒過節的話，或者不是無聊至極的話，看到對方在外面“風流”，應該是裝作視而不見的，而不是故意帶著壹個異性去跟蹤……
　　“走啊，走啊，到了酒吧門口，還猶猶豫豫的！怕小狄了？把手機關上。我們壹起去酒吧喝酒，就是皇帝的老子打電話也不去理會……”她邊說邊拉著他往酒吧裏走。